第101章 丟人(七千,我支棱了……
  第101章 丟人(七千,我支棱了……

    趁眾人都沒有反應過來的當口,齊太後當機立斷地道:“一派胡言!大婚當日的元帕都已經封存起來了,太子妃和太子怎麽可能沒有圓房?!”

    她騰的站起,沉聲道:“把這胡亂攀誣主上的婢子給我拿下!”

    懷綠一下慌了神:“婢所言句句屬實,都是婢親眼所見,萬萬不敢撒謊,那元帕想必是太子妃想法作假的,還望太後陛下明鑒!”

    她十分篤定太子和太子妃未曾圓房,再加上朝裏最近也在議論太子無嗣之事,正巧今日宮裏的三位主子都在,事關國祚,就算是太後也不好明著偏袒太子妃了。

    反正太子總要有後的,說不定皇上皇後會看在她告發有功的份上,給她個位份,

    齊太後還要說話,齊皇後卻坐不住了,她正要詢問詳細,就見睿文帝忽開了口:“母後,此事非同小可,朕要和皇後把這侍女帶回紫宸殿細審,若太子妃真的,”

    他頓了頓,又道:“總之此事必得問明白了。”

    齊太後臉一沉就要開口,睿文帝又道:“太子嫡嗣,跟江山社稷,跟祖宗基業息息相關,萬萬不能輕忽啊。”

    他都抬出江山社稷和祖宗基業來了,齊太後再不好開口,隻淡淡道:“你要審便審,不必抬出社稷來壓我。”她眸光微沉:“隻是你要明白,這事兒若是鬧大了,誰的臉上都不好看。”

    睿文帝和齊皇後帶著懷綠出去,方才懷綠開口的時候,殿內還站著不少侍女和內侍,這些人是她宮裏調理出來的,嘴巴管得住,不過為了保險起見,齊皇後還是讓孫姑姑去敲打放歸了,就連懷袖這個倒黴催的也被拉了過去。

    等孫姑姑回來,齊皇後先不問真假,反應迅速地道:“快命人把太子喚回宮來。”

    懷綠這時間拿捏的不錯,太子正好不在宮裏,渭水一帶水壩出了岔子,太子帶人去探查了,快馬趕回來也是半日的功夫。

    孫姑姑忙令幾個侍衛騎上千裏駒去請太子了,齊太後才問道:“依你看,懷綠所言是否屬實?”

    齊太後也隻是一問,其實在懷綠出口的刹那,她心裏已經有數了,一個婢女,若不是親眼所見,哪裏敢這般攀誣太子妃?

    可兩人為什麽至今未曾圓房?

    孫姑姑搖頭,為難道:“婢也不知。”

    她又道:“不過婢想著,兩人就算真的未圓房,這也是兩個人的事兒,太子定然也是願意的,不然若是太子想要同床,太子妃胳膊還能擰得過大腿?說不定兩人有旁的考量,既然是兩口子有商有量,那也怪不到太子妃一個人頭上去。”

    孫姑姑會這般說,是因為當年一樁舊事,當年齊太後和先帝因為種種原因鬧的極不痛快,後來兩人漸漸說開,等時機成熟,小半年之後才圓房,所以齊太後和孫姑姑便格外能理解太子妃。

    齊太後也是這般想,所以才叫回了太子,畢竟解鈴還須係鈴人。

    但說實話,這事兒太後想幫沈望舒也不能,要是一旦發作,輕則給東宮塞幾個側妃幫著綿延繁嗣,重則廢黜位份,把沈望舒送進廟裏都有可能。

    睿文帝那個性子,怕是會借機給東宮塞幾個陸妃那樣的狐媚禍水,她這麽些年有意引導,幫著裴在野守好男德,沒鬧出妖姬禍亂朝綱的事兒,在她看來,這事可比太子和太子妃暫沒圓房嚴重得多,畢竟小兩口早晚會有孩子,但哪個妖孽插足進來,那才是真的要天下大亂了。

