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借宿
  柏梓琬不會武功,但平常看柏梓男在院子裏練武,多少也懂得些。方才那些黑衣人與昨晚三個黑衣人,武功招式相似,若她沒有猜錯,應當還是那個‘主子’派來的,

  他們究竟是什麽人?為何一而再的追殺他們?柏梓琬看著坐在對閉著眼的弘毅,即便他是被元浩初廢黜的王爺,但仍就是五皇子,那些黑衣招招狠毒,人似乎並不懼怕,似有要取他首級的決心,而且,元弘毅似乎清楚他們身後的是主子是誰。

  柏梓琬努力思索,將可能的結果全部在腦子裏過了一遍,隨後眼睛陡然一睜,除非……

  “不是告訴你不許回頭嗎?為何還要回來?你知不知道……”元弘毅張開眼睛,有氣無力道,隻是話還未來得及說完,他臉部突然一陣抽搐,倒向一邊,蜷縮成一團,神色中盡是痛苦。

  “您怎麽了?”柏梓琬過去扶起他,驚駭地看到兩條像蚯蚓一般的黑線,從脖頸蔓延至他臉上,迅速散開,他的臉由原本的白皙霎時變成黑紫色,扭曲而猙獰。

  蕭何也是大駭,忙看向元弘毅中了鏢的左手臂,又探了探他的脈搏,“不好!五爺中了玲瓏鏢,這會兒毒性已經發作,得盡快將毒逼出來,不然爺會因全身痙攣而死。”

  “那你還愣在那裏做什麽?你不是會武功嗎?趕緊幫他把毒逼出來啊!”柏梓琬急道。

  “屬下死不足惜。”蕭何看著元弘毅,“隻是屬下方才中了迷煙,內力尚未恢複,若貿然替五爺逼毒,萬一當中出了什麽差錯,非但不能救五爺,還會加快毒性發作。”

  柏梓琬道,“這裏離六皇子營地還有多遠的路程?”古代人怎麽動不動就用毒來取人性命?

  “皇妃是想……”蕭何搖頭,“這裏離營地至少還有三天的路程,五爺撐不了那麽久。”

  那如何是好?難不成讓她眼睜睜看著他在自己麵前死去?他雖不是自己心愛之人,終究是自己的相公,何況昨晚要不是他,她也活不到現在,可她該如何救他?

  忽然想起一事,柏梓琬讓蕭何扶著元弘毅,去包袱裏拿出公孫良給她的小瓷瓶,倒了一顆藥丸出來,拿了水過來,“蕭何,將玲瓏鏢拔掉。”希望這藥丸真如公孫先生所說那般,能解百毒。

  “不可!”蕭何叫道,“若現在將鏢拔出來,沒有解藥,拔出玲瓏鏢,毒會立即侵入五爺的心脈,半刻鍾不到,五爺便會立即毒發身亡。”瞧見柏梓琬拿在手裏的藥丸,蕭何又是一喜,“皇妃怎麽會有斷腸丸?”

  斷腸丸?柏梓琬詫異,公孫先生不是說這藥丸能解百毒麽?怎麽取了這麽一個奇怪的名字?聽起來不像解藥,反倒像毒藥。“你認得此藥?”

  蕭何點頭,“斷腸丸是百毒先生煉製出的,沒有人知道此藥如何配置,煉製,但斷腸丸能解世上所有的毒,屬下曾有幸見過一回,所以認得。這下好了,五爺有救了。”

  “那你還愣在那裏做什麽,還不趕緊將玲瓏鏢拔出,好讓他將斷腸丸服下。”柏梓琬催促道。

  蕭何道,“若不將毒逼出來,即使有斷腸丸,也是於事無補……”

  不等蕭何說完,柏梓琬一下將玲瓏鏢拔出來,俯身一口一口將毒液吸出來,直到血色鮮紅,然後將斷腸丸給他服下,拿水漱了口,退回去坐著,好似什麽事沒發生一般。

  蕭何卻是震驚無比,“皇妃您……”皇妃竟已口替五爺吸毒,她就不怕自己因此中毒嗎?

