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2為你,甘赴湯蹈火
  柳景莊開懷大笑,眉目疏朗,不複先前的鬱色,整個人自信又從容。

  這才是柳大才子嘛!

  月寧安見柳景莊的狀態回來了,心中暗暗鬆了口氣。

  她認識的柳景莊才華橫溢、恃才傲物、風流多情,一向桀驁不馴,狂妄自我,不將任何人放在眼中,大有敢與天公試比高的張狂自信。

  先前,柳景莊那副局促小媳婦般的樣子,著實讓她不適應。

  現在,柳景莊恢複正常,她也能不用勉強自己,去喝柳景莊炒的老茶。

  “這茶摘得太早了,我炒的也過了,就不勉強你喝這味道不對的茶了。我給你重新煮一壺,你嚐嚐我的手藝。”想開了的柳景莊,不再糾結,在月寧安麵前也不局促了,他隨手將桌上的茶水倒了,換上了新的。

  “好呀!”月寧安沒有阻止柳景莊,也沒有虛偽的說,他炒的茶味道可以。

  不好就是不好,她與柳景莊之間,不需要這些虛偽的客套。

  柳景莊重新煮了一壺茶,不是月寧安慣常喝的六安瓜片,而是一壺白茶,“老白茶越煮越香,你嚐嚐?”

  這就是柳景莊的心機了,六安瓜片衝泡即可喝,老白茶卻是煮的味道更好,且越到後麵味道越濃。

  借著這壺茶,柳景莊也可以多留月寧安片刻。

  月寧安沒有拒絕,端起了茶杯喝了一口,順便讚了一句,“好茶!”

  “知道你好好茶,普通的茶我也不敢拿出來獻醜。”至於之前那壺六安瓜片,柳景莊選擇性的遺忘了。

  他一定是被門夾了腦袋,才會拿自己炒的茶泡給寧安喝。

  月寧安微微一笑,沒有說話……

  柳景莊給月寧安添上茶,同時也為自己倒了一杯。

  他捧著茶杯,放鬆的斜坐在椅子上,笑道:“你知道嗎?我以為,我今天會見到,一個副黯然傷神,鬱鬱寡歡 怨憤交織的你。我甚至都想好了,要怎麽安慰你,沒想到……”

  寧安比三年前,更加的嬌豔動人,完全看不出,她剛剛被陸藏鋒休棄。

  她明豔動人,眉目晴朗,完全不像被人掃地出門的棄婦。

  是以,他初見時,才會不知所措。

  他不會告訴寧安,在他抬頭的那一瞬間,他的心髒……忘了跳動。

  “抱歉,讓你失望了。”月寧安滿頭黑線。

  為什麽,所有人都認為,她被陸藏鋒休棄,就該肝腸寸斷 ,悲痛欲絕,生無可戀?

  她月寧安又不是,隻為陸藏鋒一個人而活。

  “不,我不失望,我很高興。”這至少可以證明,寧安沒有那麽在意陸藏鋒,“你這樣,很好。”

  “我也覺得,我很好。”她的悲痛,她的傷心,她的絕望,她自己知道就行了,外人隻要看到她光鮮亮麗的一麵就好。

  柳景莊忍不住笑了出來,“你還是和三年前一樣,一點也沒有變。”

  “你卻是變了。”變得內斂了,變得沉靜了,也比三年前更出色了。

  “我總不能一生年少輕狂,我是男人,我得要有擔當。”柳景莊將杯中的茶水飲盡,放下茶杯,看著月寧安,“寧安,你來找我,不是為了找我喝茶,是有事吧?”

  “你許久沒有給盈盈她們寫詞,盈盈她們沒有新詞可唱,樓裏的生意越發不行了。盈盈她們不好去找你,便托我來問一聲。”月寧安將剛想好的說詞,說了出來。

  與張尚宮見麵後,她就打消了將柳景莊牽扯進來的念頭。

  她有信心,不讓蘇相查到她與柳景莊的關係,卻防不住天家的遷怒。

  要是皇上因橙瑤公主落選花神,而遷怒柳景莊,那就得不償失了。

  “你說,我便信。”柳景莊看著月寧安,低聲淺笑,“不過你沒事,我卻有事要跟你說。寧安,今天春日宴的花神,非你莫屬,你且安心等著。”

  “這事,你不要插手,我自有安排,你別壞我的事。”月寧安瞪了柳景莊一眼。

  “這是我的事,你無權阻止。”在他決定去月家見寧安的時候,他就做了決定。

  那些人敢拿寧安說事,他就叫他們賠得傾家蕩產。

  “我是不是,不該來見你?”月寧安再次歎息。

  “就算你今日不來找我,我也會去找你,就算你不見我,我也會按我的想法行事。寧安,你阻止不了我。”柳景莊搖頭輕笑,見月寧安眉頭緊鎖,笑得更大聲了,“寧安,我知道你擔心什麽,但你真的想太多了,我一向我行我素,不為權勢折腰,不向權貴低頭,我要是站在橙瑤公主那邊,那才有問題呢。”

  他三年前退了一回,他後悔了三年。

  三年前,月寧安出嫁的那一日,他就告訴自己,他再也不會讓自己有後悔的機會。

  月寧安歎了一聲,道:“賭莊背後有蘇家的身影。”

  蘇相乃是文臣之首,柳景莊要參加科舉,最好不要得罪蘇相。

  “寧安,你把我當成什麽人了!我要真是那樣的人,憑我的才學,會一連考了三次也中不了舉?”

  他六年前進京參加恩考,落弟。

  來年參加三年一次的科舉,落第。

  而後,他在月寧安的運作下,憑借才學在京中名聲大振,之後又參加了一次科舉,同樣落弟。

  一連三次皆不中舉,不是他的文才不夠,入不了考官的眼,而是他不肯妥協。

  “有人為難你?你為什麽不告訴我?”去年聽聞柳景莊落弟,她也曾震驚過。

  柳景莊的才華,她是知道的,憑柳景莊的才能怎麽也能中舉才是,她當時還讓人查過,可惜沒有任何收獲。

  “蘇相的門生找到我,要我投到蘇相門下,為蘇相辦事,我拒絕了。”於是,他又一次落弟了,“隻要蘇相在的一天,或者說蘇家門生不倒,我不妥協,我就永遠不可能中舉。所以,寧安,你千萬不要覺得,是你牽連了我。”

  “你為什麽不早告訴我!”早告訴她,她還是陸夫人,她還能有辦法,可現在……

  科舉是國家大事,她幫不了柳景莊。

  “其實,我也不是那麽想入朝為官了。”至少沒有五年前那麽想了。

  上一次沒有中舉,他一點也不失落,甚至還很高興。

  他終於可以斷了,入朝為官的念頭,不用再勉強自己做不喜歡的事了。

  “你在跟我開玩笑嗎?”三年前,是誰拉著她,哭著說他此生最大的心願,就是科舉入士,為官執宰,光複柳家門楣。

  現在,柳景莊告訴她,他不想為官,她會信嗎?

  “沒有!我是認真的。”柳景莊收起臉上的笑,難得嚴肅認真,“而且,就算我想要入朝為官,也要先搬倒蘇家,所以你不用擔心會給我帶來麻煩,春日宴的事你就交給我,花神的名號非你莫屬,而且……”

  柳景莊頓了一下,神秘的道:“春日宴那一天,我還為你準備了一個驚喜,你且等著春日宴到來……”

  那一天,寧安不僅會是花神,還會是汴京貴女們最羨慕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