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2命薄,比天高
  趙啟安單手放在桌上,上半身前傾,威脅的意味十足。聽到月寧安意有所指的話,趙啟安又往前傾了幾許,直至大半個身子都趴在桌上,直至無法再前傾,才意味深長地開口:“本大人的人,永遠是本大人的。月寧安,你記住了嗎?”

  和月寧安一樣,趙啟安這句話同樣的意有所指,尤其是他的眼神,是毫不掩飾的侵略。

  月寧安強壓下心中的不喜歡,看著他,半晌後,突然笑了,“大人放心,我記住了。這兩人,我會好好用,不會叫大人失望。”

  “嗬。”趙啟安嗤笑一聲,坐了回去。

  他哪裏聽不出月寧安的拒絕,可那又如何?

  三年前,月寧安拒絕為他所用,現在不還是得乖乖為他所用?

  他趙啟安想要得到的,不管是人還是物,最終都會落到他的手裏。

  月寧安也不能例外!

  “你傷得怎麽樣?”趙啟安這才發現,自己手上滿是汁液,他手一翻,伸到月寧安麵前,“擦個手的力氣,有嗎?”

  月寧安聽到前半句,心中暗想,趙大人總算有點兒探病的樣子,還知道問一句病情,可不等她感慨完,就聽到趙啟安近乎無理的要求。

  月寧安氣笑了,他很想說一句,要找姑娘給他擦手,出門往右走,花樓那裏多的是姑娘。

  可想到上一次,她說了一句類似這樣的話,趙啟安氣得摔門而去,之後陸藏鋒就跑來找她麻煩,月寧安硬是將到嘴的話咽了回去。

  趙啟安趙大人就是個寶寶,她惹不起。

  月寧安強忍下翻白眼的衝動,嘴角扯了扯,就當作是笑了,“抱歉,趙大人,我沒有帶手帕在身上。”

  “沒關心,本大人有。”趙啟安取出一塊,疊的方方正正的手帕,遞給了月寧安,雙眸漆黑如墨,明明在笑,卻仍舊給人一種陰沉的感覺。

  月寧安接過帕子,在她接過的那一瞬間,明顯能看出趙啟安的眼中,閃過一抹得意。

  這人,果然是戲弄她。

  月寧安垂眸,掩去眼中的嘲諷,而後一扭頭,看向被趙啟安帶來的兩個丫鬟,杏眼上揚,冷著臉道:“怎麽做下人的?沒看到你們主子的手髒了嗎?還不快上前!”

  “我們……”兩個丫鬟愣了一下,錯愕的的看向月寧安,而後又看向趙啟安,小聲地喚了一句: “大人……”

  “退下!”趙啟安一個冷刀子甩過去,兩個丫鬟連忙低頭,後退一步,看也不看月寧安這個新主子。

  月寧安冷笑,“看樣子,我使喚不動你們。”

  “月寧安! ”趙啟安警告地喊了一聲。

  月寧安擺明了找事。

  月寧安沒有看趙啟安,隻冷冷地看著那兩個丫鬟,“你們是來服侍我的,還是來月家做千金小姐。眼裏連主子都沒有,你們是等著我養,等著我派人服侍你們嗎?”

  人她才收了,怎麽用,她說了算。

  “月姑娘,奴婢不敢!”兩個丫鬟相視一眼,而後跪下,一臉委屈地看向趙啟安……

  月寧安冷笑一聲,也看向趙啟安,“大人,你送人來服侍我,而我居然不能使喚?”

  “本大人不是同樣使喚不了你?”趙啟安陰冷地瞪了月寧安一眼,從她手中搶過帕子,胡亂擦了一把手,而後起身,將帕子往地上一丟,“本大人剛給你送人來了,你就當著本大人的麵欺負她們。怎麽?你這是對本大人不滿嗎?”

  真當他不知道,月寧安就是不想給他擦手嘛。

  趙啟安說完,還不覺得解氣,他上前一步,一腳踩在帕子上,凶厲的道:“看在你受傷的份上,本大人今天饒過你,沒有下一次了!”

  “大人誤會了。多謝大人不怪罪我,大人慢走。”月寧安起身,朝趙啟安微微欠身,笑不露齒,像是什麽也沒有發生。

  趙啟安剛消的怒火又升了上來,他腳步一頓,看著月寧安,陰冷地道:“月寧安,本大人的耐心是有限的,希望你記住這句話。”

  “好。”月寧安爽快地應下,臉上的笑容沒有一絲起伏。

  趙啟安看著月寧安平靜的笑容,心裏說不出來的氣悶,可走近,聞到月寧安身上濃濃的藥味,他就是有再大的火也發不出來。

  “哼!”趙啟安一甩衣袖,不客氣地冷哼了一聲,大步朝外走去。

  月寧安轉身,看著趙啟安離去的身影,又等了片刻,確定趙啟安不會去而複返,這才轉身,看向跪在地上的兩個丫鬟:“你們兩個……”

  “奴婢知罪,請姑娘饒奴婢一回。”兩個丫鬟連連磕頭求饒。

  她們還以為,大人會為她們撐腰,好讓她們盡快在月寧安身邊站住腳步,令月寧安這個商女不敢輕視她們,不想大人壓根沒有那個心,也不管她們的死活。

  她們太清楚自家大人的手段了,要是她們被月姑娘送回去,大人一定能和生刮了她們。

  不是誇張的,而是字麵上的生刮。

  沒了大人給她們撐腰,她們當務之急,就是打消新主子的不滿,讓新主子重新接納她們。

  兩個丫鬟下了血本,拚命地磕頭求饒。可惜月寧安不為所動。

  “兩位姑娘說笑了,我當不起兩位姑娘尊稱,兩位姑娘快快請起。”月寧安話雖如此說,人卻是在椅子上坐著,微微往左側傾斜,帶著一絲不異察覺的壓迫。

  兩個丫鬟一聽,心知不好,連連磕頭:“姑娘恕罪,都是奴婢的錯,求姑娘饒……”

  月寧安連眼皮也不抬一下,對站在門口處的月家丫鬟道:“你們還愣著幹什麽?還不快把這兩位姑娘扶起來。”

  “是,姑娘。”月家的下人,深知月寧安的脾氣,連忙上前將兩個丫鬟扶起來,可那兩個丫鬟哪裏敢動,死命地磕頭求饒,“姑娘恕罪,奴婢知錯了!”

  她們真的知錯了,不該仗著大人的勢,妄圖壓下主子的氣焰。

  可是,晚了!

  月寧安一個冷眼,掃向月家的仆人,“怎麽?你們兩個也不聽我的話了?”

  兩個丫鬟知道,月寧安這話明顯是說給她們聽的,她們要繼續跪著,又是違抗主子的命令。

  “奴婢不敢!”兩個丫鬟無奈,戰戰兢兢的起身,隻是身子縮了起來,微微顫動,如在風雨中搖曳的小白花,脆弱而無助,半點也沒有先前皇家大奴的氣度。

  這要是換一個男人在,指不定就會可憐她們,心一軟就將此事揭過不提,隻看以後表現。可惜她們的主子是月寧安,一個心腸比男人還要冷硬的女人。

  見兩個丫鬟嚇得瑟瑟發抖,月寧安不僅沒有心軟,反倒似笑非笑地看著她們。

  心比天高,命比紙薄。

  能屈也能伸,這兩人讓她仿佛看到了自己,著實是……

  讓人討厭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