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5拿人,為她歡喜為她憂
  趙啟安這個瘋子!

  崔軼嚇了一跳,險些從椅子上摔下去。

  崔軼與趙啟安認識了好幾年,他一直都知道,趙啟安喜怒不定,說變臉就變臉。

  但趙啟安與他來往時,一直都保持著君子之風,平日行事也頗有分寸,雖然傲嬌了一點,但趙啟安性子疏朗,不是小心眼的人,平時他與趙啟安也算相處的愉快,以至於……

  他都快忘了趙啟安發狂的樣子。

  是以,剛才趙啟安雙眸通紅,像瘋子一樣撲向他時,他差點動手打趙啟安了。

  之所以忍住,不是他風度好,而是他清楚的知道,他打不過趙啟安。

  崔軼無視趙啟安臉上猙獰的麵具,和他那通紅似血如野獸的眸子,極有風度的起身,後退一步:“趙大人這傷太嚴重了,哪怕趙大人一心為公,也得顧忌自己的身體。下官這就去告訴陛下,讓陛下下旨,讓趙大人多休息兩個月。”

  崔軼笑得文溫爾雅,一派君子之風,“明天大朝會,下官見到陸大將軍,會代趙大人向他問好的。下朝後,下官好像還會路過月家,大人放心,下官也會進去,代你向月姑娘問好!”

  不就是為月寧安發瘋,還不敢讓皇上知道嗎?

  我就不信,還治不了你趙啟安了?

  “明天一早,升你為知樞密院事的聖旨,就會當著百官的麵下達。崔子都,本大人說到做到!”趙啟安也站了起來,赤足踩在地上,腥紅的眸子襯得他臉上的麵具,越發的猙獰。

  “好呀,官至正二品,乃是大喜事。下官在這裏,多謝趙大人提攜了。”崔軼知道趙啟安在說氣話,壓根就不把他的威脅放在眼裏。

  “大人,時間不早了,下官明天還要上早朝,告辭了。”崔軼沒興趣,陪發瘋的趙啟安說話,敷衍的做了一個揖,轉身就要走。

  不料就在他甩袖離去的刹那,藏在袖中的畫卷甩了出來,落在地上,緩緩打開。

  “這是……”被崔軼懟了一通,趙啟安氣得不行,看到地上的畫卷,頓時雙眸一亮,迅速上前,將畫卷撿了起來,高興的大喊,“月寧安!你居然幫我把月寧安,在空中舞劍的樣子畫了下來!崔子都,你夠朋友!”

  我的畫……

  這是什麽緣分?

  莫不是,這副畫注定了就是趙啟安的?

  崔軼暗歎倒黴,麵上還是矜持地道:“這畫我本來是想送給趙大人,可我現在不高興,趙大人,把畫還給我吧。”

  “我撿到了就是我的,不給。”趙啟安忙將畫藏在身後,頗有幾分孩子氣。

  “我沒幫你盯住陸大將軍,讓他抱著月寧安在空中舞劍,引得眾人羨慕;我也沒有幫你拖住陸大將軍,讓他找到機會取了耶律齊的首級,去討月寧安歡心;我也沒有幫你攔住柳景莊,讓他在眾目睽睽下給月寧安求婚,我也……”

  “求你別再說了……我錯了,我錯了還不行嗎?你們這些讀書人,慣會挑人刺,什麽毛病?”趙啟安認錯爽快,嘴上卻仍舊不饒人。

  崔軼被他氣得沒脾氣了。

  他知曉,畫到了趙啟安手中,就不可能再要回來,而且……

  趙啟安的火氣消了,這副畫也送得恰到好處。

  要知道,趙啟安真要鬧起來,便是皇上也攔不住。

  罷了,就這樣吧。

  這幅副注定是趙啟安的,他就不強留了。

  “陸大將軍搶你的酒,是怎麽一回事?”趙啟安說的前兩件事,崔軼是知道的,不過槍酒一事,他就不知道了。

  趙啟安沒好氣道:“別提了,提起這事……我就憋屈,陸藏鋒那小人,趁著本王受傷,出不了宮,消息沒有他靈通,就搶在本王前麵,把月寧安親手釀的酒給劫了下來。”

  趙啟安氣得眼睛又紅了,打開手中的畫卷看了一眼,才勉強平複下來,“這事說起來,還得怪我皇兄。皇兄他最早知道,卻不告訴我,而是讓人去告訴陸藏鋒。哼,給我等著……回頭青州弄了美人過來,我絕不幫他攔著,就讓他死在女人身上好了!”

  果然又是與月寧安有關。

  崔軼都不想說話了。

  ……

  崔軼聽了趙啟安一頓牢騷,又陪著趙啟安用了膳,而後又好脾氣的陪趙啟安聊了半天跟月寧安有關的事,直到半夜才出宮。

  “走踴路大街。”崔軼一上馬車,就對車夫道。

  他先前跟趙啟安說,他會路過月寧安家,並不是騙他的。

  他進宮確實會路過,月家巷外的那條大街。不過,他平時很少走那條路,那條路雖然更近,但白日車馬太多,人流太多,他嫌鬧得慌,平日寧可繞路也不愛往那走。

  這會大半夜的,城內禁宵,一個人影也沒有,倒是可以抄一段近路。

  “好的,公子。”車夫應了一聲,就揚鞭朝踴路大街駛去。

  “噠噠噠……”夜晚的路好走,一刻鍾後,馬車就駛入踴路大街。突然間寧靜的踴路大街,響起一陣整齊有序的馬蹄聲,聽聲音人數還不少。

  “公子,前麵有官差,朝鬆翠巷去了,看著像是拿人。”車夫看到前麵一排亮光,連忙停下馬車。

  “鬆翠巷?”崔軼眉頭微凝,打開車門,望了一眼,頓時驚了一跳。

  那隊官差離他們不算遠,且一路舉著火把,崔軼倒是看清了,他們舉起的旗幟和身上的差服,頓時一陣震驚。

  “皇城司的人?”皇城司專司監察百官,有獨立辦案拿人的權力,不必向六部稟報,便是定人罪也無需向大理寺、刑部報備。

  皇城司是朝廷機構,卻不歸三省六部管轄,而是直屬皇上管轄,隻向皇上複命,隻聽皇上的,也隻有皇上才能調動。

  簡單的說,皇城司就是皇上的鷹犬,他們的存在就是為皇上辦差,執行皇上的意誌。

  現在皇城司的人出現在鬆翠巷,出現在月寧安家附近,這讓崔軼很不安。

  莫不是,皇上聽到了他與趙啟安的對話,知曉趙啟安是為了月寧安而發瘋,便直接讓皇城司來拿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