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7繞道,殘留的口脂
  月寧安一抬頭,就看到陸藏鋒朝她家馬車停放的位置走去。

  在她愣神間,陸藏鋒已經站在了她家的馬車前,還把她家的車夫趕走了。

  陸藏鋒這是什麽意思?

  月寧安愣在原地,一時間竟是不知做何反應。

  那馬車是她家的,陸藏鋒擋在馬車前,她還能坐嗎?

  月寧安站在原地,愣了一秒。

  陸將軍這是要搞事情?

  圍觀的百姓,看到這一幕,礙於陸大將軍的威嚴,沒有人敢說話,卻掩不住內心的好奇,一個個兩眼放光的看著月寧安,等著月寧安的反應。

  月寧安從來就沒有,讓人看熱鬧的想法,她往前走了兩步,不遠不近的朝陸藏鋒福了福身,“陸大將軍您放心,我答應了日後見著您繞道走,就一定會繞道走,絕不會給您添麻煩。”

  話落,月寧安轉身就走,半點留戀也沒有。

  陸藏鋒站在馬車旁,看著月寧安離去的身影,怔了一下。

  “姑娘……”慢月寧安一步出來的掌櫃,正好聽到月寧安的話,快步跟了上去。

  陸藏鋒的十二親衛,也站在馬車旁,看了一眼說走就走的月寧安,又看了一眼臉黑如炭的陸大將軍,默默地低下頭,假裝自己不存在。

  月寧安那話是什麽意思?

  是隨口一說,還是故意坑他們將軍?

  圍觀的百姓也傻眼了,一個個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完全不知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好半晌,才有人反應過來,低聲驚呼了一句:“原來……陸將軍站在馬車旁,不是為了等月姑娘,是故意為難月姑娘,不讓月姑娘坐馬車!”

  “陸將軍他……”

  “好了,好了!案件已審理完了,都散了,都散了……”差役適時出來,看到百姓當眾編排陸大將軍,頓時沒好氣的道。

  “走!走!快走……”看熱鬧的百姓也反應過來了,見自己居然當著陸將軍的麵,說陸將軍的閑話,一個個嚇得不行,眨眼的功夫就跑得沒人了。

  陸藏鋒的十二親衛默默無語,抬頭,對上官差好奇的視線,十二親衛正想笑一笑表示友好,就見順天府的官差,像是受到了驚嚇一般,心虛一笑,紛紛跑開。

  順天府衙門前的街道瞬間一空,隻剩下陸藏鋒一行人。

  陸藏鋒站在馬車旁,眼神冰冷,一動未動。

  十二親衛,沒有一人敢上前勸說,就是神經最粗的陸十二,也隻是眨巴著眼看著同伴,一副不解的樣子。

  許久後,陸藏鋒終於有了動作。

  他放棄了自己的戰馬,轉身,登上了那輛,對他來說又小又寒酸的馬車,下令道:“去月宅。”

  “是,將軍!”陸二忙不迭應下,動作極快的坐上車夫的位置,還未坐穩,就揚起馬鞭,趕著馬車前行。

  他怕,晚一步,他們家將軍就會後悔。

  也怕晚了一步,他們家將軍,會把被月姑娘丟下,又被月姑娘坑了一把的賬,算在他們身上。

  “十二,你留下,把我們的馬帶回去!”陸一雖排在親衛第一,他一向沉默,平時如同隱形人一般,混在十二親衛當中毫無存在感。

  可這並不表示,他在親衛中沒有地位。

  事實上,他一直是親衛第一人,平時不說話,可一旦開口,其他的親衛隻能執行,不得有任何異議。

  陸十二性子疏朗,陸藏鋒又一向放任他,他在陸藏鋒麵前都不怎麽怕,可是……

  陸一一開口,陸十二就慫了,哪怕心裏很想跟著去,也不敢表現出來,隻蔫噠噠的應了一聲,認命的留下。

  月寧安這輛馬車用了許多年,外表有些舊,速度也不快,陸一帶著餘下的九個親衛,跟在馬車後麵跑也是輕鬆有餘。

  月家的馬車,不過是普通的青油布馬車,在街上遇到行人就要避讓,遇到華麗的馬車也要避讓,但這一次,這輛小破馬車駛在大街上,行人卻是紛紛避讓,載著貴人的馬車,遠遠見到這輛青油布馬車,也連忙將馬車趕到一邊,好給這輛小破馬車讓路。

  無他,隻因跟在馬車後方的十個親衛,太醒目了,讓人無法忽視。

  而且他們十二人,在汴京的名氣也不小,如果隻有一兩人同時出現,汴京的百姓興許認不出來,可他們十二親衛中十一人同時出現,身上還穿著陸家家兵標誌性的衣服,有眼睛的人都知道他們是誰。

  “這是……陸家的親衛?”

  “天啊,這輛小破馬車裏,坐的是什麽人呀?居然能讓陸將軍的親衛護送?”

  汴京的百姓,看著從街上駛過的小破馬車,驚叫連連,像是在看什麽驚世奇觀。

  而避退在一旁的華麗馬車,看到這輛小破馬車駛過,也是驚異不已。

  能勞動陸大將軍十二親衛,馬車裏的人,得是什麽身份?

  沒有人想到,馬車裏坐的是陸藏鋒。

  要知道,陸藏鋒向來都是騎馬進出,汴京的百姓,從來沒有見過他坐馬車。

  而此時,坐在馬車裏的陸藏鋒,看著馬車內精巧的布置,卻是冷笑連連。

  破?

  小?

  舊?

  外麵那些人,對這輛馬車知道的太少了!

  這輛馬車裏麵的布置,絲毫不比王公貴族們出行用的馬車差,甚至有過之而無不及。

  旁的不說,就說小茶幾上,那套玲瓏白瓷的茶具,據他所知,就不比禦用的差。

  再看,用來糊車窗的雲錦。

  雲錦一年的產量不到十匹,便是宮裏的娘娘都稀罕,月寧安卻用來糊窗戶。

  不過,月寧安倒是小心,用的是純色雲錦,粗看與紗窗布無異,別說一般人,就是行家也不一定能認出來。

  無他,純色的雲錦便是市麵上都沒有,就是讓人看到了也認不出來。

  他之所知道,是因為母親曾說過,如果雲錦有純色的就好了,她想盡辦法也才弄來一匹,月寧安卻奢侈的拿來糊窗戶。

  “果然是被財神爺,抱在懷裏長大的月寧安,難怪皇上和趙王,怎麽也舍不得放棄你。”陸藏鋒把玩著茶幾上的杯子,看到純白色的杯口,殘留的紅色口脂,陸藏鋒用指腹輕輕掃過,眼中含著淡淡的笑意……

  見到他,要繞著他走?

  他倒要看看,等會月寧安怎麽繞著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