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8章 奪妻(6)
  哎呀,皇帝的口味真重,後宮三千佳麗,他非得偏愛一個有夫之婦。

  如果染如煙是與皇帝有了一腿,就難怪拚死與餘楨和離了,有了西瓜,誰還要芝麻?

  至於廖子承,按照他的年紀來看,的確是在染如煙與餘楨和離那年懷上的孩子……就不知……會否是皇帝的孩子,萬一有人混淆了皇室血脈怎麽辦?

  一名大臣慕地站了起來,正是禦史台大夫趙大人,他拱了拱手,正色道:“聖上,恕老臣魯莽。老臣敢問聖上,可有證據表明廖子承乃我北齊的皇室血脈?染如煙曾嫁二夫,這孩子,可能是餘楨的,也可能是廖大人的,聖上追封然如煙為孝惠仁皇後,老臣並無意見,可恢複廖子承的皇子身份一事,還請聖上三思!”

  彭大人也站起身,拱手道:“微臣讚同趙大人的說法。北齊皇室血脈單薄,但這並不是他人能隨意混淆的借口,若聖上並無實際證據證明廖子承乃聖上的孩子,微臣堅決不讚同恢複他的皇子身份!”

  緊接著,又有一名、兩名、三名……無數名大臣,聯名反對廖子承恢複皇子身份,理由一致:時隔多年,無法確定他是不是染如煙與聖上的孩子。

  皇帝的肺都要氣炸了,為這一刻,他等了多久?又或者,為了這一刻,他付出了多少努力?走出煉丹房,上朝堂,原以為手握大權,鞏固了朝綱,便能按照自己的心意,讓兒子的身份大白於天下。可瞧這些老頑固啊,都做了什麽?之前是一個一個地要廢黜太子,現在,又一個一個地阻止他認兒子!真是……真是氣死他了!

  華珠扯了扯廖子承的袖子:“你這個當事人要不要站出來說幾句?”

  廖子承麵無表情地剝了一個鮮蝦,塞進華珠嘴裏:“玉泉宮美人很多的。”

  華珠一噎,那還是不要說了,她才不要跟別的女人分享自己的丈夫。

  “哼!”皇帝猛灌了三杯烈酒,皇後麵露難色地勸了勸他,“聖上,大臣們隻是一時難以接受,此事急不得,還需從長計議。聖上千萬不要動怒,不要那自己的龍體開玩笑。”

  怒?他哪天要是死了,一定是被這群老頑固活活氣死的!

  皇帝心情陡然跌入穀底,深吸幾口氣,忽覺沒臉見廖子承了,起身,甩袖走了出去!

  皇後尷尬地紅了臉,對樂師打了手勢,樂師會意,奏起了下一個曲目,宮女們魚貫而入,開始了一曲新的歌舞。

  榮王沒想到自己來和談竟看了這樣一出好戲,早聽聞這個廖子承備受皇室器重,別人花一輩子都未必能企及的高度,他隻用一年就走完了,原先還以為他是跟自己大哥一樣,都是多麽驚才豔豔的人物呢。聽了皇帝的一道聖諭,才明白廖子承根本是皇子。也對啊,做父親的,當然會偏疼自己的孩子,尤其,是跟心愛的女人所生的孩子。

  哈哈,赫連笙這傻帽兒,還不知道自己的太子之位已經岌岌可危了吧!

  忍住笑意,榮王意味深長地看了看麵色鐵青的赫連笙,又看了看故作鎮定的皇後,對榮王妃道:“我們這回沒白來,有好戲看了。”

  小郡主湊過來,滴溜著黑亮的眼珠,問:“什麽好戲呀?我也要看!”

  榮王憐愛地摸了摸女兒的腦袋,笑道:“好戲還沒開場,開場了父王叫你。”

  “好!”小郡主笑眯眯地坐回了原來的位置,一雙美麗的眼睛朝斜對麵看了過去,殿內有多少人熱議廖子承的身份她不是很在意,反正一開始她就覺得廖子承像皇子,而今真的是皇子,仿佛水到渠成一樣。她其實比較在意廖子承身邊的那位黑衣女將軍,一整晚,染千樺的眸光都時不時落在她身上,讓她,想忽略都難。

  榮王妃用帕子擦了汗,又扇了扇風,歎道:“北齊的酒真烈,我們草原上的酒喝一壇子都沒事,這裏的,我喝了幾杯就暈乎,我去如廁。”

  “我陪你去。”榮王扶住榮王妃的手。

  榮王妃笑了笑,溫聲道:“不用了,你陪雅歌,她今日受了驚嚇,別再讓她落單。”

  雖然榮王並不覺得自己的女兒會如此脆弱,實際上雅歌的確是個非常堅強的孩子,掉下來後嚇了一陣子,很快便恢複了。可即便如此,榮王還是挪了挪身子,挨著雅歌坐下了。

  十月的風,微涼,吹動著碩果的幽香,和一股似有還無的曇香。

  榮王妃如廁完畢,頭腦的暈乎卻沒有絲毫減輕,他們胡人又不像中土人,上哪兒都必須帶個丫鬟,他們是很獨立的。可榮王妃發現,這種獨立,今晚好像給她帶來了某種困擾。

  湖風,慢悠悠地吹來,清冽而清冷。

  榮王妃腳步沉沉地走在深宮中央,一舉眸,明月高掛,一環視,山林環繞。

  “這是……哪兒啊?”榮王妃摸著酡紅的臉,腳步踉蹌地朝前走去,“有沒有人?這是哪兒?”

  一邊走,一邊發問,可北齊的皇宮真的太大了,十個胡國王庭加起來也沒有皇宮的一半。

  榮王妃扯了扯燥熱的胸口,又隨手擦了擦額角的汗珠:“有沒有人?這是哪裏?”

  前方,模模糊糊的,像有個人影,不對,是兩個人影。一個特別、特別高大,比房子還高;另一個,跟正常人差不多。

  榮王妃深一腳淺一腳地走了過去,快要接近對方時,雙腳一絆,直直撲進了對方懷裏。

  皇帝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弄得大腦一懵,他剛剛心情不佳,便想來玉湖吹吹風,他不敢承認,當所有大臣都反對時,他的自信微微地動搖了。他就是一個懦弱的皇帝,怕太後怕了那麽多年,要不是廖子承與太後鬧出一場你死我活的局麵,他大概……依然窩在自己的煉丹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