  柏梓琬看了元弘毅一眼,吩咐蕭何,“這件事沒我的允許,不許告訴五皇子一個字。”

  “為什麽?”

  “你無須知道為什麽?記住我說的就行。”昨晚是元弘毅救了她,現在她救他一命,隻當還了他救命之恩。

  才一會兒工夫,那些在元弘毅臉上散開的細長的黑線慢慢合攏,由細變粗,一點點慢慢地順著他的脖頸退下去,直至消失不見。黑紫的麵色也漸漸恢複原來的顏色,隻是他卻因為方才的痛楚,暈了過去。

  “毒解了!”蕭何給元弘毅探了探脈搏,驚喜地看向柏梓琬,隨後將元弘毅放平,向梓琬跪下,“奴才替五爺先謝過皇妃。”

  柏梓琬讓他起來。蕭何好奇道,“不知皇妃是如何得到斷腸丸的?皇妃難道認識百毒先生?”

  柏梓琬答非所問,“斷腸丸既然是解毒丸,百毒先生為何會取這麽一個奇怪的名字?”

  “屬下所知不祥,隻聽說百毒先生自小與毒為伍,對世間之毒都有研究,也研製出了解藥。先生性子古怪,行蹤飄忽不定,行事作風更與常人不同,當今世上見過先生的人,寥寥無幾。先生的武功更是高深難測,特別是你一身輕功,更是無人能及。所以不少人想拉攏先生,但想除先生而後快的也大有人在。”蕭何娓娓道來。

  柏梓琬並未將蕭何後麵說的話聽進去,腦子反複回蕩著“性子古怪”四個字。她怎麽沒覺公孫先生性子古怪?莫非是自己猜錯了?公孫先生並非百毒先生?

  找了幾家農戶,都不肯答應他們借宿。柏梓琬撩起簾子往外麵看了一眼,看向對麵剛蘇醒不久的元弘毅,“爺,天色已晚,若再找不到住的地方,今晚我們隻怕要露宿野外了。”

  “主子,”芸香撩起簾子,指了指前麵,“那裏好像有一戶人家,要不要過去問問?”

  柏梓琬探頭看了下,“過去看看。”

  芸香點頭,駕車往那邊駛去。近了,才發現是一間茅屋,屋內隱約透出些光亮。

  “主子,您先等等,奴婢過去問問。”芸香跳下馬車,過去敲了敲門,下意識將四周看了一圈。

  不多時,一位身子有些佝僂的老夫人拄著拐杖從裏麵慢悠悠走過來,隔著木門問道,“你們是什麽人?”

  察覺到老婦人聲音裏的戒備,柏梓琬從車上下來,“老人家莫怕,我們不是壞人。我這我的丫鬟,我跟我家相公要去北方尋親,路經此地,我家相公不小心染了風寒,不知能老人家否行個方便,讓我們借宿一晚?”

  老婦人看看柏梓琬,又伸著頭看了看元弘毅跟蕭何,才放鬆戒備,過去將門打開,“若姑娘不嫌棄我家房屋簡陋,就請進來吧,隻是我家隻剩下兩間屋子,怕是住不下你們。”

  蕭何道,“老人家無需擔憂,我住馬車就行。”

  屋裏住著一對老夫妻,無兒無女。他們家境貧寒,為人卻是熱情,一麵給他們收拾了屋子叫他們安心住下,一麵給他們拿了些吃食過來,又親自打了水過來讓他們洗漱,還問要不要給元弘毅找些草藥。

  “行了,趕了一天的路,大家都累了,你們早些歇著。”瞧見依舊守在屋裏的兩人,柏梓琬下逐客令。

  蕭何擔憂地看了眼已經躺下的元弘毅,抱拳向柏梓琬行禮,說他就在外麵守著,轉身退了出去。芸香嘴巴張張合合半晌,終是點點頭,一言不發地帶上門出去。

  “時候不早了?皇妃還不歇著?”

  看到元弘毅似笑非笑地看著自己,柏梓琬翻了下白眼,“我還不困,爺有傷在身,早些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