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74
  第74章 74

  一頓飯吃得禮儀感很強——兩人都堅守“食不言”的老祖宗規矩,整個房間隻有電視廣告的聲音。

  忽然張若琳一聲“斯哈”打破寂靜。

  陳逸早已吃好了,好整以暇靠著玩手機,一隻手臂還搭在她椅背上,聽到聲音才扭過頭來,“很辣?”

  房間裏沒有餐桌,他們是在書桌吃的,隻有一邊能坐人,兩人並排坐著,距離很近,他一扭頭,氣息便在她耳畔吹拂。

  張若琳“斯哈斯哈”聲沒停,兩手扇風,含糊說:“麻!我咬到花椒了!斯哈斯哈。”

  陳逸眼神嫌棄又無奈,一邊無語搖頭一邊給她遞了瓶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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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若琳咕咚咚半瓶下肚,半張著嘴“哈——哈——”跟狗狗似的,待瞧見陳逸憋笑的表情,她才覺得有點尷尬,舔了舔麻成一片的嘴唇,又抿了抿,怎麽都不舒服,咬著唇試圖把麻勁壓下去。

  環抱的姿勢、紅潤飽滿浸著水光的唇……

  陳逸含笑的表情倏然變得深沉,他扭過頭不去看她,收回手臂,起身走到沙發,調出新聞頻道來看。

  等張若琳吃好了,陳逸叫來客房服務員收拾桌麵,服務員順道帶來贈送的水果和宵夜甜湯,這正合張若琳的意,兩者都解麻解辣,她通通掃了個精光。

  這下嘴巴倒是好受了許多,肚子卻撐得走不動路,她也顧不得什麽形象,隻管舒坦,半躺在沙發上像個半身不遂。

  陳逸嘴角的幅度一晚上就沒下去過。

  這樣生動的張若琳,在這個特定的城市,似乎有了特定的詮釋:她好像,完全回來了。

  吃飽了就容易困,更何況她太累了,好幾天了,沒睡過一個好覺,此刻吃飽喝足洗過澡,吹著熱乎乎的暖氣,她看著新聞都能睡著。

  陳逸靜靜注視她恬淡的睡顏,良久起身關了燈,進浴室洗澡。

  她是被拉窗簾的“刷拉聲”吵醒的,緩緩睜開眼睛,房間裏燈光昏暗,窗前的人似乎感應到一般,轉過身來,“醒了?”

  “嗯……”

  陳逸穿著浴袍,腰帶綁出優秀的比例,長款浴袍裹得嚴實,他也沒有刻意穿得鬆垮,但濡濕的細碎短發、修長而線條緊實的小腿配上浴袍、拖鞋,還有拉窗簾的動作,畫麵居家又曖昧。

  她還有點迷糊,視線不自覺地在他身上上下逡巡。

  窗外在閃電,陳逸回過頭把二層窗簾拉緊,再轉過身發現某人迷離而炙熱的目光仍停留在他身上,短促地笑了一聲。

  張若琳被這笑聲激活,徹底醒了,她忙不迭低下頭,掩飾般左右找著什麽東西,手忙腳亂的。

  陳逸來到她身邊,彎腰在沙發邊拾起她的手機遞給她,“睡那麽死,還敢住車站攬客的旅館,心夠大的。”

  “那不是,便宜麽……”她咕噥著,伸手去接,視線自然落在他腰帶上,莫名地,臉龐溫度開始攀升。

  “會不會算賬,別把財守住了人沒了。”他冷淡諷刺。

  跟著他才人沒了呢,她心裏想,再呆下去怕是身心都送給他了。

  她眼角餘光瞥見他在旁邊坐下,又探過身子到茶幾拿遙控器,隨後靠著沙發,兩腿交疊擱在茶幾邊緣,悠閑地換台,最後還是切到電腦模式,自己挑電影看。

  “看什麽?”他出聲問。

  “不知道。”她習慣性回答。以前每次也都是他挑的片子,她這方麵沒什麽主見,陳逸倒是閱片量驚人。

  陳逸:“《兩小無猜》看過麽?”

  張若琳:“沒看過。”

  話音未落,電影已經開始播放,陳逸不再說話,專注看電影。

  張若琳回過神,看了眼中文片名,撐著自己起身,“你看吧,我困了,要去睡了。”說著汲著拖鞋拖拖拉拉地回了房間。

  她房門關上,陳逸調小音量,在黑暗中獨自看電影。

  房內昏暗,窗外電閃雷鳴,可他並不覺得孤獨和冷清。這一晚,大概是他半年來,最熱鬧而溫暖的夜晚。

  張若琳回到房間,卻沒有睡覺。她身體很乏,精神卻仍是有些緊繃,回想這一天,有恐懼,有失落,也有洋洋暖意,心情也像是坐了一趟過山車,起起落落,算是一個奇遇。

  她在手機裏搜尋新巫市的地圖,放大縮小,再放大再縮小,也得不出什麽結論,如果等不到警察的消息,她到底應該去哪裏找他?微信裏,林振翔大概一直在監獄沒休假,也沒回複她消息。

  沒有什麽線索,她隱約有了持久戰的預感。她開始查巫市的房市,看看有沒有短租的房屋,價格如何。

  刷了一圈,收藏了一些房屋信息和房東號碼,想想最近也不能這樣一直住在陳逸這,他也不知道什麽時候會離開,於是她又搜索警局附近的經濟型酒店價格,地區一跳轉到巫市,頁麵上出現的第一個酒店就是現在住的這個。

  巫市唯一的五星級酒店,也是最大的酒店,房型很多,最普通的房間價格是——

  張若琳目瞪口呆,猛然從床上坐起,穿好拖鞋小跑著過去拉開門。

  剛沉入電影情節的陳逸被突然暴怒的女聲拉回現實:“陳逸!這家酒店房間分明是五百多一晚!”

