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9章 終於圓房(1)
  第一眼見到他,他是那麽像染如煙啊,可再一細看,又與那個人有著相似的輪廓,盡管不多,大概一兩分的樣子,可這一兩分已經足夠她給他萬千榮華了。

  血淚詛咒案,那個麵向玉湖,每年七月都會留下血淚的觀音,令她夜不能眠,所以她才要查出真相,可為什麽……最後查到了她的頭上?

  “這天下是本宮的天下!本宮要誰生,誰就生!本宮要誰死!誰就死!”鮮血流了滿臉,她精銳的眼,凶光畢露:“來人!給我把這個妖言惑眾的亂臣賊子拿下!即刻處斬!”一群黑衣暗衛呼啦啦地衝了進來。

  皇帝猛捶桌麵,怒火,一觸即發:“朕看誰敢動他!”話落,側殿內,忽而衝出百名銀衣暗衛,將太後的暗衛團團圍住。

  這一巨大的變故發生得太快,餘老太君等人根本還沒反應過來,就見雙方全都亮出了寒光閃耀的寶劍。

  華珠猛地握住廖子承的手,難怪皇後叫他們別徹查真相,這真相,果然是會讓人掉腦袋的……

  “你……”太後單手捂著滿是鮮血的窟窿,氣得渾身發抖,隨手操起一個茶壺朝聖上砸了過去。

  皇帝生生挨了這一下,也是頭破血流,他清瘦羸弱的身軀,並沒因為這一變故而出現絲毫的佝僂,他依舊傲視地前方,眼底是皇後與長樂公主從沒見過的凶狠與果決,記憶中,他早年吊兒郎當,中年頹廢墮落,從未有過如此獨斷的氣勢,他隨手抹了糊在眼角的血,厲聲道:“兒臣再問一遍,母後是不是一定要處死廖子承?”

  “他蓄意挑撥我們母子關係,你怎麽還就信了?是誰懷胎十月把你生下來?又是誰平定天下讓你穩坐龍椅?”

  “是母後。”皇帝很平靜的應下,“母後為兒臣操勞了這麽多年,兒臣也該盡盡孝道。”

  說著,緩緩抬眸,“太後操勞過度,鳳體違和,即日起,送入行宮療養,非朕旨意,任何人不得打攪太後歇息。”

  太後氣得目眥欲裂,顫抖著手指向他,惡狠狠地道:“你……你居然要軟禁我?你怎麽敢?我打天下的時候,你在哪裏?我在馬背上舔血的時候,你又在哪裏?別以為我給了你皇位,你就真能做北齊的主了!”

  “這天下,本來就是朕的天下,母後辛苦多年,是時候把天下還給朕了。”語畢,一把撩開下擺,雙膝跪下,“恭送母後離宮!”

  “你……”太後氣得胸口絞痛。

  華珠眼神一閃,跪下,朗聲道:“恭送太後娘娘離宮!”

  皇後揪了揪帕子,也跟著跪下:“兒臣恭送母後離宮!”

  長樂公主伏在地上,抱頭痛哭。

  餘老太君跟餘侯爺早已失了分寸,跪在地上,瑟瑟發抖。

  一道閃電劃破天際,震耳欲聾的雷聲響徹了靜謐的雲霄。

  京城的天,要變了。

  太後掀倒了屏風,冷沉的目光如玄鐵一般掃過眾人頭頂,在已經哭暈的長樂公主臉上頓了頓,最後,射向了皇帝:“本宮沒病,何須去行宮?你,還做不得本宮的主。禦林軍何在?”

  叫了一遍,無人應答。

  “禦林軍何在?”太後加重了語氣!

  皇帝淡淡說道:“母後無需再叫了,你叫多少遍禦林軍都不會來了。”

  太後眸光一涼,滿是血汙的臉在燭火的照射下分外猙獰,餘老太君跟餘侯爺深深地低下頭去,廖子承把太後都給揍了,聖上竟還護著他,而且為了護他不惜反抗掌舵了北齊數十年的太後,這簡直……太令人驚訝了。

  太後冷冷地問:“你把他們怎麽了?”

  看著生母臉上永遠一成不變的冷峻,皇帝甚至會懷疑自己到底是不是她親生的:“兒臣沒把他們怎麽樣,隻是城東有暴亂,兒臣派他們前去鎮壓了。”

  太後笑了,鮮血順著嘴角流入口中,她呸的一聲吐出來:“好好好,你竟一早就設下陷阱,等我往裏跳!這就是我懷胎十月生的好兒子!真是太孝順,太給我長臉了!但今天,我就是不去!你有本事在這兒殺了我!看這天下,還是不是你的天下!”

  華珠眉心一跳,太後用激將法了,眼下時局非比尋常,赫連笙打死朝廷命官,被文武百官聯名彈劾,這個節骨眼兒上,若再爆出聖上殘殺太後的風聲,百姓的輿論便要朝著燕王那一脈一邊倒了。聖上不能來硬的,可如果不來硬的,這個老女人死賴著不走,也不是個辦法呀。隻要一想到她連廖子承都覬覦過,華珠就恨不得衝上去給她一耳光。

  皇帝沉默,目光冷凝。

  太後嘲諷一笑,看了廖子承一眼,又對皇帝說道:“皇帝,你想清楚了,他不過是染如煙跟廖彥清生的野種,值得你跟母後反目成仇嗎?沒有母後的支持,你這皇位,很難坐得穩啊。”

  皇帝埋在寬袖中的拳頭握了握,麵不改色道:“他是誰的孩子兒臣心中有數,這皇位坐不坐得穩兒臣心中也有數。”

  太後眉頭一皺,冷聲道:“把生身母親趕出皇後,你知道這是多大的罪嗎?我朝以孝治天下,你竟違背道德綱常,不怕被千夫所指?”

  “兒臣怕!”皇帝不假思索地給出了答案,眸中漸漸有水光溢了出來,“所以兒臣才忍了這麽多年,明明心裏憤怒得如同火燒,卻不敢與母後公然撕破臉,兒臣甚至……連質問母後的勇氣都沒有!隻能偷偷摸摸地殺掉幾個罪妃,借助血淚的名義提醒母後曾經犯下了什麽樣的罪孽!”

  講著講著,情緒再度激動了起來,淚水也掉了下來,他顫抖著身子和聲音,雙目如炬:“害她……害她一次不夠,你又來第二次!你宣她進宮,表麵上是安撫她,實際你讓她看到你跟她丈夫……你……你真是為達目的,無所不用其極!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