    齊太後皺眉道:“你去派人看著紫宸殿。”

    孫姑姑勸道:“等太子回來解決吧,你可不好插手這事啊。”事關太子子嗣,太後若偏幫太子妃,要是有心人傳出去,又是一場風波,隻怕還會令太子太後一係內部不睦。

    齊太後搖頭否了,到底掛心沈望舒,沉吟道:“派個人過去盯著,我暫不插手就是了。”

    ,,

    睿文帝和齊皇後把懷綠審問了幾句,懷綠說的有鼻子有眼,睿文帝麵色古怪,齊皇後更是一副要把太子妃活吃了的架勢:“去把太子妃請來,我要問問她,是不是想令太子絕嗣?!”

    睿文帝看了她一眼,似乎想說什麽,又放棄了。

    若太子妃和太子真的沒同房,他倒是可以借機把太子妃發落到廟裏,說不準還能效仿唐玄宗謀楊妃事,

    睿文帝和齊皇後派人來的時候,沈望舒正在仔細看著賬目,忽見裴在野的心腹內侍匆匆走進來,壓低了聲音在她身畔說了幾句。

    沈望舒臉色立刻變了,她倒也有主意:“憑什麽帝後要為了懷綠的一麵之詞審我啊?衙門抓人還要證據呢,她是有人證還是有物證?”

    內侍擦了擦額上冷汗:“怕是不成,帝後鐵了心請您過去,您若是不去,隻怕要出動羽林衛押您去了,這,這總不好讓太子和陛下刀兵相向吧?”

    這說的也是實情,沈望舒聽說會讓裴在野倒大黴,一下就坐不住了。

    芳姑姑先把內侍打發出去,低聲問:“殿下果真和太子未曾同房?”

    沈望舒跟霜打的茄子似的,腦袋一下耷拉下來。

    芳姑姑十分愛她,見她這可憐樣,也不忍苛責,隻出主意:“殿下到了帝後麵前,無論如何也不能承認!”

    她和齊太後他們想的差不多,同房又不是女人一個人的事兒,沒準是夫妻倆商量好的,再說太子那個脾氣,光她看見的太子衝太子妃發脾氣都有幾回了,沒準這事兒是太子的問題呢?

    而一旦認了,不管是不是女人的錯處,責任都會落到女人頭上,太子不樂意圓房,那是你這個做太子妃的沒本事,籠絡不住夫婿,睿文帝和齊皇後就能借此機會塞人進來。

    若是你不願,那更是罪大惡極了,宮裏頭,從來不是講理的地方。

    沈望舒道:“我大婚前聽訓教的女官說,宮裏有專門驗身的嬤嬤,”

    芳姑姑想也沒想就道:“您又不是姬妾侍女,您是太子明媒正娶的嫡妻,怎麽能驗您呢?”她緩了緩神色:“您想法拖延一會時間,等太子回來便是了。”

    紫宸殿那邊派來的宮人已經到了,沈望舒用力擦了擦手裏的汗,深吸了口氣,跟著宮人到了紫宸殿。

    懷綠正跪在殿內,字字句句鏗鏘有力地道:“,婢在東宮當差,特意留心過,太子和太子妃真的不曾同過房,”

    沈望舒可沒有半點對這個懷綠不好啊,見她這麽坑人,她也不管什麽端莊體麵來,上前就是一拳,正中麵門,直接把懷綠掀翻在地。

    她兩道秀眉一豎:“缺德玩意!你竟這般攀誣於我!”

    雖然說打人不好吧,但沈望舒先把這口氣出了再說,她這番發作還發作對了,她一副被人構陷之後氣的失去理智的樣兒,把睿文帝和齊皇後都唬了片刻,懷綠更是卡了殼,一時說不出話來。

    齊皇後緩了緩,才冷笑道:“攀誣?這麽說,她說的是假了?”

