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梅甜甜和林涵快步趕到的時候, 戰隊宿舍樓那一大片空地上, 吳荷拎著刀追著陳蓉跑。

  不少人在勸吳荷不要衝動, 伴著陳蓉驚慌失措的解釋聲音, 這一場麵看著有些可笑, 但梅甜甜真是發自內心地笑不出來。

  等吳荷跑到身邊, 梅甜甜突然伸手扣住她的手腕, 清聲道:“夠了。”

  對攔住自己的、不知死活的人,吳荷扭頭就想噴對方一個狗血淋頭,可轉頭對上梅甜甜關心擔憂的目光, 她嘴唇動了動,眼眶驀然一紅。

  吳荷真沒去追陳蓉了,她將手裏的刀朝地上一丟, 執拗地看著梅甜甜:“你也想護著她嗎?”

  陳蓉氣喘籲籲地走過來, 表情猶豫,一副想靠近又不敢靠近的樣子。

  她畢竟沒有覺醒異能, 身體素質根本比不上吳荷, 能撐到現在真是靠著一股頑強的求生意誌。見梅甜甜和林涵都出現了, 還拉著吳荷勸架, 她一顆心才算是落回原處。

  陳蓉為難地為自己分辯:“甜甜, 我也不知道吳荷是怎麽回事, 就因為我有口無心的一句話,她就認定了熊征是我害的……事實上,我那時候連異獸都不敢殺, 怎麽敢對熊征下手啊?就算我敢下手, 熊征又不是等著我踩死的螞蟻,他是那麽好殺的嗎?”

  “當然不好殺,你當初為了害他肯定費了不少功夫吧?還真特麽辛苦你了!”吳荷朝陳蓉吼,眼神仿佛淬了毒的刀子,絲毫不掩飾對陳蓉的痛恨。

  隻要一想到熊征那個傻子有可能是死在陳蓉手裏,她就控製不住自己想破壞一切的衝動。她想要陳蓉死,陳蓉必須死!

  陳蓉和吳荷形成了鮮明的對比,一個溫和隱忍,一個瘋狂暴躁,無形之中人心就偏了。

  “吳隊,你肯定誤會陳蓉了。”

  “陳蓉一看就不是那樣的人,她性子很好,之前還幫我帶過兩天孩子呢。我家孩子可喜歡她了,都說孩子是最能感覺人心善惡的,她怎麽可能殺人呢?”

  “就是啊,我們都知道你因為男朋友失蹤心情不好,但你也不能遷怒無辜的人啊。陳蓉之前和你還是一個寢室的,她跟我們說起你們這些朋友的時候經常說你們都對她好,你也要講點感情啊。”

  “梅隊,求你別冤枉好人,陳蓉真的很好。”

  “什麽人啊,自己男朋友死了就要殺了朋友,這怕不是塑料姐妹花。”

  “找個替罪羊,自己好不那麽難受唄,說不定是她自己害死男朋友的吧”

  “……”

