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6章
  鏢尖發黑,在燭火照射下反射出清冷的光,柏梓琬看著手中的菱形鏢,嘴角邊揚著一抹冷冷的弧度,她活著究竟擋著誰礙著誰了,一次次欲置她於死地,他們想要她死是嗎?她偏要好好活著給他們看。

  “素言,你可認識這個鏢?可知道它上麵染了什麽毒?”柏梓琬舉起手中的鏢,道。

  素言拿過鏢仔細看了看,又放在鼻尖前聞了聞,搖頭道,“我沒不認得這支鏢,也看不出來上麵是什麽毒。”接著又道,“小姐,您說這事跟元弘桀有沒有關係?”

  柏梓琬凝神思忖,不論是從前的宮溟羽,還是後來發生的幾件事,還是現在的紅衣,每件事情到最後元弘桀都逃脫不了幹係,方才之事,肯定也跟他有關。

  “元弘桀?!”芸香兩步過來,“元弘桀,奴婢這就是過去殺了他!”說罷直徑往屋子外麵去。

  “芸香回來!”柏梓琬皺眉,麵色不悅,道,“什麽時候你才能成熟一些?他如今昏迷中都有人繼續替他做事,你以為殺了他事情就能徹底結束?你能對一個連動都不能動的人下殺手?還是你以為殺了他你能逃過一切?別忘了他是大周的皇子。”

  “那又如何?不管是誰,隻要敢傷主子,奴婢一個都不會放過。”芸香瞪圓了眼。

  “你不怕,你以為我能眼睜睜看著你為我去死?”柏梓琬瞪大眼,而後緩了緩語氣,道,“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先將這支鏢好好收起來,將來找到它的主人也好物歸原主。”

  素言道,“小姐,將鏢給我吧,興許主人知道它的來曆。”

  “今晚之事,沒有我的允許不許讓任何人知道,特別是大哥和奶娘他們,還有弘鈺。”柏梓琬一掃兩人。若他們知道這件事,不論是誰,都絕不會讓元弘桀繼續活下去。

  “為什麽?”

  “大哥和奶娘他們身份不同,別人是舅舅,我不希望因為自己讓他們不得安生。何況……”柏梓琬稍作停頓道,“方才一切隻是我們猜測,並沒有真憑實據來證明這支鏢跟元弘桀有關。你們好好想想,換做是你們,你們會憑著一支鏢就承認自己殺人嗎?”

  兩人沉默。

  “這件事按我說的做。芸香,你一會兒去看看何伯,讓他不要將剛才的事告訴任何人知道。”想起一事,柏梓琬叫住芸香,“何伯剛好像說紅衣,你問問怎麽回事。”

  芸香下意識看了素言一眼,張大嘴打了一個哈欠,道,“今兒陪小虎子玩了一整天,奴婢真的有些累了。主子放心,何伯不是多嘴之人,不會亂說話,而且現在這麽晚了,何伯應該已經睡下了。”

  柏梓琬看著芸香哈欠連連,再看到素言也一臉,她擺擺手,“不用繼續在這裏守著我了,困了,都回屋歇著去吧。”

  兩人齊聲答了聲是,一同往外麵去。

  才剛從屋內出來,芸香立即撫著心口鬆了一大口氣,如釋重負,“好險,差一點就露餡了。”

  素言微微笑著,“紙包不住火。即便今晚我們瞞住小姐,明兒她還是會知道的。”

  “明兒之事明兒說。”芸香展顏一笑,接著拉著素言走到一旁,“你確定凝香粉不會死人。”

  “不會。”素言篤定。

  芸香自顧點點頭,微微思索,道,“素言,陪我走一趟如何?”她實在很想看看紅衣現在什麽樣子。

  “你想做什麽?”

  “想知道?跟我走。”芸香揮了下手,見素言站著不動,不由分說地拽著她往院子外麵去。

  “什麽人?”小六子厲聲喝道,待看清來人,他茫然道,“芸香姑娘和素言姑娘怎麽這時候過來了?”

  “主子讓我過來看看。”芸香用下巴朝屋子指了下,道,“她怎麽樣了?沒事吧?”

  “她啊……也算是自作自受。兩位姑娘想知道,進去看看就知道。”小六子回身過去將屋門打開。

  紅衣坐在床邊,雙手緊抓床沿,雙眼緊閉,眉頭緊鎖,極力忍受著一波搶過一波的癢和難受,身子微微顫抖。她做夢都沒想到阿琬會用如此狠毒的方式來折磨她。

  她眼睜睜看著自己的皮膚由開始發癢,到慢慢發紅,起水泡,剛開始她還能忍受,可是沒多久她就忍受不了了。渾身奇癢無比,且難受,像被千萬隻螞蟻在爬在咬。因為受不了,她抓了抓手臂,隻是輕輕一碰,手臂上皮膚便被她抓爛。

  一天一夜,她抓爛了兩隻手臂,癢痛不減,她卻不敢再抓,隻能憑著意誌力忍受。

  芸香推門而入,看到紅衣此時地模樣,驚駭的張大眼。她的臉紅紅的,冒著無數個小水泡,晶瑩透亮。兩邊的衣袖被盡數扯下,手臂上的皮膚已經抓爛,血肉模糊,觸目驚心。

  凝香粉竟這麽厲害!芸香暗自吞了吞唾沫,故作驚訝道,“紅衣姑娘,你怎麽成這個樣子了?”

