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 流產
  “姐姐找我有什麽事?”柏梓琬倒了杯茶放在紅衣跟前,又給自己倒了杯白水輕抿一口。

  紅衣目光閃爍,欲言又止,半晌才試探地開口,“紅衣想請妹妹幫我一個忙,不知道妹妹答不答應。”

  “什麽忙?姐姐不妨直說。”

  “我……”紅衣咬了咬唇,似是下定決心般道,“五皇子要我離開臨江城,我……紅衣想求妹妹幫我在五皇子麵前說說,紅衣不敢奢望其他,隻求能留在五皇子左右。”

  紅衣不知道柏梓琬知道多少,也不確定她是不是會答應幫自己,亦或者不論自己如何低聲下氣卑躬屈膝去求,她都不幫自己,但是,她同樣清楚,自己今日一旦離開,從前的付出、等待,將付諸東流。她不甘心,不願意就這樣狼狽的離開。

  看到突然跪在自己麵前的紅衣,看著她眼睛裏的期待和渴求,柏梓琬心中五味雜陳。愛是一把雙刃劍,愛對了,如糖似蜜,愛錯了,便會傷人傷己,體無完膚。

  身為女人,她佩服紅衣為愛所付出所做的一切,但是,並不代表她會因此讚同她的不擇手段。

  見柏梓琬隻是看著自己,卻不言語,紅衣道,“妹妹不肯幫我嗎?還是妹妹從前說的話都是假的。”

  “如果是姐姐,姐姐會讓一個一次次謀害自己的人留在自己身邊嗎?”柏梓琬依舊笑得雲淡風輕,“姐姐可還記得你我相識不久,我說過的話嗎?在我眼裏沒有卑賤之分,即便青樓女子毫不遜色於那些閨閣中的千金小姐,她們也有自己的尊嚴、驕傲和才情,所以從相識起,我從未看輕姐姐,將你視如姐妹,即便我因為不得已對你隱瞞身份。可是姐姐呢,姐姐是如何待我的?”

  “你……你什麽意思?”看到緩緩站起來,居高臨下看著自己的柏梓琬,紅衣心下莫名升起一些恐慌。

  “我已經提醒你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我以為你會收斂,沒想到你卻變本加厲,竟叫青兒在我雞湯裏放了紫星花花粉。我說過不會阻止你嫁給五皇子,你為什麽還要這麽狠心一次又一次害我肚子裏的孩子?”這些日子,每每想起那日的僥幸,她依舊心有餘悸。

  “我……”紅衣一怔,隨後豁然起身,“我這麽做都是被你逼的!你一麵對我說不會阻止我,另一麵卻讓五皇子讓我走!若不是因為你,五皇子又怎麽會如此狠心對我?”

  紅衣鳳眼圓睜,“你究竟有什麽好,除去千金小姐的身份,我紅衣究竟有什麽地方不如你?你根本不愛五皇子,憑什麽能得到他全部的愛。而我,從第一次遇見他起我就愛上他,我為他做了那麽多,最後卻被他視若無物!”

  “所以你才表麵與我交好,暗地裏卻想著如何除掉我?派人監視我?對我虛與委蛇?對我用奪魂針?故意讓青兒絆倒我?在雞湯裏放紫星花花粉?”柏梓琬冷冷一笑,“你與五皇子認識比我久,了解比我深,你當真以為殺了我,他就會娶你?”

  “我……”

  “且不說你的身份適不適合成為他的妃子,你與他相識多年,他若心裏有你,又豈會讓你等到現在?”看到紅衣的臉青一陣白一陣,柏梓琬心有不忍,不由緩和了語調,“聰明如你,何苦要為了一個不愛自己的人折磨自己,讓自己丟掉原本的自己?”

  紅衣慢慢垂下眼瞼,兩行清淚順著臉頰滑落,她說的對,若他心裏有她,自己又如何會等這麽久?他心裏沒有她,所以她該放棄,該就這樣飄然遠去嗎?不!就算他不愛她,心裏沒有她,她也絕不要就這樣輕易認輸!絕不!

  看到赫然抬起頭,麵目猙獰,一步步走向自己的紅衣,柏梓琬心下不由一慌,本能地邊往後退邊戒備地盯著她,“紅衣,你想做什麽?就算你殺了我,你也逃不走!”

  聞言,紅衣嫣然一笑,“你知道嗎?他曾經跟我說他不會愛上任何一個女人,因為她們對他來說都不過是助他達到目的的棋子,所以我很清楚自己的身份,不敢有任何的奢望,隻求能留在他身邊、可是,他卻愛上了你。這麽多年,我從未見過他對哪個女人像對你一樣低聲下氣,即便你對他冷漠相待,他也沒有一聲抱怨、你說得對,就算我殺了你他也,不可能愛上我。既然如此,那我就毀了他最珍愛的你,讓他嚐嚐失去所愛的痛楚!”

