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1私怨,心眼小
  程大哥與程二哥,聽到程娘子的話,激動得不行,他們迫不及待地想要見一見月寧安,想要證實此事,同時也想向月寧道歉。可惜兄弟二人轉了一圈,也沒有看到月寧安的身影,“月娘子去哪啦?”

  “你們有人看到月娘子嗎?”兩兄弟隻得找人尋問。

  這一尋問,眾人才發現月寧安不見了。

  “好像一到留花園,就沒有看到月娘子了。”有人反應過來,說道。

  “我好像看到她,跟一個小宮女走了。”

  “跟一個小宮女走了?去哪了?莫不是沒有才藝,悄悄地溜了吧?”

  “有什麽不可能的,現在可不是三年前的那場春日宴,能讓她作弊,沒有人幫她,她一介商女,能什麽才藝?難不成要當眾表演數銀子?”

  “月娘子怕是隻有長袖舞善的本事罷。”

  月寧安先前大出風頭,大手筆地應下了一群小娘子的請求,一擲千金哄得小姑娘們開心不已,許多小姑娘都對月寧安喜歡不已,可是……

  有人喜歡月寧安的大方,也有人嫉妒她搶了風頭。

  這會,見月寧安不在,便有人不陰不陽地嘲諷起來。

  如果是以往,有人這麽說月寧安,便是有些小娘子覺得不對,也絕不會開口為月寧安說話。現在月寧安在那些小娘子心中,人氣正旺,不說程娘子一口一個月姐姐,好幾個小姑娘也是開口月姐姐,閉口月姐姐,叫得比對自家親姐姐都親熱。

  尤其是劉明微,她一向欣賞月寧安,隻是家裏人不許她與月寧安來往,她隻能與月寧安保持距離,現在……

  這麽多小娘子都與月寧安交好,劉明微不覺得她還需要擺出一副,不屑與月寧安為伍的樣子,聽到有人嘲諷月寧安,劉明微想也不想就道:“腦子是個好東西,我勸錢娘子你最好長點腦子。寧安突然接手春日宴,要招呼我們這麽多人,要安排我們這麽多人的吃吃喝喝,你覺得寧安會很閑嗎?”

  “劉娘子,你什麽意思?”被劉明微點名的錢娘子,就是海寧錢氏家的姑娘,她的姐姐曾是蘇予方的未婚妻。

  此刻,她就站在蘇予方身旁,臉頰霞紅,眉眼含情,不用問也知蘇予方必然對錢娘子說了什麽,哄得錢娘子春心蕩漾。

  劉明微掃了蘇予方與蘇含煙一眼,意有所指地道:“別蠢得被人利用了,尤不自知。”

  太後是她姑祖母,她知道的比旁人多一些,蘇予方並沒有外人說得那麽好,他往錢娘子身邊湊,肯定是別有用心。

  “劉娘子,你太過分了!”錢娘子皺眉,不高興地道。

  劉明微冷笑一聲,道:“我過分,你就不過分嗎?寧安礙著你什麽了?別聽別人三言兩語挑撥,就胡亂下定論,很多事要自己用眼睛看。”

  “劉娘子,我知你與寧安關係好,可正因為關係好,你才要慎言,別給寧安招禍事。寧安沒有任何才藝的事,大家都知曉,你一味地為她遮掩,隻會害了她。”蘇含煙眉頭輕蹙,柔柔地開口。

  “少在這假惺惺的做好人了,你們兄妹倆平日可沒少欺負寧安。你們當寧安不說,拿別人當槍使,讓別人出頭,我們就眼瞎看不出來嗎?”劉明微沒好氣地哼了一聲,顯然不把蘇予方與蘇含煙兄妹二人看在眼裏。

  蘇予方氣極,正要上前與劉明微爭論,卻被蘇含煙攔住了,蘇含煙麵色不變地道:“劉娘子,這裏麵肯定有什麽誤會。寧安算起來也是我的繼妹,我愛護她都來不及,怎麽可能欺負她?”

  劉明微嗤了一聲,沒有搭理蘇含煙。

  她家與月寧安有生意往來,她對月寧安的事,知道的比別人更清楚。

  月寧安一個孤女,沒有父母兄弟庇護,在虎狼環鉰之下,一步步走到今天,真的很不容易。

  一再被劉明微落顏麵,蘇含煙沒有辯駁,隻是委屈又隱忍地站在一旁,眼眶泛紅,淚水打轉,卻死死地咬著唇,不讓眼淚落下來……

  她這副樣子,在場的小娘子隻覺得膩味,可旁觀的幾個公子卻忍不住心疼她,隻是礙於劉明微的身份,沒有人敢出聲罷了。

  可就算如此,那幾個公子看劉明微的眼神也不好。

  劉明微氣笑了。

  蘇含煙是個什麽玩意兒,也敢陰她?

  劉明微本不打算鬧,這時輕蔑地掃了蘇予方一眼, “錢娘子,我好心告誡你一聲,我們姑娘家找夫婿,一定要擦亮眼睛。世人都覺得好的男兒,未必真好。你看月娘子,她嫁的是汴京一等一的貴公子,嫁入夫家後也是盡心盡力操持家務,沒有出過一絲差錯,可最後落得什麽下場?”

  “劉娘子,慎言!”蘇予方被劉明微含沙射影的話氣惱了,不顧蘇含煙的阻攔,冷著臉開口。

  “蘇公子急什麽?正主都沒有急呢。”劉明微半點不懼,她說話之前就看了,陸大將軍並不在。

  要不然,她也不敢說。

  “你……”蘇予方氣極,臉色異常難看。

  “哥!劉娘子與寧安是好友,她願為寧安出頭是好事,我也為寧安高興。寧安的委屈,終於有人說出來了。”和蘇予方相比,蘇含煙的段數明顯高多了,輕輕一句話,就變成了劉明微,是為了月寧安而討伐陸大將軍。

  “心眼真多。”劉明微掃了一眼,沒好氣地嗬道。

  她就說了怎麽的?

  大不了,她去找太後姑祖母哭去。

  誰能奈她何?

  錢娘子看了一眼蘇含煙,又看了一眼劉明微,沒有任何猶豫,丟下了蘇含煙與蘇予方,走到劉明微麵前,拉著劉明微的手,一臉歉意地道:“剛剛是我失言,還請劉娘子莫怪。”

  錢家書香傳家,族中兒郎在仕林頗有雅名,對家中兒郎管束極嚴,隻是因前一個姑娘夭折,錢家對這唯一的女兒寵愛有加,養得錢娘子性子傲慢,目下無塵,習慣被人追捧,可這並不表示她蠢。

  她隻是看不起月寧安的出身,並不是沒有腦子。

  劉明微話雖難聽,但確實是為她好。

  “我怪你什麽,我剛剛也說得難聽了一些,錢娘子你不生我的氣才好。”錢銀子一服軟,劉明微也就軟了下來,想到自己剛剛說的話,臉頰一紅,輕聲解釋道:“我也不是故意把話說得那麽難聽,隻是見著你,想到寧安的遭遇,心裏有些不痛快罷了。”

  這世道,對女子太苛刻了。

  她隻為像自己,像寧安一樣的女子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