    她略略抬手:“既如此,便讓女官驗身,一驗便知真假。”

    沈望舒略略後退了一步,大聲道:“兒臣是太子超一品正妃,皇後為了個婢女的胡言亂語,竟要如此羞辱於我?我驗身之事要是傳出去,皇後讓別人怎麽議論太子?!”

    齊皇後果然一驚,睿文帝好笑道:“太子妃瞧著倒有些緊張,可眼下事情既然已經傳出去了,若是不驗身,難道太子和你就不會招人非議了嗎?倒不如弄個清楚,此事便過去了。”

    那驗身是什麽?就是解了褲子,令嬤嬤拿專門的器具檢驗,人就跟個沒靈智的動物似的,被肆意擺弄,沈望舒想想那個場景就覺著冷汗淋漓,無比反胃。

    她想也沒想就道:“我本就清白,為何要受此等羞辱?!皇上皇後為何偏聽懷綠一人所言,她光是信口雌黃,可有憑證?!”

    睿文帝和齊皇後都是想著,有沒有憑證的,一驗便知,但沈望舒說的卻是,想要驗她,必須得有憑證。

    睿文帝無奈搖頭:“太子妃這樣,朕可幫不了你了。”

    他看了眼齊皇後,齊皇後臉色猛地一沉:“我這個皇後的話,你是不聽了?”她也懶得再和太子妃做口舌之爭,抬手喚人進來,冷冷道:“把太子妃送到戚風堂冷靜一時,什麽時候她肯驗身了,什麽時候再放她出來。”

    戚風堂,齊皇後上輩子關押她的地方,

    沈望舒臉上血色褪的幹幹淨淨,外麵宮人得了齊皇後的吩咐,猛地湧入,芳姑姑自不會讓旁人上著她,忙上前回護。

    齊皇後麵色越冷,眼看著就要發作,忽聽殿外道:“陛下,刑部狄尚書求見!”

    睿文帝愣了下,他雖然把朝政撒了手,不過真有尚書找上來,他也不能直說讓太子管,便先示意內侍帶著沈望舒退至一邊,才道:“讓狄尚書進來。”

    狄尚書進來先環視了一圈,目光落到沈望舒身上,笑道:“原來陛下已經知道那樁事,準備褒獎太子妃了,倒是老臣多嘴了。”

    睿文帝奇道:“什麽事?”

    狄尚書也怔:“您不知道?”他笑道:“楚妙言的案子已經審的差不多了,我們才查出來,原來那把堪稱神兵的射虎弩竟是太子妃所製!隻不過楚妙言當初在梁州的時候仗勢欺人,強奪了太子妃的成品!楚妙言當初銷毀了證據,他之前又負責製作一批軍械,暫時動他不得,太子妃深明大義,便沒有在之前發作。”

    他喜氣洋洋地道:“近來我們特地細查,太子妃這才得以正名,而且太子妃不光會製射虎弩,曾經還製了不少利民的器具,委實驚才絕豔!”

    要知道太子妃製作射虎弩的年紀才十四五歲,這樣一個天縱之才,居然是太子的正妻,真是天作之合,大喜啊!

    難怪太子死活要娶一個四品官女兒呢,這是先下手為強,先把這樣的能人變成自家人了!

    狄尚書拱手道:“陛下皇後得此佳媳,太子殿下得此佳婦,臣先在此道喜了!”

    這轉折真是神來之筆!

    睿文帝和齊皇後都懵了,齊張大嘴的樣子還真有幾分夫妻相。

    沈望舒抓緊機會:“狄尚書說得對,陛下和皇後把我喚來,就是為了給我封賞的!“

    狄尚書笑著道賀,又呈上了折子,跟睿文帝詳細匯報了一番,這才欠身告退。

    沈望舒看著還沒回過神來的齊皇後和睿文帝,又看了眼癱在地上的懷綠,行了一禮,吊吊滴道:“陛下皇後,方才狄尚書已經知道你們要給我封賞的事了,很快滿朝都會知道此事,咱們自家的家醜再鬧下去,不就是丟人現眼嗎?”

