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張成彪
  時間飛逝。

  在數百雜役弟子挑水救火下,木屋燃起的熊熊大火很快就覆滅了,從始至終,才過了不到半個時辰。

  天色蒙蒙亮起,火勢熄滅的木屋焦黑一片,翻騰滾滾濃煙,將在場所有雜役弟子熏得都不禁朝後退了幾步,沒人敢上前。

  “總算把火滅了,劉麻子那混蛋人呢?”

  “不知道,從剛才開始就沒見他……該不會他燒死在屋子裏了吧?”

  “怎麽可能?他好歹也是煉體六八紋境界,哪怕喝多了也不至於燒死在屋裏,估摸著又偷偷跑下山去了。”

  議論聲紛紛,秦淵則站在自家茅草屋前,深掩眼底笑意,像個局外人般默然不語。

  見無人主持局勢,幾個平日和劉麻子混跡在一塊的青年雜役走出人群,朝眾多雜役弟子擺手道:“都散了散了,別圍著了,都趕緊打雜去,有什麽事兒等劉莽回來再說。”

  眾人聞言,轟然而散,各忙各的去了。

  至此也沒人懷疑劉麻子是否遇害,隻以為他偷溜下山去了,畢竟那家夥經常這麽幹,沒有一兩日時間絕不會有人察覺到劉麻子失蹤。

  而在這幾日時間內,秦淵相信,隻要自己徹底掌握了殺劫書的奧妙,便大機會在短期內快速晉升!畢竟僅是今夜,他便一口氣突破了兩紋境界。

  有了殺劫書,速成煉體九紋也不是沒有可能。

  煉體九紋……成為外門弟子!

  從臆想中回過神,秦淵壓下悸動的情緒,裝作往常一樣,挑起水桶奔去小溪挑水。

  挑水路上,秦淵感受著身體內煉體六紋的力量,嘴角掛起笑意,不由健步如飛,速度比往常快了近一倍!而且跑起來還沒有絲毫疲憊感。

  煉體六紋果然不一般,比煉體四紋足足多出四百餘斤氣力!

  煉體六紋尚且如此,八紋又將是何等強橫?

  一想起襲殺劉麻子的過程,秦淵就一陣兒後怕,當時在茅草屋中若不小心被他錘上一下,隻怕頃刻間就得血肉模糊,煉體八紋可是能隨手打死一頭耕牛的!

  過去的事暫且不提。

  秦淵一邊挑水,一邊適應著煉體六紋的力量。

  一上午很快過去了,不知不覺,三大缸水任務便圓滿完成。

  秦淵將木桶放下,這才發覺,自己分明一上午沒有休息,卻壓根感覺不到絲毫疲憊之意!

  “不對勁。”

  秦淵回過神,囔囔自語:“哪怕是煉體六紋也不可能挑水一上午都不累,雜役弟子中也有幾個同境界的,他們若以我這個速度,頂多堅持一個時辰就得累趴下,哪怕是煉體七紋,也絕無可能堅持一個上午!更別說是毫不疲憊了!”

  秦淵對自己這驚人的耐力深感疑惑,隻能歸結到殺劫書血氣灌體的功勞上。

  自從殺劫書助秦淵提升境界後,秦淵就感覺渾身上下充滿力量,狀態好的前所未有,哪怕和煉體七紋的人空手搏鬥都不一定會輸!

  “不是吧?秦淵,你今天難道是吃了大力丸不成?這麽快就挑完三缸水了?我這邊才剛灌滿一缸半呢!”

  今天早上叫秦淵救火的瘌痢頭青年,也提著木桶跑了過來,當他看見秦淵麵前滿當當的三缸水,頓時驚得瞪圓了眼睛!

  這瘌痢頭青年名叫李強,外號強子,是雜役弟子中為數不多和秦淵關係尚可的人。

  秦淵淡然一笑:“沒什麽,隻不過是昨夜不小心突破境界了而已,可能是厚積爆發吧,一口氣到了煉體六紋。”

  “臥槽?你煉體六紋了?”

  李強驚訝不已,扔下水桶就跑過來拽秦淵手臂,一臉不信:“開玩笑的吧?你別唬我啊!我當初花了三年時間才練出第六紋,煉體六紋有多難突破我可再清楚不過了。”

  挽起袖子,李強瞅見秦淵手臂上果真有六條紋路,頓時臉龐抽搐,說不出話來。

  秦淵笑而不語,將袖子重新遮住血紋。

  “行,秦大少爺,你牛逼,咱比不了。”

  李強一臉羨慕嫉妒恨,又問:“以前聽你提過,你是因為暗疾才突破不了境界的,突然連破兩紋,難不成是舊傷愈合了?”

  “差不多吧。”

  秦淵含糊其辭,也沒多說什麽。

  殺劫書吞噬血肉的能力,是秦淵身上最大的秘密,絕對不能讓任何人知曉!