  冷嘲熱諷和真誠勸誡排山倒海一般朝著吳荷湧去,她垂在身側的手都在顫抖,死死咬著唇,一雙眼睛憋得發紅卻沒有哭,狠狠地瞪著圍觀的人群,叫他們慢慢閉了嘴。

  最後看向陳蓉,見她站在梅甜甜身後,用一種無奈又包容的眼神看著她,仿佛她真是那個喪失理智的人,吳荷恍然有種無力感。

  她甚至想問自己,是不是真的自己太多心了。

  是不是她太狠毒了,連朋友都要砍。

  是不是真的跟別人說的一樣,其實她心裏也知道陳蓉是無辜的,她隻是在遷怒,把這種痛苦轉移給別人,好解脫自己。

  吳荷黯然地撿起地上的刀,見圍觀人群發出一聲聲低呼,猶如避開瘟疫一般地避開她,她“嗬”的一聲發出短促而清冷的低嘲。

  可是,就在她轉身準備走,離開基地再也不回來的時候,她的手腕再一次被梅甜甜給拉住了。

  “跟我過來一趟。”梅甜甜說道。

  吳荷很想甩開梅甜甜的手,反正她又不相信她,但是……

  *

  五分鍾後,614寢室再一次聚齊。

  自從吳荷搬出寢室,梅甜甜和林涵越來越忙,寢室裏的人就難有聚齊的一天。更何況現在陳蓉也領了安撫安置新加入居民的任務,她也不會長久呆在寢室了。

  一樓,由寢室改造而成的辦公室裏,吳荷冷著一張臉坐在椅子上,雙手懷胸,一副冰冷得很不好靠近的樣子。

  陳蓉則雙膝並攏坐著,雙手擱在腿上交握,用小心翼翼的眼神看著吳荷,好像想要跟她和解,卻又不知道說什麽緩解關係的模樣。

  吳荷誰也沒看,冷冷開口:“想說什麽,說吧,說完我就要走了。”

  “你要去哪裏?”梅甜甜一怔。

  “嗬,反正不想在這破地方呆著。”這裏誰都不相信她,呆著有什麽意思,她情願去外麵跟異獸廝殺,哪怕死在外麵也比呆在這裏舒服。

  梅甜甜:“……”

  她沒搭理滿身尖刺的吳荷,先看向陳蓉:“陳蓉,你有什麽想為自己辯解的嗎?”

  “辯解什麽?”

  “比如,為什麽你知道殺人奪取生存時間沒用,是白費力氣?我記得沒錯的話,基地裏從沒研究過這個,更是嚴令禁止用活人做實驗的事情。”

  陳蓉瞳孔一縮,轉瞬變得悲憤起來:“甜甜,你不相信我,是不是?”

  “我很願意相信你,但你可以先解釋一下你為什麽會下意識說出那句話的原因嗎?”

  這時候吳荷察覺梅甜甜似乎並不想袒護陳蓉,也沒有覺得她是在無理取鬧,頓時收起一臉冷漠,也緊緊盯著陳蓉,等著她解釋。

  被三雙同樣冷靜理智、緊迫盯人的眼睛注視著,陳蓉感覺到莫大的壓力。

  她深吸一口氣,在腦海中組織著措辭。

  半小時後,梅甜甜三人走出這件辦公室,獨獨把陳蓉留在房間內。陳蓉麵對被軟禁的局麵,沒有歇斯底裏,也沒有大聲辯解,她很順從地陷入沉默中,就這麽接受了。

  “你們相信她說的話嗎?”梅甜甜問。

  吳荷冷哼:“鬼才信!”

  林涵:“答非所問,毫無邏輯。”

  “我也不信,總覺得她說起那天的事情的時候,很多細節對不上但卻很有條理,很違和。”梅甜甜沉默片刻,做出決定,“既然這樣,那就先關著吧。隻是……當初究竟是怎麽回事,可能調查不出來了,之後要怎麽辦,得盡快想好。”

  畢竟在這時候要監控沒監控,要人證沒人證,想取證真的太麻煩了。

  沒有證據,不能確定事情的真相,難道一直關著陳蓉?

  梅甜甜覺得這樣不妥。

  就算是在末世前,也沒有這麽辦事的,她們也很為難。

  林涵突然說道:“我想起我們基地裏有人曾經做過刑警,說不定可以讓精通審訊的人來審一審陳蓉,看能不能問出點什麽。”

  專業刑警和談判專家在她們這種業餘的人麵前,那肯定是滿級BOSS和新手小號的區別。

  “行!”梅甜甜眼睛一亮,點頭。

  再看向吳荷,想問問她的意見,卻發現她已經淚流滿麵,哽咽不成聲。

  “傻瓜。”梅甜甜抬手揉了揉吳荷的狗頭。

  再怎麽變成尖刺一樣的女孩子,不過是因為被生活逼得無路可走,隻能收起一身的驕縱天真,用尖刺狠狠反擊這個冷冰的世界來保護自己。

  *

  晚上。

  梅甜甜洗漱完躺在床上,窩在沈戰懷中跟他說話。

  “今天看到吳荷在我麵前哭,我心裏難受死了……”她仰起頭,杏眸中滿是對未來的擔憂,聲音仿佛在撒嬌,“戰哥,以後你一定要比我晚死,行不行?”

