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7章
  宮溟羽好像沒聽到他話一般,冷冷道,“我跟你說過,不許利用她。”他指著柏梓琬。

  “什麽意思?怎麽,江湖人人人聞風喪膽的魔頭宮溟羽,竟也有憐香惜玉的時候。”元弘桀拿手背抹去嘴角邊血跡,一字一句道,“若我非殺她不可能,你會如何做?”

  宮溟羽盯著元弘桀的眼睛,聲音如同千年寒冰,道,“我會在她死之前先殺了你。”

  “她是你什麽人?讓你如此相護?”宮溟羽不語,元弘桀道,“怎麽,說不出來?還是不敢說?你一直替我暗中追殺她,但每次都被她僥幸逃走,上一次你抓走她,卻親自將她送回去,因為你發現她是你親生妹妹,我說的沒錯吧。”

  “重要的是……”元弘桀頓住,轉身指著柏梓琬,慢條斯理道,“她並非柏鶯鶯,而是柏梓琬,柏鴻泰庶出的女兒。不對,她根本就不是柏鴻泰的女兒!”

  不止元弘毅、宮溟羽驚訝,柏梓琬更是驀地繃緊全身,震驚地看向元弘桀。他說她不是柏鴻泰的女兒,說她並非真的柏瑩瑩,並且說出她真正名字。她跟柏鶯鶯移花接木之事,除了潘氏母女,隻有毅、奶娘、芸香、兩個哥哥知道。潘氏母女雖然一直將她若為眼中釘肉中刺,但還沒有愚笨到將這件事告訴旁人。而奶娘他們更加不會出賣她。

  如此,他又是如何知道這件事的?

  元弘桀淡漠一掃他們,麵露得意,接著道,“你們是不是很奇怪我如何會知道這些?”手指指向元弘毅,他近乎殘忍道,“這還得感激五哥,若非你那日在湖邊的那句‘柏梓琬’,我也不可能知道嫂子真實身份,不過,讓我驚訝的是,五哥竟然會連同柏鴻泰一家欺君罔上!”

  湖邊。這兩個人令元弘毅驀然握緊手,轉頭看了柏梓琬一眼,而後眼神陰冷地盯著元弘桀,那日,他沉浸在阿琬不辭而別心痛中,去湖邊,不過是因為曾喝阿琬去過那裏兩次,因為阿琬說過‘喜歡’,才會在那裏將自己情緒發泄,卻沒察覺有人跟蹤自己。

  柏梓琬也是一臉驚訝,以為那日湖邊隻有她和毅兩人,沒想到元弘桀竟然也在,並且被他知道不該知道事!

  “毅,殺了他!”她不想與任何人為敵,但決不允許親人因自己受絲毫傷害!

  隻聽得“呼”的一聲,元弘桀還未來得及做出反應,脖頸已然被元弘毅扣住。他嗯了一聲,隨著他的手仰起,臉上無一絲懼色,反而帶著一絲胸有成竹。

  正在疑惑間,便看到元弘桀用眼神朝那邊指了指,淡淡道,“你們看看那邊。”

  元弘毅和宮溟羽同時朝屋內看去,隻見素言從屋內出來,走到柏梓琬身後,他們臉色驟然劇變,還未來得及出聲提醒,素言已然扯出腰間軟劍橫在梓琬脖頸上。

  “素言你……”柏梓琬偏頭看著素言,眼睛裏有不相信,而後恍然,“你沒有喝醉。”

  素言偏過頭避開柏梓琬眼睛,垂了垂眼瞼,將眼中情緒壓回去,待轉過頭,神色已是一片冷然。她冷聲道,“出去!”說罷,推了梓琬一下,往院子裏去。

  “你竟然背叛我!”宮溟羽冷眸厲光直射素言,似是要將她身體射穿一般。

  素言垂下眼瞼,不語。

  “素言,放了阿琬!否則,不管你是誰,是什麽身份,本王將用盡世間所有殘酷的手段,令你痛不欲生,悔恨終生!”元弘毅盯著素言,聲音森寒如劍道。

  趁著元弘毅分神間,元弘桀抬手打開他的手,旋身避開,飛身站在屋頂之上,朝素言大聲嗬道,“你還在等什麽,殺了她!”

  “小姐,素言對不起您,辜負了您的信任。”說罷,素言心下一橫,握著劍的手一緊。

  “素言不要!”玄衣上前一步,抬手阻止道。接著又道,“素言,你忘記主人是如何待我們的了嗎?小姐是主人好容易才找到的親人,你當真要當著主人的麵殺了小姐?”