  匹夫無罪懷璧其罪這個道理,秦淵再清楚不過了,當初秦家就因這本書而招致滅頂之災,他可不想再步了後塵……既然別人誤認為是舊傷恢複使他突破,那麽就誤會好了,求之不得。

  “喂!你們倆廢物在哪兒楞著幹啥?劉莽不在就偷懶啊?還不快去挑水!”

  刺耳聲音唐突響起。

  不遠處,一位矮胖青年抱著個女雜役弟子漫步走來,肥手隔著衣服亂摸,昂著頭顱,幾乎是用鼻孔瞧人,一副不可一世的神氣模樣。

  “切,又是這死肥子,不就是妹妹傍上了個外門弟子嗎?還真把自己當根蔥了?”

  李強小聲嘟囔一句,用手肘戳了戳秦淵,示意趕緊走。

  秦淵冷冷看了眼矮胖青年,此人名為張成彪,煉氣七紋修為,常和劉麻子混跡在一塊,因有個厲害的外門弟子當妹夫,平日裏在雜役弟子中橫行霸道,幾乎無人敢惹。

  麵對這種狐假虎威的家夥,秦淵也懶得與之發生衝突,權當視而不見,提起木桶便和李強朝外走。

  誰料,樹欲靜而風不止。

  那叫張成彪的矮胖青年開口叫住了秦淵。

  “喂喂,那個誰,對,就是你,今天本大爺的那三缸水就交給你了,好好辦,不許耽擱。”

  秦淵聞聲扭過頭,見矮胖青年用他那肥手不偏不倚的指著自己,不禁眉頭一皺。

  “怎麽?不樂意?”

  張成彪一挑眉頭,挺著肥碩的肚子走到秦淵麵前,一番審視,冷哼道:“你不是老被劉麻子罰的那個小子嗎?最近膽兒肥了啊!敢不聽話?信不信我讓劉莽罰沒了你這個月的淬體丹。”

  罰我這個月的淬體丹?

  秦淵神色平淡,心底卻直發冷笑。

  嗬嗬,劉麻子臨死前說的就是這句話,現在已是屍骨全無了,你還想讓他罰我淬體丹?這事兒你怕是得去黃泉路上找他商量!

  張成彪見秦淵不語,還以為秦淵被震懾住了,得瑟道:“哼哼,知道怕了?那還不趕緊挑水去!要是下次再敢有不滿,沒你好果子吃!”

  “無聊。”

  秦淵淡然吐出這兩個字,無視掉眼前這惡心的矮胖子,也不與之爭辯,步子一轉繞開便走,瀟灑無比。

  “你……”

  張成彪一愣神,頓時臉色一陣紅一陣白,惱羞成怒。

  在雜役弟子中已經多少年沒人敢違逆他了。

  在他眼中,秦淵不過是個被劉麻子欺壓的廢物,竟然敢不聽他的命令,簡直就是公然在打他臉!更別說他懷中還摟著個女雜役,在女人麵前豈容丟麵子?

  而秦淵卻對張成彪怎麽想毫無興趣。

  反正都已經殺了劉麻子,再得罪一個狗腿子也沒什麽大不了的。

  虱子多了不怕癢,既然已決意鋌而走險,用手中之劍殺出一條血路,這時候若再卑躬屈膝的任人欺壓,那才叫可笑!

  轟!

  身後猛的傳來呼嘯拳風!

  秦淵一皺眉,本能側身閃避,堪堪躲過從後方砸來的拳頭,這一拳沉重無比,若是被擊中了背脊,隻怕幾天時間內連床都下不了。

  避開襲擊,秦淵一皺眉:“張成彪!你竟然無視門規挑起私鬥?”

  “門規?哼!”

  張成彪毫不在意的冷哼道:“你當我是劉莽那慫貨?教訓一個雜役還用得著顧著門規?今天小爺就讓你知道什麽叫規矩!”

  說罷,張成彪就掄起拳頭,雙拳如鬥牛頂來,氣勢洶洶,使得是一門名為《狂牛拳》的黃階下品武技,拳法若狂牛奔襲,力大無窮。

  秦淵雖然也知道張成彪這胖子仗著有個好妹夫無法無天,但卻沒想到,他竟是連門規都不放在眼裏,僅僅為了麵子,就在大庭廣眾之下挑起事端!

  “想教訓我?正好,我也挺想試試自己的身手。”

  秦淵嘴角劃過一抹笑意,避開張成彪砸來的狂牛拳,並擺出淬體拳法的起手式,見招拆招,宛若浪潮中的一塊頑石屹立不倒,隨時等待破綻反攻。

  當雜役弟子的這兩年間,秦淵雖因暗疾限製,境界難以進步寸許,但卻每日都不忘練習功法武學,勤苦修行。

  除了秦家祖傳的身法練得爐火純青,淩雲宗傳授的這套淬體拳法,秦淵更是幾乎精通如宗師!對每一招每一式都能信手拈來。

  盡管煉體六紋和七紋差了兩百斤氣力,卻並非無法抗衡的,足以用拳法技巧來填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