  陳逸看著站在門口的女孩,長發淩亂,怒氣洶洶,她應該是睡下了又忽然起來,身上穿著睡衣,沒有穿內衣的胸口勾勒出圓潤而挺拔的形狀,昏暗光影中那兩點被幾縷長發遮擋若隱若現。

  他喉結滾動,迅速收回視線,專注地看著屏幕,回應說:“這間是兩千三,我不清楚別的。”

  張若琳沉浸在被耍的氣憤中,完全沒有留意陳逸的異常,憤憤道:“你這是套房啊,其他的肯定比你這個便宜啊,這不是常識嗎?你就是為了框我,你至於嗎?”

  雖然五百多對於她來說還是很貴,但如果當時知道五百就能自己開個房間,她咬咬牙還能接受先過渡一晚。

  陳逸聞言,緩緩又將視線轉移到她臉上,目光筆直地盯著她看了幾秒,忽然起身向她走過來,一直逼近到門邊。

  張若琳這才注意到他眼神裏不同尋常的壓迫感,下意識後退兩步,退回了房間裏。

  房間裏開著床頭燈,燈光溫和,平添曖昧。

  陳逸後腳把門一勾,“砰”地闔上。

  “框你?你覺得我想框你什麽?”陳逸語氣冷肅,“那你是幹什麽,又是內衣亂丟,又是嘴唇亂咬,又是衣服亂穿的,你想框我什麽?”

  張若琳被他一通反客為主給說懵了,這,什麽跟什麽?

  “我沒想怎麽樣你,你非要招我,你是不是當我柳下惠,”低沉的聲音,像是下最後通牒,“我真的忍你很多次了。”

  還沒反應過來,身體被猛然一推,她退無可退落入柔軟的大床,陳逸欺身而上,居高臨下地看著她,目光筆直而深沉,下一秒,猛烈的吻襲來。

  張若琳終於意識到自己沒有穿內衣,因為他的胸膛緊緊貼著她,相撞的觸感綿軟而炙熱。

  他吻得又狠又凶,兩人口腔裏皆是酒店牙膏的味道,意識到共享同一氣味的張若琳一陣恍惚,陳逸趁機迅速攻城略地。

  久違的親吻帶著令人釋然的紓解感,想更深入地索取和掠奪,沉淪不過一瞬間,至於是什麽時候雙手攀上他的胸膛,她沒有一點意識。

  閃電透過窗簾的縫隙把一室旖旎照亮,一聲驚雷過後,大雨如期而至。

  陳逸抓過她的手,放在浴袍的腰帶上,張若琳雙眸微抬,目光似有瞬間的清明,下一秒唇又被迅速被封緘,他沒讓她有半刻的清醒,不再等她主動,兀自握著她的手扯開了腰帶……

  窗外,山影成墨,雨打浮萍,張若琳腦海裏浮現一個恰如其分的詞:巫山雲雨。

  雨聲瀟瀟裏,她聽見他在她耳邊說:“叫哥哥。”

  半夜醒來的張若琳腦海中第一個念頭就是問自己:後悔嗎?

  答案根本不需要細想就已經在腦海裏浮現。

  情之所起,難以自禁,即便愛而不得,也無懼留下痕跡。

  對於20歲過早地把自己交付於人,她會躊躇,會思量。

  可對方是陳逸,她不後悔。

  人生海海,她卻無比確定,她再也不會愛誰如愛他一般,純粹、厚重、深沉而旺盛。

  他們雙雙側臥,被子下蜷著兩個赤/條條的肉/體。她背對他,他的手臂橫在她腰間,把她困在他胸膛裏。

  她緩緩轉過身麵向他,在黑夜裏凝視他的睡顏。

  扭頭時頭發擦過他臉頰,他大概覺得癢,仰頭躲了躲,順勢改成了平躺,手臂卻仍舊勾著她,絲毫沒有放鬆,如此她便像是半趴在他身側。

  黑夜裏他的喉結勾勒出性感的凸線。

  張若琳伸手去描繪,忽然覺得這個畫麵過於矯情,像小時候看過的過氣台劇,於是又訕訕收手。

  但陳逸沒有像偶像劇裏的男主一樣忽然握住她的手翻身再來一遍,他兀自睡得安恬。

  畫麵隻是在腦海中閃過,張若琳又覺得一陣臉熱,連忙把臉埋進他頸窩,找到舒服的姿勢,正要再度入睡,察覺枕邊人腦袋微抬,在她額頭落下一吻,把她更緊地摟進懷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