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火上澆油
  她也曾是武俠小說迷,羨慕那些駕著輕功飛簷走壁的女俠,這會兒她倒是如願以償了,卻覺得氣血倒流,五髒六腑都快從嘴裏跳出來了,而且肚子壓在他肩膀上,難受的緊,她卻無法動彈,隻得一邊苦苦忍受一邊在心裏將他好好問候了一遍。

  約莫過了一炷香時間,玄衣終於停下來,在柏梓琬後脖頸一點,然後將她從肩上放下來。

  搖搖晃晃站穩身子,柏梓琬抹了把嘴角邊的口水,瞪著玄衣,冷聲道,“你帶我來這裏做什麽?”

  “五皇子妃請,我家主人正在裏麵等這您。”玄衣以手作請,聲音不似方才的冷淡,一派恭敬。

  雖然擔心元弘毅發現自己不見會天下大亂,他能單槍匹馬悄無聲息去將軍府,將蕭何大軍,擄走子自己,單憑她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根本逃脫不了半步。

  柏梓琬皺了皺眉,第二次後悔上輩子沒跟父親學上幾招,“站著做什麽,帶路。”

  玄衣愣了下,領著柏梓琬往屋子裏去。

  屋內門窗緊閉,雖點了蠟燭,光線依舊暗沉。宮溟羽半倚在床上,看著窗欞,原本冰冷的唇角此時卻揚著一抹淺淺的弧度,目光悠遠,似是想起了什麽一般。

  聽到腳步聲,他一愣,隨後拿過一旁的麵具戴上,掀開被子下床,“不得已才用這樣的方式讓玄衣帶姑娘來這,有什麽得罪之處,還望姑娘見諒。”麵上已然恢複平日裏的冷寒,聲音卻多了一些柔和。

  這算什麽?先讓人不由分說地將她擄走,現在又叫她見諒。柏梓琬皺眉,隻想今早問清楚,盡早離開,於是道,“閣下究竟是什麽人?為何要叫人將我擄走?閣下難道就是這樣對待自己救命恩人的嗎?”

  他承認,那日若非她攔住元弘毅助他離開,即便僥幸離開,也會元氣打傷。隻是,若非如此,他又如何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宮溟羽道,“在下記得,上回問姑娘的名字,姑娘自稱柏梓琬,可有錯。”

  “沒錯。我就是柏梓琬,”柏梓琬道,“閣下還沒回答我,你到底是誰?為何要擄我來這裏?”

  宮溟羽在桌前桌下,倒了碗茶放在對麵,示意柏梓琬先坐下再說。見她皺眉站著不動,宮溟羽也不著急,給自己倒了半盞茶喝下後,才慢吞吞看向她,慢條斯理道:

  “皇上下旨將柏鴻泰柏將軍的女兒指婚給五皇子元弘毅,據我所知,柏將軍有三個女兒,姑娘是柏將軍的二女兒,而指給元弘毅為妃的是柏將軍的長女柏鶯鶯,可現在的五皇子妃怎會成了姑娘?”

  柏梓琬目光微變,這才反應過來自己說錯了話。很快恢複如常,“閣下究竟想怎樣?”

  “我並不想怎樣。”宮溟羽搖搖頭,抬手指了下玄衣,“玄衣已經跟姑娘說過,帶你來這裏並非想要傷害你,隻是有幾個疑問想請姑娘我下解答,等姑娘回答我的問題,我自會讓玄衣將姑娘安然無恙的送回去。”

  柏梓琬暗自握了握拳,後悔怎麽會將自己真正名字說出來,按照他剛才的話,他對她的事怕是已經了如指掌,否則也不會冒險叫人漏液將她從將軍府裏擄走。

  見柏梓琬久久盯著自己不語,宮溟羽又倒了些茶,抿了口,“天色已晚,姑娘先稍作休息,明日再說不遲。”又吩咐玄衣,“玄衣,送姑娘去另一間屋子休息,好好侍候著。”

  “等下,”避開上前來的玄衣,柏梓琬道,“送我回去,我沒有你想要的答案。”

  “哦,是嗎?”宮溟羽看著她懶懶道,“姑娘執意要走,我定然不會阻擾,不過沒有我和玄衣帶路,姑娘怕是連院子都出不去,而且……姑娘就不怕我將移花接木的事稟告給當今皇上?”