  因為一直叫沈戰顯得很不親近,沈戰抗議,梅甜甜便跟著別人叫他戰哥了,他意外地很喜歡。每次她喊他戰哥的時候,他的身姿都比平時要挺拔幾分。

  可這次他不是很開心:“呸呸呸,別說死不死這種不吉利的話。”

  “人總有一死嘛,反正你答應我,不能死得比我早。”梅甜甜輕輕掐了掐他的手臂,“我不管,你必須答應!”

  “怎麽可能?我比你大一兩歲,以後估計隻有死得比你早的。”他才舍不得她死。

  “那要你先死了,把我給留下了,我怎麽辦啊?”

  沈戰眉梢一挑,突然想到什麽而恍然大悟:“你是不是因為吳荷的事情,今天才這麽多愁善感?”

  被發現了。

  梅甜甜吐出一口氣:“我們還是一起死吧。”

  她也不能那麽自私,無論誰先死,被留下來的那個人都會很痛苦。

  沈戰:“……就不能不這麽認真討論死不死的問題嗎?我們還這麽年輕,你肚子裏還有我們的寶寶,離死還早百八十年呢?”

  並且,以目前的情況看來,隻要有充足的生存時間,誰說不能活到天長地久呢?

  “……好吧。”梅甜甜歎了口氣,頓了頓又說道,“其實我一直沒有跟吳荷說我給熊征留了一塊東西,如果熊征運氣好的話,說不定能活著回來。”

  “你沒告訴吳荷治療玉佩的事?為什麽不說?”

  “我怕吳荷抱著希望然後又失望,心裏更難過。也怕熊征一輩子不回來,她就為熊征守一輩子,她還這麽年輕呢。”

  沈戰想了想,突然委屈了,感覺頭上跟鋼針一般的頭發都要耷拉下來:“……以後我要是死了,你是不是轉眼就去找小白臉了?”

  “……”

  “你說是不是?”

  梅甜甜唇角一抽:“你剛才不是說了,不要說死不死這種不吉利的話嗎?”

  “那你先給我保證,說你不找小白臉!”

  “……”

  “算了,要是我真死了,你該找還是找吧,畢竟你還這麽年輕。不過……你一定要給寶寶找個靠譜的後爸行不行,千萬不要虐待他,一定要讓他健康長大。”沈戰一臉生無可戀。

  明明說的是“可以”,但就連頭發梢都透著“不可以”,仿佛隻要梅甜甜一點頭,他就能跳起來。

  梅甜甜無語地翻了個白眼,身體朝下一滑,舒服地變成平躺姿勢:“我先睡了,你明天記得去找兩個有經驗的人審審陳蓉,看能不能問出點什麽。畢竟現在沒有罪證,不好把她關太久,我們要盡快找到突破口。”

  見沈戰還一副委屈模樣瞅著她,她又無奈了。

  伸手將大男人健碩結實的胳膊拉過來搭在身上,又伸手拍了拍他的手臂,等大狗狗委屈巴巴蹭過來貼著她的肩窩,她才在他輕輕的親吻中閉上眼睛。

  嗯,這下可以安心睡覺了。

  *

  不出意料的,陳蓉很難攻克。

  華清基地聚攏了不少能人,有一個就在末世前做了十多年的警察,有著豐富的破案經驗,知道怎麽攻克嫌疑犯的心關,但麵對陳蓉還是覺得棘手。

  陳蓉沒有別的,她就是消極抵抗。

  無論別人問什麽她都不出聲,隻是默默地垂淚,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還不說。

  可她是一個女生,還不能對她動粗。

  就這麽耗了兩三天,久得有些人對陳蓉越發不忍,提出放出陳蓉甚至補償她的聲音越來越多,多得梅甜甜乃至所有基地高層都不能忽視。

  陳蓉經過這一段時間的工作,在很多人心目中特別是新加入的居民心中的形象真的很好,按在她頭上的“罪名”又是沒有證據的,要是一直關著她肯定不行。

  反觀吳荷,因為她冷漠無情的做風,很多人都在說她心狠手辣。

  在這種情況之下,哪怕隻是將陳蓉驅趕出基地,說不定也會有很多人為陳蓉抱不平,說基地不好,說他們這些人冷血無情,草芥人命,對身邊的朋友也能下手。

  第四天,梅甜甜再次走進關押陳蓉的辦公室,坐在沉默不語的陳蓉對麵。

  見她來了,陳蓉倒是沒有不說話。

  她神情憔悴了很多,幾天幾夜沒出這間房,想必對她來說也是一種煎熬。

  聽到腳步聲,她抬起黑黝黝的眸子看過來,扯出一絲苦笑,沙啞的聲音問道:“甜甜,你是不是也不相信我?”

