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4禍至,臨時工背鍋
  蘇含煙哭得傷心欲絕,然而不管是蘇相,還是蘇予方都無心理會她。

  蘇相看著蘇予方,悲痛卻堅地道:“予方,你明白爹要你娶那個女人的用意嗎?”

  “明白,兒子都明白。爹,我知道你是為了我好。”蘇予方的眼淚鼻涕糊了一臉,他重重地點頭,已無半點貴公子風采。

  他就是做夢也沒有想到,有一天他會淪落到要靠娶一個外室女,自汙名聲來自保。

  蘇予方嚎啕大哭,抱著蘇相語無倫次地道:“我,我去求月寧安,求她把那個女人交出來。爹,你放心,兒子知道該怎麽做。爹,兒子不孝,你就當,就當……沒有生過我這個兒子吧。”

  “為什麽?為什麽?”蘇含煙抑製不住地大哭。

  為什麽你要在全天下人麵前,毀掉自己的名聲?

  為什麽你不去死?

  你們想過我嗎?

  父親,哥哥,你們想過我嗎?

  蘇含煙的眼中閃過一抹怨毒,她死死地握著自己的手,也無法將心中的怨恨壓下去,隻能低下頭,不讓她的父親與哥哥看到她的不滿。

  蘇含煙恨,恨蘇相不為她著想,恨蘇予方舍不得死,更恨罪魁禍首。

  蘇含煙不再掩飾心中的不滿,她抬頭,憤憤地看向蘇相,“爹,為什麽要去求月寧安?哥哥會出事,就是月寧安害的,我們沒有向皇上告發她已是退讓。我們去求她,豈不是落到她的算計中?”

  蘇含煙知道,她也隻是嘴上說說,實際上他們家,不可能去找皇上說此事,甚至連提都不能提。

  今日在明月山莊執守的護衛,就是皇家護衛,他們把她和哥哥送回家,而不是帶進宮,就是不想讓此事擴大,不想正麵提及此事,可是……

  此事不提,並不表示不存在。

  甚至因為不能提,他們家連要怎麽做都不知道,隻能先斷臂膀,好讓皇上滿意。

  可發生這樣的事,不管怎麽做,皇上都不會滿意。

  他們家要毀了!

  她不能恨自己的爹,不能恨自己的兄長,她隻能恨月寧安了!

  “不是月寧安!”蘇相看到了蘇含煙眼中的恨意,可他此時疲累至極,根本沒有心力多想,他隻當蘇含煙是恨月寧安。

  他也厭惡月寧安,但他很清楚,此事與月寧安無關。

  “臻妃人在深宮,不是月寧安能弄出來的,而且憑月寧安的能耐,也查不到臻妃與我們蘇家的關係,不會想到拿臻妃,來陷害你哥哥。臻妃與你哥哥的事,既是報複也是警告。”蘇相一臉疲累,但還是強撐著為蘇含煙和蘇予方解釋,以免他們兄妹二人走進死胡同,被人坑得半死,還不知道對手是誰。

  “我也認為不是月寧安,月寧安沒有那麽大的能量,如果我沒有猜錯,策劃今天這出事的人,應該是樞密院那位神龍見首不見尾的趙大人。”蘇予方抹掉臉上的淚水與鼻涕,帶著濃濃的鼻音說道。

  “能看出是誰,你也算是長進了。”蘇相心中安慰,隨即又心生痛苦。

  他的兒子終於長大了,懂事了,可是……

  卻再也沒有機會了。

  “長進了又有什麽用?兒子這一生,注定毀了。”被帝王厭棄,連讀書人最重要的名聲都要毀了,甚至……

  蘇予方看著自己斷掉的腿,剛止住的眼淚再次落下。

  他連一個健全的身體都沒有了,他蘇予方還有什麽?

  蘇相同樣難受,可卻隻能安慰道:“能活著,終有東山再起的一日,你那兒子年歲還小,回頭你好好教導,終會有出息。”

  蘇予方沒有回答……

  頂著外室子的名頭,他那兒子再有本事也無用。

  蘇相沒再多說,他重重地歎了口氣,道:“經此事,你們也應該看明白了,月寧安找到了新的靠山。今後,你們兄妹二人不可再找月寧安的麻煩,我們蘇家要蟄伏起來。還有含煙,你和陸飛羽的婚事要盡快。陸飛羽要是拿不出聘禮,我們家就給他置辦一份,讓他盡快下聘,娶你過門。”

  是他小瞧月寧安了,本以為沒了陸家這座靠山,月寧安就該完了,卻沒有想到她居然有能耐找上趙大人,還讓趙大人拿皇上的妃子來為她出氣。

  蘇相說完,落寞地閉上眼。

  他後悔了!

  後悔沒有趁月寧安小的時候弄死她,讓她長大了。

  蘇予方一臉頹敗地點了點頭,眼中再無鬥誌,蘇含煙卻是垂下眼瞼,一言不發。

  她不想嫁給陸飛羽,一點也不想!

  蘇相本以為,他兒子出事,便是他們蘇家最大的危機,可不想……

  第二天一早,夏家人來訪,“相爺,大事不好!大事不好!”

  “出什麽事了?”過了一夜,蘇相仍舊是那副泰山崩於前,而麵不改色的穩重樣,可灰敗的臉色和一夜就發白的頭發,卻泄露了他真實的狀態。

  蘇相特意在書房接見夏家人,將窗戶一關,書房的光線就暗了下來,他坐在書桌後,人隱在陰暗處,便無人能看到他的老態。

  “相爺,花神那個賭局……有人押了十萬兩,賭月寧安成為花神,按賠率一賠十,我們要賠一百萬兩,一百萬兩呀!”夏家的當家人,直接跪在蘇相麵前,鬼哭狼嚎地大喊。

  蘇相的心跳漏跳了一拍,眼中閃過一抹陰狠。

  押十萬兩銀子賭月寧安成為花神這事,昨天就有人報給他了,雖然來下注的是個普通男人,可他不用想也知道,這必是月寧安下的注,但他沒有當回事。

  他都安排好了,有他兒子在,月寧安不可能成為花神,可是……

  他的兒子出事了!

  以至於他的安排完全無用,而昨天發生了那樣的事,他也無心過問賭局的事,以至於失了先機。

  月寧安!

  月寧安真是好大的膽子,敢這麽坑他蘇家,真當他蘇家怕了她嗎?

  蘇相心中憤怒,麵上卻是雲淡風輕地道:“慌什麽慌!敢下這麽大注的人必是月寧安本人。讓賭莊的人告訴她,因臨時請來的人貪心,把她下注的銀子給貪沒了,沒幫她下注。賭莊有失察之處,把她下注的銀子退給她就成了,她要是不滿,隨便挑一個人出來背鍋,任由她打殺了出氣。”

  “相爺,這事怕是沒法這麽辦了。”夏家主哭得更大聲了。

  要是能這麽簡單,他早就這麽辦了。

  以往,他們也沒少用這招拒絕支付大額賭資,甚至有人押中了大注,他們賭坊不願意賠銀子,直接把人作掉,把下注的單子毀了,可是……

  這招隻能對付普通人,卻不能對付權貴。

  “怎麽?區區一個月寧安,你們夏家也怕了?”蘇相抬了抬眼皮,不快地道。

  “不是月寧安,拿下注的單子,來提銀子的人不是月寧安,而是……是……”

  “是什麽人? ”

  “是梅家,另外還有……莊郡王府!”夏家主一臉悲憤地說完,悄悄地抬頭看了蘇相一眼,這一看就把夏家主給嚇懵了。

  蘇相他……

  口吐白沫,暈死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