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7心疼,沒人護著她
  陸藏鋒神情淡漠,麵上沒有喜怒,聲音也沒有一絲起伏,像是隨意那麽一說,可他話中透露出來的意思,卻叫皇上有那麽幾分不自在。

  “咳咳……”皇上以手抵唇,別扭地咳了一聲。

  “多大人了,還玩假咳這麽一套,真當我陸藏鋒眼瞎呢,看不出你是裝的。”趙啟安斜了皇上一眼,給了皇上一個白眼,將皇上的掩飾拆穿。

  “咳咳咳……”皇上咳得更凶了,一張臉憋得通紅,快要把肺給咳出來了。

  趙啟安嫌棄歸嫌棄,但還是順手給皇上遞了一杯水,“喏,喝口水。”

  “咳咳……”皇上臉上的尷尬有增無減,暗中瞪了趙啟安一眼,接過茶杯,狠狠地的喝了一大口。

  趙啟安意味深長地看著皇上,待到皇上喝完,壞心地道:“忘了告訴皇兄,這杯水我喝過。我喝的時候,被陸藏鋒的話驚了一跳,就把剛喝的水,給噴了進去。”

  “嘔……咳!咳!咳!”

  皇上一張臉漲得紫紅,第一反應是吐出來,可水已經咽了下去,任憑皇上怎麽折騰,也無法吐出一星半點。

  趙啟安更樂了,大笑:“皇兄,逗你玩的呢。這水我是喝過,但水杯一直端在手中,我先前噴的那口水是往外噴,沒落到杯子裏呢。”

  “趙啟安!”皇上氣得大罵。

  趙啟安卻突然收起嬉笑,一臉正色的道:“皇兄,說出去的話,就像這噴出去的水,收不回來的。”

  “你!”皇上臉上的尷尬剛平息下去,又陡然升了上來,他不自在地別過臉。

  趙啟安卻不許皇上回避,逼問道:“皇兄,你派人監視了月寧安是嗎?你監視月寧安,是想做什麽?”

  “啟安……”皇上不敢看趙啟安,聲音有些訕訕的。

  這事,他理虧。

  “月寧安是我的人,她向我負責便可,不需要向你這個皇上負責。你讓人監視她,是不信任我嗎?”趙啟安的聲音冷得嚇人,一點麵子也不給皇上留。

  他不是皇兄,不是那個高高在上,所有人都捧著的九五之尊。皇兄以為,他告訴藏鋒,他知曉藏鋒的一舉一動,藏鋒隻會不痛快嗎?不!陸藏鋒不僅不會不痛快,還會開始防備皇兄。

  他不想,他們兄弟之間也走到那一步。是以,他必須讓他皇兄,把實情說出來。他知道,他的皇兄,不可能派人監視陸藏鋒。皇兄會知曉,陸藏鋒昨晚出現在月家,那就隻有一個可能——他皇兄,派人監視了月寧安!但這話,他不能直接說出來,他得讓皇兄自己說出來。

  “啟安,朕沒有不相信你,朕讓人盯著月寧安,是,是……”皇上急著解釋,可又怕說出實情,會惹得趙啟安生氣,一時間左右為難,求助的看向陸藏鋒。

  陸藏鋒與皇上四目相對,在皇上的滿心期待下,淡定地別過臉,端起一旁的茶,慢條斯理地喝了起來。

  有些事,是經不起試探的。他想,他有權利生氣,也應該生氣,以示自己的赤膽忠誠,不是嗎?

  趙啟安朝皇上,露出一個大大的、嘲諷的笑,“是不信任我,對吧?是防備我,對吧?”皇上說不出來,趙啟安便替他說了。

  “啟安,你明明知道,朕沒有那個意思。”求助無門,趙啟安又不依不饒,皇上沒法,隻能做低伏小。

  “是呀,你沒有不信任我,沒有防備我,但你防著我去找月寧安。如果昨晚出現在月家的人是我,是不是我連門都進不去,就被你的人給逮回來了?”趙啟安一點麵子也不給皇上,連珠炮似的諷刺道。

  能讓陸藏鋒都發現不了的監視者,隻有宮裏那個老怪物。也隻有他,才能避開陸藏鋒的耳目。

  皇上被趙啟安劈頭蓋臉罵了一通,並沒有生氣,他沉默片刻才道:“啟安,朕是為你好。你要是真的喜歡月寧安,等十年後,她成了月家主,朕成全你。”

  現在的月寧安,確實是有幾分本事,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月寧安是成龍成鳳,還是被輾落成泥,尚未可知呢。

  月家子弟天生擅經商,可月家有多少驚才絕豔的子弟,死在家主之爭中?遠的不說,就說月寧安那位嫡兄,可是一位無論才華還是氣度,都遠勝月寧安的人,可最後呢?他還是死了。月寧安這才剛開始,且十年那麽漫長,他們誰也不知道,月寧安能不能在這十年中活下來,甚至他們都不敢肯定,月寧安能不能活著到青州。

  他不想,他的弟弟受傷。

  “皇兄,你想多了。”趙啟安沒好氣的,給了皇上一個白眼。

  十年後成全他?皇兄在想什麽呢?

  月寧安要是會任他皇兄擺布,三年前就會乖乖地聽他的,去青州跟範家人爭,哪會讓他白白浪費三年的時間?

  陸藏鋒一直隻聽不說,不過事關月寧安,他終是沒有忍住,說了一句:“月寧安去青州,與範家爭家主之位,隻是一枚放在明麵上的棋子,是嗎?”

  月寧安的生死,就是皇上也不敢保證嗎?

  “別說得那麽難聽,這世間誰不是棋子?月寧安就算是棋子,那也是一枚鑲金嵌玉的棋子。”趙啟安狠狠瞪了陸藏鋒一眼,示意陸藏鋒別添亂。

  他跟皇兄會吵起來,是因為誰?

  陸藏鋒揚了揚眉:“確實不是棋子,月寧安在你手中就是尖刀。是幫你撕開,那幾個老東西的龜殼的重要利器。”作為利器,月寧安隻要鋒利就好,隻要能傷人就好,至於利器的生死,沒有人會在意。

  他想他對月寧安的關心,還是太少了。

  暗皇是趙啟安,事關暗皇權利之爭,他雖知曉一些,卻從來沒有過問,更不曾去了解。

  這是他為人臣子的本份,也是他與趙啟安之間的默契。他們各不幹涉彼此的事,也不會在彼此的地盤安插探子。想要知道什麽,直接問就好了。兄弟之間,有什麽不能說的?

  他沒把月寧安當回事,便一直沒有問過,趙啟安也就一直裝糊塗不說。

  他們果然是兄弟!

  陸藏鋒看著趙啟安,幽深的眸子沒有一絲情緒起伏,但他放在一側的手,卻悄悄地握緊,問道:“你有沒有想過,那幾個老東西,會讓月寧安活著到青州?會給月寧安公平競爭的機會嗎?”

  難怪,那麽膽大的月寧安,提起青州就臉色大變。

  月寧安她清楚的知道自己的使命,知道青州有多麽危險,可是她不得不去。

  因為她姓月,她是皇家的奴才。

  而她父兄死後,這世間再也沒有人,會為她撐腰,會保護她。

  她隻能靠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