  “卑鄙!”

  宮溟羽聞言哈哈一笑,而後漫不經心道,“我似乎並沒有對姑娘怎樣?姑娘可不要冤枉在下。”

  “冤枉?”柏梓琬怒極反笑,“你先叫人打暈我的侍衛,後將我擄走,現在又拿我父兄要挾我,不是卑鄙是什麽?難不成我該誇閣下聰明過人,膽識過人才對?”

  “方才我已經說了,隻要姑娘肯回答我的問題,我自會讓玄衣安然無恙的送你回去。”眼睛牢牢鎖住她的臉。

  柏梓琬偏頭,惱火地吐出口氣,接著道,“我也說了,我這裏沒有你想要的答案。三年前我生了一場重病,除了這三年,其他的事都不記得了。閣下若是不信,大可派人去查,閣下既然能知道我並非真正的五皇子妃,自然也能查出其他事情。”

  不記得從前的事?宮溟羽微微揚起一邊唇角,“我並非要問姑娘從前的事,隻是想跟姑娘打聽一個人。”

  他到底有沒有聽到自己說什麽,都說了不記得從前的事,哪裏還記得什麽人?

  不等柏梓琬開口,宮溟羽看了玄衣一眼,玄衣會意,請柏梓琬先去屋裏休息。

  柏梓琬氣惱的瞪了宮溟羽一眼,跟玄衣往外麵去,心裏琢磨著等他們都睡下了再想辦法偷偷離開,她就不信當真如他說的那般,連院子走出不去。這時的她早已忘了自己心裏的疑團,隻想今早離開。

  像是知道柏梓琬心裏所想,在她一隻腳剛踏出屋門時,宮溟羽清冷的聲音慢條斯理的說道,“姑娘可以不相信在下剛才說的,也可以偷偷離開,不過若出了什麽意外,可別怪在下沒事先提醒你。”

  卑鄙!柏梓琬猛然止步,以為元弘毅已經夠可惡了,沒想到這個麵具人有過之無不及。推開玄衣,梓琬撩起簾子往外麵去,待看到左右兩間屋子,沒好氣地問他自己住哪間。

  玄衣若有所思地看了柏梓琬一眼,指了指左邊的屋子,端著燭台,引著她往屋裏去。

  “時候不早了,玄衣就不打擾五皇子妃休息了。”玄衣將燭台放在一側的櫃子上,道,“玄衣就在外麵,五皇子妃有任何需要,喊我一聲便是。”說著退出屋子。

  “等一下,”待玄衣停下,柏梓琬麵色不善道,“你剛剛說你叫玄衣?”

  “是。”

  “那我問你,你們這裏有沒有紙筆?有的話借我用一下。”她的寫封信給元弘毅送回去才行。

  玄衣狐疑地看了柏梓琬一眼,仍答應著取了紙筆過來。梓琬提起筆刷刷在紙上寫下兩行字,遞給玄衣,“幫我將這個送到將軍府。放心,我沒寫你的名字,隻是想告訴五皇子我沒事。”

  將軍府。

  屋內,奶娘、柳姨、梁如風、公孫良無不皺緊眉頭站在一旁,芸香坐在一旁,一下下瞧著頭,後悔自己沒有守在屋裏。蕭何更是暗自咬緊牙關,目光冷寒,讓他知道是誰擄走主子,他定將他碎屍萬段。