    這都什麽亂七八糟的!睿文帝神色變幻,強撐著笑了下:“太子妃說的也在理,不過,”

    齊皇後這時候倒是難得和他有了默契,冷聲道:“一碼歸一碼,太子妃能製軍械這是好事,不過子嗣更是國祚,太子妃還需交代清楚,懷綠所言,究竟是怎麽回事?”

    沈望舒見她還糾纏不休,皺了下秀眉,正要說話,就聽殿外一道略顯冷淡的嗓音:“懷綠所言什麽?”

    齊皇後抬頭一望,就見裴在野跨進了正殿。

    他顯然是趕路來的,後背都被汗濕透了,他走進來之後,目光便落到懷綠身上,他像是在看一具屍體,唇角微挑:“懷綠有什麽想說的?不妨同我說說。”

    懷綠身子哆嗦,顫聲道:“太子和太子妃未曾圓房,”她怕極了,不管不顧地四處拖人下水:“懷袖,懷袖跟我同為伺候太子妃的婢女,她也看見了,求陛下和娘娘傳懷袖來問話!”

    裴在野竟直接應了懷綠的要求:“好吧。”

    他顯然是有備而來,拍了拍手,內侍便帶著懷袖入內,懷綠不管不顧地撲上去,扯住她衣袍下擺,落淚道:“懷袖,你瞧見了吧!太子和太子妃並未圓房的!”

    本來今兒好好地給太後請個安,她們就能平安快活地出宮了,偏懷綠非要出事,現在還要把她也拉進這攤渾水裏,她心下怒極。

    她一把拂開懷綠的手,直挺挺跪下:“還望皇上娘娘明鑒,婢謹守本分,從未留意過太子和太子妃床帷之事!倒是懷綠,她一直未能得太子殿下青眼,自太子大婚之後,便和太子妃如膠似漆形影不離,她便對太子妃心生嫉恨!”

    她嘴上說著從未留意,其實把該說的都說了。

    懷綠尖叫一聲,昏死過去。

    裴在野先令人把她拖下去,目光這才轉向睿文帝和齊皇後:“父皇母後應當都聽清楚了,想必日後不會再因為捕風捉影的動靜,來懷疑我的太子妃?”

    睿文帝和齊皇後沒想到裴在野這脾氣直接發作到他們身上了,兩人臉色都有些難看。

    裴在野目光漠然地看了這夫婦二人一眼,向有些受驚的沈望舒伸出手,帶著她大步離去。

    ,,

    裴在野當真是一路快馬趕回來的,他本來就是懼熱體質,這時候已經出了一身的汗,回到東宮喝了兩盞涼茶方才好些。

    他緩了口氣,先壓下火氣,安撫沈望舒:“別怕啊,這回說清楚了,也發落了懷綠,想他們以後也不再敢質疑此事了。”

    他又啜了口涼茶,冷哼了聲:“日後誰再敢提及此事,先掂量掂量自己的斤兩。”

    齊皇後那裏有齊太後敲打,倒是睿文帝,他真該想個法子提醒一下他了。

    在帝後麵前處置了懷綠,雖然能清靜一年半載的,但這便是個膿瘡,一旦發作了,總要壞事。

    沈望舒給四哥添這麽一麻煩,心裏怪過意不去的,歎了口氣:“幸好今兒狄尚書過來,說了我研製射虎弩的事,這才拖了一時,不然今天肯定要吃虧了。”

    她也有些害怕,這事哪日再被翻出來發落,她情緒頗低落的,悶著頭不言語了,

    裴在野伸手捏了捏她嘴角,硬是給她扯出個笑臉:“皇上既知道射虎弩是你所製,日後你還有大用,他對你定也會客氣些,再不敢肆意妄為了。”

    她沒吭聲,拍開裴在野的手,倒是抬眼瞧了瞧已經暗下來的天色,心下掙紮。

    裴在野滿身熱汗,已經把裏外的衣服汗濕透了,他皺了皺眉,正要去沐浴,忽然袖子被她牢牢勾住。

    沈望舒心裏覺著對不住他,又有點不好意思,眼睛左右亂瞟不敢看他,這房還是早圓早完事,免得她提心吊膽的。

    裴在野挑眉道:“幹嘛啊?”