  看到紅衣赫然張大的眼睛裏赫然出現的狠戾,柏梓琬條件反射地讓開一步,險險避開紅衣突然擊過來的一掌。她竟真的敢對她下手!不敢多想,梓琬一麵護著肚子一麵朝外麵喊了聲,提著裙擺往屋門那邊去。

  回身,身形一閃,紅衣已經站在柏梓琬麵前擋住了她的去路。柏梓琬駭然地張大眼,知道她會武功,卻沒想到她竟有這麽快的身。

  聽到屋外的腳步聲,紅衣快速回頭看了眼,冷酷一笑,麵色一冽,抬手,照著柏梓琬胸口狠狠擊了一掌。

  “主子!”芸香大驚失色,推開紅衣,過去將柏梓琬抱在懷裏,“主子,您怎麽樣了?您可千萬別嚇唬奴婢啊!”芸香聲淚俱下。

  “阿琬,”素言也嚇得麵如土色,隨即想到什麽,她看了紅衣一眼,問,“剛剛發生什麽事了?”

  “我……”

  看到柏梓琬麵色如紙,氣若遊絲,更有血不斷順著腿腳流淌下來,素言探向梓琬的脈,隨即臉色大變,“阿琬這裏有我,芸香你趕緊出去請個大夫進來!愣著做什麽?去啊,難倒你想看著阿琬死!”

  芸香一愣,待看到柏梓琬腿間赤目的紅,如夢初醒道,“好,你看著主子,我這就去軍營請梁軍醫。”

  “軍營太遠,阿琬等不了那麽長時間,你先去外麵請個大夫。”說著,素言看向站在屋門口的蕭何,“蕭何,你立即去軍營通知五皇子,說阿琬不好了,讓他趕緊回來。”

  “我這就去。”蕭何上前,一手攥著紅衣一手拎著青兒,往外麵去,“我先將她們關起來,等五皇子回來發落。”

  “這是怎麽回事?”元弘鈺聞聲趕來,看到地上觸目的紅,在看到床上已然昏死過去的柏梓琬,陡然變色。

  “阿琬她……”素言似有不忍,接著道,“勞王爺在這裏看著阿琬,我去廚房準備些熱水。”

  芸香領著大夫進來時,素言已經將地上的血清洗幹淨。看到他們進來,素言忙過去搬了張凳子過來。

  大夫給柏梓琬把了脈,又掀開被子看了一眼,臉色一變,連忙取出箱子裏的銀針替她止了血,半晌,才起身道,“五皇子妃的血已經止住了,隻是……肚子裏的孩子保不住了。”

  “你說什麽?!”剛元弘鈺一把揪住大夫衣領,將他拎起來,恐嚇道,“什麽叫五皇子妃肚子裏的孩子保不住了?你給我聽好了,五皇子妃肚子裏的孩子保不住,你也休想活著離開將軍府!”

  “大人饒命,在下……在下也是據實以報。”大夫麵露懼色,聲音顫抖道,“五……五皇子妃……似乎……似乎受到過重擊……在……在下實……實在無能為力。”

  “你什麽大夫,隻把了脈,紮了兩針,就說我家主子的孩子保不住,信不信我現在就要了你的命。”

  “芸香不可!”素言眼疾手快地抓住芸香的手,看向大夫,“阿琬到底怎麽回事?說清楚。”

  大夫身子又是一抖,戰戰兢兢道,“五……五皇子妃肚子裏的孩子已經沒有了。”

  元弘毅一隻腳才邁進屋內,聽到大夫的話,臉色一變,疾步往床邊走去。“你做什麽?”芸香旋身擋在麵前,紅著眼盯著元弘毅,都是他,都是因為他主子才會變成這樣。

  “芸香……”蕭何拉住芸香。

  “放開我!”掙脫蕭何的手,芸香無懼地迎著元弘毅發怒的眼,是對峙也是對視。

  “阿琬現在情況如何?”梁軍醫拎著醫藥箱過來,問一旁的大夫。

  大夫畏懼地看了元弘毅一眼,強自鎮靜道,“在下剛剛給五皇子給把過脈,也給五皇子妃指了血,隻是肚子裏的孩子已經沒有了,五……五皇子妃好像受了內傷,所以昏迷了過去。”

  聞言,梁軍醫將醫藥箱一放,過去細細給柏梓琬把了脈,又掀開被子摸了下,歎息著搖搖頭,道,“阿琬的情況確如這個大夫所言,阿琬是因為受了重傷才導致的流產,幸好這位大夫及時給阿琬指了血,否則……我這就過去寫方子,抓藥。”

  元弘毅皺了皺眉,倏然看向蕭何,“紅衣呢?紅衣人現在在哪裏?”這次,他絕不會饒了她!

  蕭何抱拳道,“屬下怕紅衣趁機逃走,所以將她和青兒一並關進了拆房,叫人看了起來。”

  “好。”想了想,元弘毅回頭道,“十一弟,阿琬這裏勞煩你先幫我看著,我去去就回。”

  “五哥,你若沒法子保護阿琬周全,請你放了她。阿琬……她不是籠子裏的金絲雀。”

  輕飄飄的聲音在身後響起,元弘毅微微止步,皺了皺眉,抬腳,大步往拆房那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