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5章 冰釋前嫌夫妻之道(1)
  巧兒望了望不算太晚的天色,問:“小姐你在年府吃過了?”

  華珠搖頭,情緒低落:“沒,就是沒什麽胃口。”頓了頓,用手撐住酸脹的頭,“有蜂蜜沒?”

  “啊,有的。”巧兒轉身打開食品櫃,取出一個青花小瓷瓶,“是就這麽喝還是泡水喝?”

  “泡水吧。”華珠淡淡吩咐。

  巧兒看出華珠心情不好了,盡量放輕步子與動作,泡完蜂蜜水,雙手呈給了華珠。

  華珠一口氣喝完,發了一身汗,通體舒暢。砸了砸嘴,還想喝,又把杯子遞給了巧兒。

  巧兒微微一愣,杏眼圓瞪道:“沒有了,秀雲隻拿回來這麽一點兒。我問她怎麽不多拿些,她說每日產量有限,不能多給。”

  華珠百無聊賴,就站起來道:“蜂房在哪兒?我去看看。”

  “好像在後湖的半月居附近。”

  帝師府很大,華珠問明方向後,走了將近兩刻鍾才聽見嗡嗡嗡嗡的聲音。這裏湖光山色、風景秀美,又因地勢偏僻而鮮有人走動,華珠不明白流風為何要住這麽遠,來來回回太不方便了。

  左邊一處用柵欄圍著的草地上,擺放了三個蜂箱。一名全副武裝連鼻子眼睛都看不見的丫鬟,用戴著厚厚手套的手抽開一層隔板,華珠隨意一掃,就見一大片密密麻麻的蜜蜂,頭皮一麻,趕緊移開了視線。

  華珠走向右手邊的半月居,一路走過大門、前院、穿堂,不見半個仆婦或丫鬟,但這兒的一花一草一磚一瓦又都收拾得非常整潔。

  中院那兒,流風蹲在地上,用樹枝撥弄著螞蟻。

  華珠行至他身邊蹲下,笑著問道:“吃飯了嗎?”

  流風抬眸,看向華珠的眼神越發警惕,沒點頭也沒搖頭,繼續玩地上的螞蟻。

  華珠一愣,流風什麽時候變得這麽排斥她了?在琅琊的時候,流風還偷了她肚兜送廖子承,又偷了廖子承的褻褲大半夜跑來送她,他應該是喜歡她的吧?守在海棠院的兩個月,他因穎蘿的死而鬱鬱寡歡,卻也不至於會對她露出警惕的神色。算上昨晚,他已經是第二次對她露出警惕的眼神了。

  “流風,是不是我做了什麽令你誤會的事?”華珠輕輕地問。

  流風反感地挪了挪腳,離華珠遠了幾寸。

  華珠尷尬得張了張嘴,看見他額角淌下的汗水打濕了黑色麵具,遂用帕子替他擦。

  誰料,流風猛地揚手,打開了華珠落在他麵具上的手。華珠一驚,指尖不小心勾掉了麵具。然後,流風就像被針給紮了似的,抱住腦袋,非常痛苦地“啊——啊——”狂叫了起來。

  華珠嚇得麵色發白,站起身後退幾步。

  流風的狂叫驚動了屋子裏的人,緊閉的木門被推開,一道健碩欣長的身影走了出來。他三步並作兩步奔到流風身旁,將一邊狂叫一邊撕扯著自己頭發的流風抱入懷裏,並看向了華珠:“年華珠,你對流風做了什麽?”

  華珠百口莫辯:“我沒做什麽,我隻是想幫他擦汗……”

  “子承,外麵怎麽這麽吵?是流風出事了嗎?”華珠話未說完,一名身著淡紫色裙衫、素白圍裙的美麗女子從小廚房跑了出來,她手裏還拿著沒來得及放好的鍋鏟。

  她叫他子承,她不是丫鬟。華珠心口一震,又見她衝到廖子承與流風身邊,丟了鍋鏟,將流風攬入懷中:“乖,沒事了,別怕。子承,快給他把麵具戴上,他把臉都抓破了。”

  廖子承拾起麵具,用帕子擦了上麵的塵土,為流風戴上。

  戴上麵具的流風果然慢慢安定了下來,不再撓頭抓臉。

  我是外人。腦海裏閃過這樣的聲音,像有一把尖銳的刀冷不丁地插中心口,華珠疼得笑了起來,轉身,朝大門走去。

  廖子承眸光一動,起身追上她,並扣住了她皓腕:“年華珠。”

  華珠奮力掙開,抬起微紅的眼,嘲諷一笑:“是我把流風麵具弄掉的,怎麽?要找我麻煩嗎?打我還是殺我?”

  廖子承的嘴唇抿了抿,似乎想說什麽,卻被華珠冷聲打斷:“新婚之夜,你把我一個人丟在婚房,我以為你是在陪流風,看來我錯了。”

  廖子承的眼底流轉起無邊暗湧:“年華珠你心裏就是這麽看我的?”

  “我怎麽看你不重要,反正在你心裏,有比我更重要的人。去陪你的女人和孩子吧,妾身就不打擾你們一家三口的雅興了。”語畢,華珠莞爾一笑,福身行了一禮,又道,“啊,還有。妾身心胸狹窄、心腸歹毒,雖不會武功,卻也有些手段,為了侯爺心上人的安危,妾身奉勸侯爺寸步不離地照看她,免得妾身一個不高興把她弄死了,屆時侯爺就算殺了我也追悔莫及了。”

  “年、華、珠!”廖子承一把掐住華珠的手腕,力道之大,幾乎要掐斷了它。

  疼,華珠疼得冷汗直冒,卻又於身體的疼痛中得到了一絲解脫,至少心不那麽疼了:“侯爺您的力氣再大點兒,給個痛快吧,直接斷了了事。”

  廖子承鬆開了華珠,神色複雜地看著她。

  華珠嫣然一笑,慢悠悠地轉過了身,跨出院門的一霎,淚水終於掉了下來。華珠隨手拭去,神色如常地沒入了無邊夜色。

  “夫人,請等一下。”女子邁著小碎步,追上了華珠,並伸出手臂攔住了華珠去路,喘息著說道,“夫人你可能誤會我跟子承了,我們兩個不是你想的那樣。”

  華珠淡淡地看向她:“是不是也輪不到你來解釋,別白忙活了,該幹嘛幹嘛去。”

  女子的眸光一顫,麵露難色道:“夫人,我是流風的姐姐淑雲,四年前我和流風失散,是子承收留了流風,我們就是這樣認識的,我跟子承之間真的什麽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