  而元弘毅來回在屋裏踱步,神色中寫滿後悔、自責、懊惱、擔憂跟急切,少頃,他突然止步,一圈擊在桌上,桌子應聲而裂,被劈成幾塊,桌上的茶具更是碎了一地。

  “阿琬已經不見了,你現在在這裏發脾氣給誰看?”梁如風冷嘲道,“我說過,如果你無法保證阿琬的安危,不如趁早放她離開,你該知道,阿琬並不想做什麽皇妃、”

  梁如風的話無疑火上澆油,元弘毅倏然看向他,目光陰冷,“不管阿琬願不願意,她都是我的妃子,休想離開我半步。何況就算我放她離開,你也休想跟她在一起!”

  梁如風冷笑,“你以為阿琬是誰?是你府裏那些對你惟命是從的側妃,還是閨閣中逆來順受的千金大小姐?我告訴你,阿琬若是想離開,十個元弘毅都留不住他。”

  “梁如風你……”元弘毅怒火中燒,他最害怕的便是阿琬離開,梁如風卻似乎故意以此來激怒他。

  “夠了!”奶娘爆喝一聲,抬手一指兩人,“你們倆有完沒完?阿琬被什麽人帶走?帶去哪裏?是凶是吉都不知道,你們不出去找阿琬,反倒有力氣在這裏吵架?”

  “玉娘,你冷靜點。”

  拂掉公孫良的手,奶娘赤目盯著他,“阿琬不見了,你叫我如何冷靜。”接著跟柳姨芸香道,“柳姨、芸香,跟我一塊兒出去找阿琬,不管是誰擄走阿琬,我絕不輕饒了他。”

  又跟元弘毅道,“五皇子,你最好祈禱上蒼保佑阿琬和她腹中的孩子平安無事,否則別怪我將阿琬帶走!”

  元弘毅身形劇震,梁如風的話他尚可以不予理會,但奶娘,他知道她說得出做得道。旋即轉身吩咐蕭何,“蕭何,叫阿幽他們去找阿琬,城裏城外,不管用什麽方法一定要找到阿琬,擄走阿琬的人,殺無赦!”後麵三個字,他說的咬牙切齒。

  蕭何抱拳答了聲是,拿起劍往屋外去。

  “扣扣”屋門突兀被敲響,元弘毅回頭,目光森寒地看著站在屋門外的士兵。“什麽事”

  士兵隻覺一股寒氣從心底升起,他暗自吞了吞唾沫,握了握腰間的佩劍,進來道,“啟稟五皇子……剛……剛才有人……有人送來封信……說……說是給您的。”

  拿過信展開一看,元弘毅陡然變色,一把揪住士兵衣領扯到跟前,指著手中的信,“信是誰送來的?送信的人現在人在哪裏?”

  士兵早心生恐懼,恨自己為何要搶著進來送信,這會兒被元弘毅一吼,更三魂丟了兩魂半,嘴巴張張合合,半晌仍是一個字沒說出來,不僅如此,身子更顫抖如篩糠。

  “怎麽回事?信上寫了什麽?”公孫良一步過來,看到信上留下的名字,脫口而出,“是阿琬寫的。”

  聞言,其他人也一不過來。奶娘拿過信看了下,抬頭道,“沒錯,這確實是阿琬的筆跡,隻是……”看著士兵,“你無須害怕,隻告訴我們這信是誰送來的就行了。”

  “我我我,我沒看到送信的人,這信是被一支箭射到府門上的。”士兵總算將話說完,卻是早嚇得麵無人色。

  元弘毅無意識的鬆開手,士兵跌坐在地上,撐著手退開兩步,旋身爬起來忙不迭地往外麵去。

  “如果這信真的是阿琬寫的,阿琬現在應該不會有事。”公孫良拿過信看了看,道,“我們現在不知道是誰帶走阿琬,更不知道阿琬現在在哪裏,阿琬既然寫了信叫我們不要擔心,那我們先稍安勿躁,等等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