  “如果你是清白的,為什麽別人問你什麽你都不回答?”

  “我能說什麽呢?我說了,你們就信嗎?雖然我也因為熊征的死難過,雖然我也很煎熬,但隻要吳荷一哭,你們就覺得為她犧牲我也沒關係,對吧?無論怎麽樣,你們就是更心疼她,覺得她什麽都好。都說會哭的孩子有糖吃,我不擅長表達自己,就總是被你們忽略的一個。”

  “不是。”

  陳蓉痛苦地閉上眼睛,輕輕搖頭:“算了,我認命了,我不想反抗了。這裏容不下我,你們把我趕出去,讓我自生自滅吧。”

  梅甜甜抿了抿唇,正要說出“這幾天委屈你了,我們會給你補償”的話,突然的,一道道驚呼帶著喜悅的情緒響起。

  “天啊!”

  “我眼睛沒看錯吧?”

  “這是誰……”

  梅甜甜先是為這一陣喧嘩皺了皺眉,畢竟在戰隊宿舍樓附近是要求安靜的,可是,很快的她腦海中就滑過一道靈光,想也不想地就朝著外麵走去。

  陳蓉也“騰”地站起身想跟上,門口守著的男青年卻攔住她的去路:“不好意思陳小姐,梅隊沒說讓你出去。”

  “我就去看看,不行嗎?”陳蓉扯出一絲可憐的笑意,“這次甜甜來就是放我走的,隻是沒來得及跟你說而已。”

  男青年不為所動:“不好意思,陳小姐。”

  之後,無論陳蓉怎麽說,男青年都是一板一眼的、簡短的四個字回答她。

  不好意思!

  不好意思!

  不好意思!!!

  陳蓉咬著唇走回房間裏,站在窗邊朝外看去,隻可惜,這個房間的陽台對著另外一個方向,根本看不到戰隊宿舍樓大門口的景象。

  她走回椅子前坐下,顫抖的手放在膝蓋上,低垂著頭,眼簾遮住了她眼中所有情緒。

  一遍一遍告訴自己要冷靜,可就是做不到。

  心亂如麻,心慌意亂。

  就像是……就像是有一隻凶狠的異獸在慢慢朝著她逼近,一步一步悄無聲息又叫人心驚膽顫,猩紅的眼眸緊盯著她,尖銳的獠牙和鋒利的利爪猶如兵器一般閃爍著冷芒,仿佛下一刻就會撕碎她的身體。

  “啊!啊啊啊!”

  心裏越來越慌,越來越亂,陳蓉突然在椅子上蜷縮成一團,雙手抱頭驚叫出來。一聲一聲,驚慌失措,就像是一隻被貓逼到絕路的老鼠。

  *

  梅甜甜急匆匆趕到宿舍樓大門口,一眼就看到……額,一隻高高大大的木乃伊站在樓前空地上?

  木乃伊身上包著嚴實的白色繃帶,乍一看過去,就像是才從墓穴中爬出來的一般。他身邊站著一群人,有的人是熟麵孔,有的人……

  梅甜甜打量了兩眼,突然從其中看到一張熟悉的,卻很久沒見的臉,頓時也沒忍住驚呼出聲。

  “齊樺!”

  被喊道名字的齊樺一愣,猛然扭頭四處尋找起來,等他看到梅甜甜,頓時也是一臉驚喜:“甜甜!”

  故人重逢,還是之前想也不敢想會再次見到的想見,等兩人站在一起,麵對麵,幾乎同時問出聲。

  “你怎麽還在京城?你爸媽呢?!”

  “我靠,你居然懷孕了,誰幹的?!”

  然後,又異口同聲。

  “你先說!”

  “你先說!”

  梅甜甜:“……”

  齊樺:“……”

  這時候木乃伊走了過來,抬起笨重的手戳了戳梅甜甜,梅甜甜扭頭看去,從木乃伊那雙熟悉的眼睛裏看到了無比深刻的請求——“你能不能先管管我?”

