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7否認,她的輕狂時代
  “十八年的女兒紅?你有多少?”莊郡王世子瞬間來了興趣。

  十八年的女兒紅,自然沒法跟宮中的禦釀比,也沒法跟他平時喝的酒相提並論,但作為放在酒樓賣的酒,這個年份足夠了。

  他這人好賭,好美人,也好美酒,他們家以前還賣過酒呢,可惜沒經營下去。

  “夠青州的百姓,喝三天三夜還有餘!”具體的數量她也不知,她娘隻告訴她,她出生那年,她爹把整個江南的女兒紅全買空了不說,還把來年的新酒全預定了。

  為了儲藏這些酒,他爹買下了一座山,在山裏建了一座酒窖,專門用來為她埋女兒紅。

  那些酒,承載了她爹對她的期盼和祝福。

  她爹希望她像普通人家的姑娘一樣,可以嫁人生子,一生幸福,難而……

  她終究是讓她爹失望。

  “那得是多少?”莊郡王世子茫然地看著月寧安。

  他沒有概念,他數不清,他很懵。

  “具體的數量我也不知,得讓人去挖出來才知曉。不過,十幾萬壇肯定有。十八年前,我們家買空了整個江南的女兒紅,那些酒全埋在那裏。”提起這批女兒紅,月寧安有不舍,有悲傷,還有自嘲。

  這些灑,按說三年前她出嫁時,就該取出來喝了。但三年前她嫁得匆忙,嫁入陸家後又一直忙忙碌碌,根本想不起那批酒。

  不過她現在無比慶幸,三年前自己忘了,今天才能拿這批酒出來布局。

  “買空整個江南?這批酒不會是你家,專門為你而買的吧?”莊郡王世子瞪大眼晴,震驚地看著月寧安。

  “嗯。”月寧安輕輕點頭。

  “你們月家真有錢,對女兒也太好了。別說宮裏的公主,就是皇後出嫁也沒有這個手筆。你這批酒一曬出去,得羨慕死多少貴女!”莊郡王世子豎起大拇指,一臉羨慕。

  月寧安搖了搖頭,“世子爺知道青州月家,就應該知道我們月家的女兒,從來就沒有一個能嫁出去的。那些酒,不過是父親對我的愧疚,對我人生最美好的幻想。他埋那些酒,從來沒有想過它們會有再見天日的一天。”

  如果不是十年前那場意外,她要麽跟月家大多數人一樣,被皇室圈養起來,從此不見天日,要麽就與她哥哥共同執掌月家。

  而身為月家家主,她的丈夫是皇上賜下來的,她不能出嫁。

  那批女兒紅,自然也不會取出來。

  “這個……抱歉呀,我不是故意的。”作為宗室子弟,莊郡王世子還真知道月家,雖然知道的不多,但月家從來沒有嫁出去的姑娘,都是到了一定的年紀就失蹤這件事,他還是知道的。

  雖然他不知內情,但不問也知,內情肯定充滿了血與淚。

  他這個人不愛聽悲傷的事,別說月寧安不會把這種家族秘辛告訴他,就算月寧安會說,他也不想聽。

  莊郡王世子果斷打住話題,轉而問道:“那梨花白和竹葉青呢?數量有多少?來路正嗎?”

  “竹葉青有三十萬壇,梨花白有一千壇。這批酒,是我讓人釀的,不在朝廷允許的範圍內,但這些不是問題,這批酒我放在江南,我會把它們的來路洗幹淨再送到汴京來,不會讓朝廷查出來。”提起女兒紅,月寧安有不舍,有悲傷,提起這批酒,月寧安隻感覺心裏空洞洞的……

  從陸大將軍愛吃的羊肉到雪玉膏;從照夜玉獅子到她親手釀的梨花白,她終於一點點地將陸藏鋒,從她的生活中抹去。有點疼,但還好,她受得住。

  “這批酒,該不會是你為陸大將軍準備的吧?”莊郡王世子一向都知道,好奇心會害死人,可他真的很好奇。

  外麵的人都說,月寧安對陸藏鋒掏心掏肺的好,他以前感覺不到,可聽到這批酒,他突然羨慕起陸藏鋒了。

  三年前,邊境戰事膠著,陸藏鋒陷入困境,朝廷文臣找了種種理由,不肯往前線增加兵餉和糧餉,要陸藏鋒停戰,與北遼和談。

  三年前,是陸藏鋒最難的時候,那時候所有人都不看好陸藏鋒,可月寧安卻在三年前,就為陸藏鋒準備了三十萬壇酒。

  這三十萬壇酒,當然不是用來安慰戰敗的陸藏鋒,肯定是為了慶祝陸藏鋒大勝歸來。

  三年前,在所有人都不相信陸藏鋒的情況,月寧安卻相信陸藏鋒,還為陸藏鋒準備了慶功酒,這是何等深情?

  “這批酒,該不會是你為陸大將軍準備的吧?”

  當然是!

  這件事,沒有人知曉,就是老頭也不知曉,她當年……

  她也不知自己怎麽想的,隻知她當年滿懷喜悅,精力旺盛,居然有閑情,親手釀了一千壇梨花白。

  甚至完全不考慮商業成本,任性的讓人把一整間釀酒坊挖了出來,從江南送到汴京,等她親手釀好酒,又將酒坊連同她釀的酒,運回江南藏起來。

  她那時在想什麽?

  她那時,肯定瘋了。

  月寧安自嘲地搖了搖頭。

  人不輕狂枉少年,她想,自己此生都不會再做這種瘋狂的事了。

  “不是?”莊郡王世子挑眉,反問道。

  “當然不是!”月寧安握緊了手,理直氣壯地否認道:“世子爺想什麽呢?我是商人,我備下那批酒,當然是為了賺錢。我想著,如果大將軍得勝歸朝,皇上肯定要犒賞三軍。我好歹是將軍夫人,與其便宜別人,不如讓我發筆小財。”

  “隻是為了賺錢?”莊郡王世子明顯不信。

  卻聽月寧安斬釘截鐵地道:“當然!”

  為了堵莊郡王世子的嘴,月寧安先一步反問道:“不為賺錢,難不成是為了討陸大將軍歡心?我需要嗎?”

  “也是哦,你要真想討陸大將軍歡心,就不會那麽輕易的拿著休書離開陸家,你要是死賴在陸家,陸大將軍也沒理由休你。”莊郡王世子仔細想了想,好像是這麽一個理。

  月寧安臉上的笑容不變,“世子爺,我們是不是可以繼續談酒水的生意了?我這批酒,你吃得下嗎?”

  “這個量太大了,我們家還真吃不下。不過,吃個一半卻是沒有問題。”莊郡王世子估摸了一下酒水的價格,想到月寧安剛讓他賺的十萬兩銀子,心裏頓時有底氣了。

  他也是有本錢的男人!

  月寧安道:“我可以按當年買進的價格,原價賣給世子爺,但我有一個條件。”她從來沒有想過,靠這批酒水賺錢。

  “什麽條件?”莊郡王世子的眼睛,唰的一下就亮了。

  當年買進的價,那就是十八年前,和三年前的價。

  不說當年的價格,肯定比現在的市價便宜,就說埋了這麽多年,那些酒本身就要漲價,這買賣他穩賺不虧呀。

  難怪人人都愛跟月寧安做生意,這生意做的,簡直是銀子從天而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