    沈望舒眼神不定,手卻牢牢拽著裴在野的袖子:“四哥,我們,”她臉一點一點變紅:“同房吧。”

    裴在野仿佛被雷劈了似的,身子僵在了原地。

    沈望舒見他沒反應,訕訕地撒了手:“你要不願意就算了,”

    她話還沒說完,就被裴在野緊緊抱住,他勒的她骨頭疼。

    他鼻息都重了,嗓音帶著強壓的興奮,摟著她翻來覆去地問:“你說的是真的?你真的想和我同房?”

    沈望舒心裏也頗緊張,但還是點了點頭。

    她也喜歡小孩啦,見了永嘉公主生的小表弟之後,她也想弄個孩子來玩了,而且過了這麽些日子,她覺著自己應該能克製對那事的畏懼了。

    裴在野眉眼都飛揚起來,還是摟著她不撒手,一字一字地道:“好,咱們現在就同房。”

    沈望舒怪鬱悶的:“那你能不能先撒手,你一身汗都弄我身上了。”

    裴在野聽她無意的抱怨之言,喉結卻上下滾了滾。

    他惡劣本性又犯了,貼在她耳邊,低喃:“我想弄到你身上的可不止是汗……”

    沈望舒肯定沒聽明白,裴在野在她臉頰重重親了一下,才鬆手大步去了湯池。

    他回來的飛快,不過被涼水一激,發熱的頭腦終於有些冷卻,他屈指輕敲了下銅管,向外吩咐:“去把窖藏的桃花酒端一壺上來。”

    等桃花酒端進來,他親自給她倒了一盞:“喝吧。”

    沈望舒不明白這是個什麽意思,迷茫道:“為什麽要喝酒?”

    裴在野頭疼地捏了捏眉心,隱晦地道:“我盡量輕柔些,但女子初次難免會不適,微醺之後便沒那麽難受了。”

    這話直白點就是‘我太厲害了,怕傷著你’,不得不說,裴在野對自己的能耐還頗有自信。

    而且小月亮已經很懼怕這事兒了,他之前和她親近,她不是手腳冰涼就是渾身緊繃,他不想再讓她對此避如蛇蠍的。

    之前女官教導房中事的時候都在掉書袋,沈望舒聽的雲裏霧裏的,聽他這麽說也是半懂不懂,不過既然四哥懂得多,她就聽四哥的,她低頭多喝了幾盞,臉頰一層緋色暈開。

    她撐著腦袋,喃喃道:“四哥,”她見他有些急躁的樣兒,不禁縮了縮:“四哥。”

    裴在野被她一喚,鳳眼烈焰驟然燎動,身子緊繃的就像一隻拉滿的弓弦,這是精神極其興奮的一種肢體征兆。

    他深吸了口氣,竭力壓抑住不正常的心跳,打橫將她抱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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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望舒飲的那壺桃花酒是內侍小春送來的。

    他也是打小就跟著裴在野了,極得裴在野信任,他擔心太子和太子妃飲酒之後還有什麽吩咐,便在殿外候著。

    寢殿裏傳來一陣令人心神搖曳的絮絮低語聲,不過小春極有分寸,並不似懷綠一般大膽探聽,反而主動招呼著底下人,一並退遠了些。

    寢殿裏讓人心跳的聲音斷續了約莫兩盞茶,小春正琢磨要不要退的更遠一些,不能壞了太子和太子妃的興致,他忽然就見寢殿的小門猛然被推開,珠簾一下被人撩起,裴在野幾乎是倉皇地大步走了出來。

    小春發誓,他從自家無所不能的殿下臉上看到了震驚,狼狽,羞恥,難以置信等等諸多情緒,殿下衣衫不整,沒臉見人一般的大步跨出。

    他正躊躇著不敢上前,太子妃忽追了出來。

    太子妃也是一臉迷懵:“四哥,你怎麽了啊?”