  梅甜甜:“……”

  沒時間跟齊樺敘舊,梅甜甜先把木乃伊先生請上樓,安排人醫療中心的人過來護理他的外傷,然後她再給他療傷,盡快把他從木乃伊恢複到…………熊征先生。

  *

  拆開繃帶,熊征一身皮膚被巨蟒的胃酸腐蝕得坑坑窪窪的,也就比月球表麵好上那麽一些。

  梅甜甜看著都替他覺得疼。

  不過,怎麽著人都活著,這就是最大的好事了。

  知道熊征回來的消息,吳荷第一時間趕了過來,蹲在熊征麵前哭得跟個傻子一樣。梅甜甜嫌棄她吵,把她給趕了出去。

  吳荷哭唧唧,梅甜甜依舊鐵石心腸。

  哭得她都沒辦法專心療傷了,最後擔心的不還是吳荷嗎?想老公,忍著吧!

  熊征身上的傷不好處理,醫療中心處理了外傷,然後梅甜甜再借著林書文的手,用“科研部發明了一種對外傷有奇效的藥”的名義,放開異能為熊征治療。

  這時候天氣炎熱,熊征身上有不少地方都已經發炎了,要是再左右顧慮不為他治療,說不定好不容易回來的人又要掛了。

  梅甜甜覺得到時候吳荷肯定會用淚水淹死她,絕對的!

  為熊征治療花了三天的時間,這三天梅甜甜除了在恢複異能的時間吃飯睡覺解決生理問題之外沒有做別的,就專注為熊征療傷一件事。

  為了讓她盡快恢複異能,吳荷把自己和熊征能拿到的小紅果都拿了出來,給梅甜甜使用。

  也幸虧小紅果不僅能增加異能的質量和廣度,也能在服用之後加快異能的恢複速度,在奢侈的“吃吃吃”之下,梅甜甜才能在三天之內將熊征的外傷內傷都治好。

  於是三天之後,站在鏡子麵前的熊征就爆發出一聲粗吼:“我靠,這白斬雞真特麽是我?勞資的頭發呢,勞資的腿毛呢?!”

  鏡子裏,原本跟熊一樣粗糙的熊征換了一身新長出來的雪-嫩-皮膚,身上沒有一根汗毛,配上他那粗獷的五官和驚悚的表情,別提多辣眼睛了。

  儼然就是一隻拔了毛的雞。

  有幸看到這一幕的人都一陣哈哈哈哈哈,覺得這笑料就是他們這月的快樂源泉了。

  邵沐陽“哈哈哈哈”笑得肚子疼,然後好心“安慰”熊征。

  “你應該慶幸你脫身得早,不然別說頭發腿毛不剩一根了,你家二兄弟隻怕都要離你遠去,你媳婦兒就不要你了!”

  熊征:“……”他夾緊了雙腿。

  真特麽幸好,他最重要的物件還在,要是真被腐蝕了,誰特麽知道能不能再長出來?

  他決定了,等會兒他就去曬太陽,不管毛能不能長出來,起碼皮膚不能娘們唧唧的白成這樣!皮膚比女人都光滑白-嫩,第一個不放過他的就是他家媳婦兒,她會嫉妒他!

  *

  三天。

  陳蓉又在房間裏關了三天。

  如果說之前的四天她心裏帶著一絲冷嘲,覺得自己始終會被放出去,那麽現在的她一顆心徹底沉到了深淵,不見天日。

  熊征回來了,她……會被怎麽處理?

  會死嗎?

  不會的,肯定不會的,他們沒有那麽大的膽子、那麽恨的心腸……無論之前有人犯了什麽事,都隻是打幾棍子趕出基地而已,那些強-奸害死了宿舍女生的人渣,不也就是那樣處理的嗎?

  她最多,最多也就是被打幾下吧?

  看在曾經的情分上,也許她還能被從輕發落呢?

  要是被趕出基地,她靠著自己也能活下來,不用再依靠任何人了,是的,就是這樣……

  “哢嚓。”

  就在陳蓉胡思亂想的時候,房門的門鎖被擰開了,一道人影從門外走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