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7章 慎姒夜行,是個不婚主義
   “二哥。”

    雲姒看著雲令政,目光環視了周遭:“十一呢?”

    雲令政抬抬手:“他沒必要留在這裏。”

    雲家的其他人,是拿她當做自己人的。

    唯獨雲令政,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不遠不近,不親不疏。

    雲姒大約知道了這種聰明人應該是猜出來了點什麽,但是彼此心照不宣,誰都沒有把話戳破,也沒有那個必要。

    她暗暗地打量了雲令政一眼,方才開口:“看來你是來找我的。”

    雲令政不置可否地應了一聲,方才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街巷之中,還有熙熙攘攘的人群。

    而濟民堂之內,白天黑夜都有人,夜晚,更是燈火通明。

    看見雲姒來,裏麵的人顯然有些驚訝,但還是在最快的時間,空出了診室來。

    雲姒拿出醫療箱,但看著雲令政這個樣子,想了想,還是說:“你先說你哪裏不舒服。”

    說罷,她將手,搭在了他的脈搏之上。

    仿佛是有什麽感應一樣,雲姒隻覺得後頸上的那塊皮膚,就是種下母蠱的位置,像是心髒,跳動了一下,很快又平息下去。

    她還有些狐疑,這幾年,後頸都沒有再疼了。

    “從你跟太子成婚的那一日晚開始,我在樊樓之上,中了毒。事後,蕭子翼倒是無事了,但我身子便不大舒爽。你且看看,這是什麽毒在作祟,或者可是沒有解除幹淨。”

    雲令政倒是把他吃過用雲姒血製成的藥的事情說給她聽了。

    但是雲姒診斷之後,並未發現不妥之處。

    “那就是在你醫術範圍之外,在病痛毒理之外了。”雲令政蹙眉,想到了幾年前,南絳給自己下的蠱王。

    蠱王最後到底是怎麽解除的,他現在依舊不知。

    隻知道那天醒來,昏迷在床,而南絳,已經離開了。

    而從樊樓那一夜開始,雲令政便覺得不妥。

    即便是他尋了別的女子,看著,也隻有厭惡的份兒。

    唯有南絳……

    “蠱蟲嗎?”雲姒倒是被點到,遂而開口:“南絳身邊有個聖女叫嬰妹,身上有一串蠱鈴,可以試試看,是不是中了蠱。隻是,二哥什麽時候中的蠱,你這般的人,居然都沒有察覺。”

    雲令政麵色淡漠,收回手來,聲音帶著一股夜色涼意:“那種草包也能做聖女,可見巫族是真不怎麽樣了,此次過去,有難處,但也不會想以前那般難,能遇到些銅牆鐵壁。”

    他說完,抬眸之際,看見雲姒看著他,冷淡挑眉問:“怎麽,我說的不對?”

    “二哥似乎有些不一樣了,從前到沒有這麽熱心腸的。”雲姒靜靜地打量著雲令政。

    雲令政輕蔑一笑:“當初馮刃天還在時,製造了瘟疫,九爺要送你出城,那時候你隻要什麽都不管的出去,今天的這些都不會發生。那時候,你們進疫區,我進皇宮,一人與大周百官‘商議’,染病百姓是治,還是燒。我是什麽樣,取決於我想怎麽樣,而不是你看見什麽就來定義什麽。”

    “口齒是沒變的。”雲姒眼底帶著幾分玩味兒:“方才你找南絳做什麽?”

    雲令政起身,淡漠睨了雲姒一眼:“一樣。”

    可雲姒怎麽會信。

    如果是同找她一樣地查問身體,何必讓那個嬰妹,穿著南絳的衣服,進蘭園。

    之後,這嬰妹好像就沒有出來,或者從後門出來了。

    看著雲姒眼底的審視,雲令政卻沒有半點退讓神色,坦然得讓人害怕,他緩緩開口:“你現在應該關心的,是景昀的病,九爺的身體。去西疆之事,不能再任性耽誤了,小六,一切要以大局為重。”

    “我知道。”雲姒的麵色,沉了下來。

    ——有一天算一天,我隻要你的今天。

    她沒想到……

    “‘今天’,這麽短。”

    雲姒深吸一口氣,緩緩歎息。

    “對了。”

    雲令政走時,像是想到了什麽,還不忘轉身開口:“有個人找到了我,說是他的眼睛,很可能適合齊王。他不知道你的身份就是雲姒,但求到了我,便讓我問上一問,你能不能將他的眼睛,給齊王,讓齊王,重見光明。”

    齊王的眼睛是以為毒瞎的。

    雲姒的醫術範疇,隻有換眼睛。

    但是後來,馮刃天有本事讓齊王看見模糊景象。

    之後後來,馮刃天死了,這種厲害的醫術,也隨著馮刃天的死,徹底被埋葬,就連齊王的眼睛,也隻是被醫治了一半。

    “什麽人?”雲姒不免一問。

    雲令政將頭發遞給雲姒:“他不願意透露,我想著,應該是能通過頭發檢查出是否合適的,便讓他留了頭發。你去查查看,若是能成,他想盡快把眼睛換過去。至於他是誰,他說了,不想要任何人知道。”

    雲姒是個大夫,沒理由過問這麽多。

    看著手中的頭發,她點了點頭。

    而這時,雲令政聽見身後傳來了自己親隨的腳步聲,淡淡勾唇,睨了一眼雲姒:“接你的人來了。”

    熙熙攘攘的街巷,雲姒站在濟民堂門口暗處,看著遠處的馬車。

    是攝政王府的馬車。

    可她沒有過去。

    卻聽見了雲令政的聲音:“武宗帝的確是個廢物東西的,他現在成了傀儡,所有的一切,都要受你的男人擺弄。他一麵要應付朝政,挑起江山社稷,力抗流言蜚語,一麵要安撫你,還要著手看著其他幾國的動向。前線,還開始了爭端,嬴棣又還年幼,需要他一手托起。尋常人啊,胖了瘦下來都難做到,連改變自己命運的課業都難拿起。但九爺做的這些事情,是個人都能應付,肩挑帝國,是個人都能做到麵麵俱到,不是什麽難的,都在想象之中。”

    這輕聲淡語的幾句反話,分量極重。

    雲姒的目光,漸漸轉深。

    卻又聽見雲令政開口:“不過換句話來說,男人如果能輕而易舉地得到個為他生兒育女走鬼門關奉獻一生的女人,著實不公平,你說呢,妹妹?”

    雲姒聽出來了,雲令政在諷刺她,雖然不尖銳,不刻薄,但聽著就是諷刺。

    “二哥,你以後也會成婚的。”雲姒開口提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