    剛才四哥剛才跟被鬼攆似的,突然就起身離去,把她嚇了一跳。

    裴在野兩盞茶之前才把自己厲害的話說出去,沒想到轉頭就丟了大人,還丟了兩回!!他恨不能找個地縫鑽進去,怕被她恥笑,頭腦一熱,轉頭就走了。

    他見她一臉惶然,才發現自己驟然離去嚇著她了。

    他緩了緩神色,慢慢把唇角往上提了提,幫她攏了攏衣襟,若無其事地道:“沒事,你去睡吧。”

    沈望舒一頭霧水地被他哄了進去——咋地?四哥這是發癔症了?

    她回到床上,想起什麽似的:“四哥,我們這是同過房了吧?”

    裴在野:“,”

    他覺著自己心頭滴血,但為了男人的尊嚴,還不得不揚了揚唇角:“算。”

    沈望舒眼睛一亮,原來沒她想象的可怕嗎!她興衝衝地問:“那我是不是要有小娃娃了?”

    裴在野:“,”

    他心尖插滿了刀,再聽不下去了,拿被子把她一裹:“睡覺!”他都那樣了,生個屁!

    ,,

    自信多年的裴在野一下子失去了引以為傲的資本,他失眠了一宿,第二日早起把事情全退後,請了多年培養的心腹林太醫過來,表情複雜地問道:“我有一個朋友,”

    他竭力委婉地道:“頭次和夫人同房的時候,還沒進去就出來了,這是怎麽回事?”

    林太醫問道:“您那位朋友不是腎髒不好?以至萎靡?”

    裴在野想也沒想就厲聲道:“不是!”他努力調整了一下神色:“他平時絕對不會這般。”

    男子頭次也難免生澀,找不對地方的,早出精的,進不去的。林太醫一聽就明白過來,笑:“這是在所難免的,您勸您那位朋友不必心急,床帷間切記不可太過激動,日後慢慢就好了,也不必服什麽湯藥。”

    他和裴在野相識多年,不禁打趣:“殿下所說的那位朋友是不是你自己?”

    裴在野:“,”

    滅口吧。

    林太醫說完自己先否了,搖頭笑道:“我觀殿下鼻翼豐隆,長眉濃冶入鬢,肢體修長有力,定是一雄偉丈夫,怎麽可能是殿下呢?”

    林太醫這人還怪不要臉的,之前隨軍的時候無意中偷瞧過太子洗澡,所以這話說的頗為篤定,更別說太子自小就是神力,所以太子這問的肯定不是自己啦。

    裴在野:“,”

    他先打發走了林太醫,還是不怎麽放心,在殿內來回踱步許久,差點把地磚都給磨平了,這才終於下定決心——給自己算了一卦。

    四書五經裏就包含《周易》,他對易學自是精通的,不過他頗厭虛無縹緲的神鬼之道,絕不許宮裏出現卜算之事,這回都給整的開始借助卜算了,可見這事給他造成了多大的心理陰影。

    他定了定神,按照時辰起卦——寶珠落於龜位,大吉,絕非虧空之相。

    也就是說他應該沒毛病。

    但,裴在野想到自己昨夜的表現,不由陷入沉思。

    ,,

    沈望舒倒是沒他想的那麽複雜,她以為昨夜便算是成事了。

    她想著昨夜和四哥親親貼貼,臉上不由得有點熱熱的。

    因為做夢的緣故,她總是對裴在野的親近有點不自覺的抗拒,但昨夜兩人那麽親近,她居然沒有再哭了,隻是覺著不好意思。

    她手腳常年冰涼,四哥身上卻熱熱的,肌膚光滑緊實的跟緞子一樣,讓她十分的熨帖。

    沈望舒想著想著,臉上都快冒煙了,忙把臉藏在被子裏,噗噗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