  “我……”主人待她一如親人,小姐待她親如姊妹,她不想傷害小姐,可是,她別無選擇。

  柏梓琬看著素言,平靜道,“素言,你一路跟蹤,一直沒有現身,後來又突然出現,是元弘桀讓你這麽做了是不是?客棧你帶我離開,讓我同意來這裏,也是你們計劃之一是不是?你們知道毅在乎我,若他知道我在這裏,不管是真是假,他定會來這。臨江城有老六他們在,你們無法動他,可在這裏就不一樣了。”

  不對!即使在這裏,他們又如何得知毅會隻身前來?現在不是想這些的時候,為今之計,是得先弄清楚素言和元弘桀之間到底怎麽回事。素言是大哥的貼身丫鬟,又是玄衣心中之人,跟她無怨無仇……看著素言閃躲的眼神,柏梓琬確信她這麽做必定有什麽難言之隱。

  “素言,你是不是遇到什麽事了?是不是元弘桀對你做了什麽,才逼得你不得不如此?”素言癟眉,似在掙紮。柏梓琬道,“素言,我們朝夕相處半年,你難道連我都不相信嗎?”

  元弘桀站在屋頂上,將素言臉上神情悉數看在眼裏,見她眼露遲疑,他暗罵了一聲該死!揚聲嗬道,“你難道不管你爹娘了嗎?殺了她!否則別怪我沒有提醒你!”

  聞言,素言如夢初醒般回過神,看了柏梓琬一眼,看向宮溟羽、玄衣,道,“主人,玄衣,素言是對不起你們。素言不敢奢望你們的原諒,隻求……”

  “素言,不要!”玄衣一把扯下麵具,目光沉痛地看著素言,“素言,你忘了你離開前答應過我什麽了嗎?”他們自小一塊兒長大,出生入死,他自是知道素言對主人的敬重,若非事出有因,素言是絕對不會做出對不起主人事情的。

  那些承諾、誓言早如同烙印一般印在她心上,刻入骨髓,她如何能忘,可是……淚,順著眼角滑落,素言牢牢鎖住玄衣,哽咽道,“玄衣,是素顏辜負了你的情義。若有來生,素言定做你的妻子。“

  “不!”玄衣赫然截斷素言的話。今生還未結束,何談來生?忽然想起什麽,玄衣連忙道,“素言,元弘桀剛剛的話是什麽意思?你找到你爹娘了嗎?”

  素言不語,眼淚卻像斷了線的珠子般不斷落下。

  腦中快速閃過一個念頭,玄衣道,“是不是元弘桀拿你爹娘威脅你,你才不得不如此?”

  “素言,玄衣說的都是真的嗎?”宮溟羽聲音淡漠,聽不出一絲起伏。他轉頭看了元弘桀一眼,看向素言,道,“你以為你替她殺了阿琬,他就會放了你的爹娘?你如何斷定他們就是你的爹娘?”

  單憑一個名字,一枚玉佩,並不能斷定他們就是自己心心念念,一直尋找的親人。何況,他們是元弘桀找到的。素雅凝神思索,胎記!她倏然看向元弘桀,咬牙切齒道,“元弘桀,你騙我!他們根本不是我的爹娘!”她記得爹後脖頸上的紅色的月牙胎記,可是那個爹脖頸上沒有。

  看到素言眼睛裏篤定,元弘桀突然哈哈大笑出聲,“居然這麽快就被你發現了。”說罷,飛身而下,一掌擊在素言左邊肩膀上,另一首將柏梓琬一扯,摟著她飛到屋頂之上。

  素言啊的一聲,按著肩膀踉蹌地往後退去。玄衣眼睛一睜,一步上前抓住素言的手,將她一帶,旋身,將她摟在懷中,神色焦急,道,“素言,你要不要緊?”

  “玄衣……”目光越過玄衣肩膀,看向宮溟羽,素言滿目愧疚,“主人,素言對不起您。”

  “元弘桀,放下阿琬!”元弘毅腳尖點地,飛身往屋頂上去。

  元弘桀勾唇一笑,曲起食指放在唇邊一吹。數十個黑衣人從天而降,個個手握長劍,直直朝元弘桀刺去。

  元弘毅大驚,忙退身回去。

  黑衣人如同黑夜中的蝙蝠落在地上,快速將元弘毅、宮溟羽、素言、玄衣四人團團圍住。

  “你們真當本皇子相信你們嗎?本皇子早就知道你們背叛了我。”元弘桀仰天大笑。

  都是她的錯!若是她早些記得爹爹脖子上胎記,就不會中了元弘桀圈套,更不會讓主人、小姐、玄衣陷入困境!素言望著元弘桀,眸光突然一變,推開玄衣,撿起地上的劍,飛身朝元弘桀刺去。

  “素言——”玄衣驚呼出聲,一劍刺進麵前黑衣人胸膛,身份追著素言過去。

  “站住!”元弘桀拖著柏梓琬退開一步,盯著兩人警告道,“你們再上前一步,我立即擰斷她的脖子!”又看向宮溟羽,道,“我隻想要元弘毅一個人的命,殺了他,殺了他我立即放了柏梓琬,並且就她是誰這件事爛在肚子裏,決不食言!”

  “元弘桀,你……”宮溟羽一時竟不知說什麽好,殺元弘毅,他沒意見,但是元弘毅是阿琬心愛之人,殺了他,無疑在阿琬心上捅了一刀。阿琬是他千辛萬苦才找到的妹妹,是他在這個世上唯一的親人,他如何能如此對她?

  “怎麽,先不了手?如此,就休怪我心狠手辣!”說罷,元弘桀攔住柏梓琬飛身往另一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