  聞言,紅衣赫然睜開眼,雙眼迸射出濃濃恨意,目光似箭,直射站在屋門口兩人,恨不能將她們萬箭穿心。

  見此,芸香心情大好,咂咂嘴,狀似惋惜道,“紅衣,都城第一名妓,才貌無雙,不少名門公子,達官貴人不惜以重金為其贖身,可惜紅衣姑娘心高氣傲,別說小妾,就連正妻都看不上眼。如今……若是被那些人看到紅衣姑娘現在的模樣,不知會不會慶幸紅衣姑娘當初的拒絕。”

  紅衣看到芸香眼睛的嫌惡和鄙夷,她杏眼圓瞪,表情猙獰,嘴巴微微動著,口水長流,卻隻能發出怪異的嗚嗚聲響。

  “小六子,她怎麽了??”芸香詫異。

  小六子言簡意賅,“她的下巴脫臼了。”王爺一時之氣才會如此,沒想到竟歪打正著。

  芸香點點頭,一副原來如此的表情,而後又道,“她這個樣子,何伯有沒有請大夫回來?”

  “大夫倒是請了,但是大夫一看到她的樣子就嚇得跑了,根本沒人敢靠近她。”小六子聲音淡淡,沒有一絲起伏。

  “是嗎?”芸香咧嘴一笑,隨後朝屋子四周看了一圈,道,“怎麽沒有鏡子?”

  小六子一頭霧水,“芸香姑娘要鏡子做什麽?”

  “紅衣姑娘是主子的貴客,怎能讓她如此蓬頭後麵?主子貴人事忙,顧及不到紅衣姑娘,奴婢是主子的丫鬟,自然要好好給紅衣姑娘打扮一番,免得人家說我家主子不懂苛刻客人。”芸香漫不經心看向小六子,“小六子,你去取一麵鏡子過來。”

  不多時,小六子取了一麵小銅鏡過來,道,“芸香姑娘,您要的鏡子。”他雙手遞過去。

  芸香讚賞地看了他一眼,拿著銅鏡慢慢朝紅衣走去,“紅衣姑娘,奴婢這就給你梳頭,一定將你打扮的漂漂亮亮的。”

  看到芸香眼睛裏的狠戾,紅衣揮舞著手打開她的手。可是芸香豈能讓她如願,挽手用被單將手一裹,一把按下紅衣,一腳踏在她雙腿上,把銅鏡舉到她麵前。

  紅衣拚命搖著頭,避開銅鏡,嘴巴不斷發出嗚嗚怪異聲音,仍舊躲不過。待看到銅鏡中的自己,她駭然地張大眼,滿目驚恐,不!不!這不是她!這不是她!

  “芸香,是可而止。”素言上前扯開芸香,跟她搖搖頭,示意她不要繼續,免得紅衣被自己嚇死。

  紅衣望著上方,目光渙散,半晌,她低眸看著芸香,賤人!最好別讓她離開這裏,否則她一定讓她生不如死!還是,柏瑩瑩,我紅衣發誓,即使死了,也絕不讓你好過。

  芸香看到紅衣眼睛裏的毒辣,飛起一腳,將紅衣踢翻趴在床上,上前指著她,警告道,“這件事與我主子無關,你要想報仇隻管衝著我來,不管你想怎樣,我芸香都奉陪到底。前提是,你能活著離開這裏。”

  小六子在一旁提醒道,“時候不早了,兩位姑娘回去歇著吧,不然一會兒動靜大了,被五皇子妃知道就不好。”

  三人一同出去,待看到不知何時站在院子裏的人時,不由得腳下一停,而後鎖上房門過去。

  “主子。”芸香看了柏梓琬一眼,心虛地低下頭。

  柏梓琬漫不經心道,“不是說玩了一天累了嗎?累了不回屋歇著,怎麽反倒來了這裏?”

  “奴婢……”看到柏梓琬看向素言,芸香撲通一聲跪下,道,“這件事與素言無關,主子要罰就罰奴婢一人。”

  “凝香粉是我下的。”素言道。

  “素言!”她怎麽這麽傻?芸香心下感動,拉著柏梓琬裙擺道,“凝香粉是素言下的沒錯,但是是奴婢強迫她的。奴婢一人做事一人當,求主子不要責罰素言。”

  柏梓琬失笑一下,“你緊張什麽?著急什麽?我有說要懲罰誰嗎?要是玩夠了,就早些回屋歇著,明兒我有事要你去辦。”說著,不理會僵在原地的三人,轉身離開。

  “素言,主子她什麽意思?主子她不生氣嗎?”

  “怎麽,你想小姐罰你?好啊,既然你想受罰,我這就告訴小姐去。”說著大步離開。

  芸香一愣,隨即反應過來,大喊一聲素言,撒開腿追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