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04冤枉,搞大事
  當時,在前線的陸藏鋒,極需糧草與兵器,可她拿著大筆的銀子,卻什麽也買不到,也找不到能買到的門路……

  朝廷那些官員,沒有人敢率先鬆口,答應給陸藏鋒供糧草、兵器,因為一旦開了口,陸藏鋒要是戰敗,支持他的人會死的更慘。

  陸藏鋒有皇上保,但其他人沒有。

  他們能做的,就是在她花銀子買糧草、兵器的時候,給她一個可以買到的地方。

  這種大事,不是一個人能辦到的。

  而要把這件事做成,做的天衣無縫,讓兵部、戶部、工部……各地駐軍將領皆暗中配合的,就隻有當時的首相與次相能到……

  這也是,她有能力對蘇家和張家趕盡殺絕時,卻留一手的原因。

  不管他們之間有多少私怨,在家國大事麵前,他們所有人都是站在統一戰線的,他們都在為這個國家的昌盛強大而努力……

  她不知道,蘇相與張相當時有沒有私心,但她知道,這個情她和陸藏鋒得領。

  是以,她真心不希望,陸藏鋒去把這件事翻出來。翻出來了,哪怕蘇相與張相所做的一切,對江山社稷有利,也逃不掉一個斬首的下場,甚至會禍及子孫後代,被千夫所指……

  “陸藏鋒,這件事……皇上應該也是默許的。”月寧安拽著陸藏鋒的衣擺,又緊了三分,忐忑又不安地道:“你再認真想一想,好不好?”

  陸大將軍沒有立刻回複,他垂眸,看著月寧安慘白卻緊緊拽著他衣袖的手指,半晌後,閉上眼,重重地歎了口氣:“你說服了我,那三年的事,我不追究。”

  “謝……”

  “別謝的太早!”陸大將軍倏地睜開眼,眼中一片冷意:“我隻說那三年的事,我不追究,並不表示之後的事,我不追究!敢倒賣兵器,那群人活膩了!不給他們一點顏色看看看,一個個都當我陸藏鋒的刀,已經鈍的斬不動人頭了,我這個樞密院使就一個擺設了!”

  那三年涉及的人與事太過複雜,他認了。

  但之後呢?

  敢在他的眼皮底下,倒賣兵器,那群人真當他陸藏鋒是個大老粗,隻知道打仗,別的什麽也不懂,可以隨便糊弄嗎?

  “你說得對!敢倒賣兵器,他們確實活膩了!查!我支持你,重重查,狠狠查!”一聽陸藏鋒不再追究那三年的事,月寧安整個人都放鬆下來,臉上的凝重也被明媚的笑容所取代,揮舞著拳頭,極力表示,她是站在陸藏鋒這一邊的。

  陸大將軍好氣又好笑:“你呀……都是知法犯法,玩忽職守,還搞區別對待!”

  “沒辦法,我這人最大的優點就是護短,旁人待我的好,我都記著呢。”那三年,暗中給她支持,給她大開方便之門的官員不少,她不希望他們出事。

  因為,她很清楚,他們當中有很多都是清廉正直,從不徇私枉法之輩,他們為她大開方便之門,也不不是為了她,而是在用自己的方法,幫助在前線的陸藏鋒……

  那三年,暗中支持陸藏鋒的人並不少,隻是大家先前的輸得太多,太過慘烈,沒有人敢站出來罷了。

  “旁人待你的壞呢?”問清了那三年,兵器倒賣的內幕,陸大將軍眉間的凝重也淡去了幾分,有閑情跟月寧安說笑了。

  雖然事情依舊是那件事情,但好歹朝廷那些官員,沒叫他太失望。

  水至清則無魚,月寧安不希望他追究下去,那就這樣吧。

  大不了,日後他多盯著一點為,要是他們再犯,那就……別怪他不客氣了!

  “旁人待我的壞,我一般都不記。我要記了……”月寧安抬頭,朝陸大將軍露出一個冷酷嗜殺的笑:“那必是百倍,千倍的!報之!”

  陸大將軍:“……”他這是搬石頭,砸自己的腳了嗎?

  他曾經,待月寧安也很壞。

  “放心,你不是旁人。”不等陸大將軍問出來,月寧安就拍了拍他的肩膀,給了他一個安撫的笑。

  陸大將軍隻覺得心中一軟,他伸手,輕拂月寧安臉頰的碎發,幽深地眸子滿是笑意:“嗯,我不是旁人。”月寧安也不是旁人,是他陸藏鋒放在心尖上的人。

  ……

  月寧安的話,讓陸大將軍打消了,追究那三年兵部倒賣兵器一事,但之後甚至之前的事,陸大將軍卻不會放棄追究!

  兵部能在月寧安需要兵器與糧草時,熟練操作,合理合法的將兵器與糧草發往沿海地帶,可見在此之前,這種事在兵部也是常見。

  大周與北遼很快又有一戰,他可不希望那三年的事再發生一回,皇上再賣他一回。

  作為樞密院使,他執掌天下兵權,清理軍中蛀蟲,肅正軍風是他的職責。

  他擔任樞密院使大半年,還沒有任何大動作,正好借此機會立威,也免得讓朝中那些人,以為他陸藏鋒是好脾氣的人……

  陸大將軍心情不快,身上猶帶殺氣,船上的人一個個像鵪鶉一樣縮著,生怕惹怒陸大將軍。不需要陸大將軍催促,船上的水師就全力加速,返回江南……

  早死晚死都是死,他們雖然不想早死,但呆在盛怒中的陸大將軍身邊,比死還要可怕。

  他們還是認命,返回江南接受處置吧!

  兩天後,江南水師抵達江寧府碼頭,提前收到消息的江南總督、及江南上下所有的官員,全都穿戴整齊的在碼頭等陸大將軍上岸。

  一行人看著水師的戰船越來越近,一個個緊張忐忑,有心想要找江南總督打聽消息,可看到江南總督那張黑臉,硬是沒有一個人敢帶頭開口,都指望對方開口。

  於是……

  一群人,就在互相推諉中,等到戰船靠了岸,也沒打聽到任何消息……

  戰船一靠岸,江南總督就肅正衣冠,一臉嚴肅地帶著江南的官員,上前迎接陸大將軍。

  船停穩,陸一幾人率先走出來,分別站至兩列,而後才看到,一身黑衣,束著銀色腰帶的陸大將軍,從戰船內走了出來。

  陸大將軍麵無表情,氣勢極盛,他一走出來,便是鋒芒畢露、光芒萬丈,周邊所有人都被襯得黯淡無光,淪為背景……

  江南的官員皆為之一怔,莫名有一種見得聖顏,不敢直視的惶恐。還是江南總督高聲喊了一句:“下官拜見大將軍!”他們才反應過來。

  可就算如此,他們也不敢直視陸大將軍,一個個低著頭,上前拜見陸大將軍。

  “免……”陸大將軍腳步一頓,虛虛抬手。

  “大將軍……大將軍……冤枉……冤枉呀!”就在這時,街頭一陣騷動,一道淒厲的尖叫聲,打破了陸大將軍與江南官員和諧相處的畫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