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我們分手了
  第114章 我們分手了

    景紹辭從脖頸僵硬到尾椎骨,伴隨而起的還有一股控製不住的熱意。

    他看著此刻的晏子修,忽然想起了顧時亦說過的那句話,

    ‘晏子修無論是零是壹,絕對都是基圈天菜。’

    光是頂著這張臉,別說是哄人,就算是用溫柔一點的語氣說話,也沒人能夠抵擋得住。

    晏子修見他不說話,垂眸看著他的薄唇道:“你想要什麽,但我所能,滿你所願。”

    景紹辭的心頭像是被撒了一把跳跳糖,心髒劇烈跳動的同時又甜的他難以克製。

    “如果我要月亮呢?”他沉默一會,開口說道。

    晏子修抬起唇角,雙眸還是看著他,不過右手向後一揚,窗戶砰的一聲直接打開。

    他修長的指尖微微虛攏,眨眼之間,蒼穹之上便淌下一道朦朧的光流匯於他的手心。

    當集聚成團時,晏子修將手收了回來。

    “我雖不能摘下真月,不過。”他將光團捧於景紹辭麵前,“這玄度之輝,獻於你。”

    溫潤的螢光映照著晏子修的臉,景紹辭一瞬間連呼吸都緊促起來。

    他喉結上下微動,看著他的眼睛道:“晏子修,你有沒有想過,你為什麽要哄我?”

    晏子修臉上的笑意消失,過了一會才道:“你在生氣,我不想你這樣。”

    “我沒有生氣。”景紹辭嘴硬道。

    “你有。”晏子修垂下雙眸,小聲道:“以往你的眼睛都是長的我身上的,可如今你卻不看我了。”

    不知為何,晏子修雖然是正常的口吻,但景紹辭卻莫名聽出了撒嬌的意味。

    他麵上還是保持著冷漠,可心裏卻在想晏子修要是天天喝醉就好了。

    “你天天都不在家,我想看也看不著。”

    晏子修抬眸,“可是我要賺錢養你啊。”

    “養,我?”景紹辭完全不明白他的意思。

    “嗯。”晏子修承認之後,又微微歎出了一口氣,“你真的好難養,我捐錢攢的那些功德,全都用來給你續命了。”

    說完,他抬眸看著景紹辭,眼底劃過一抹委屈,“可我幫你續命,你卻當我有病。”

    景紹辭瞳孔一顫,有些不敢置信道:“你捐的那些錢,是為了我?”

    晏子修一向看到錢就走不動路,可次次又把拿到手的錢捐進各項公益基金裏。

    他一直都覺得對方這個行為很矛盾,可之前他問過一次,對方卻岔開了話題。

    要不是晏子修這次喝醉了自己說了出來,這個人恐怕永遠都不會讓自己知道真相。

    晏子修正要點頭,卻忽然被景紹辭抱在了懷裏。

    他將下巴抵在晏子修的發心,攏在他腰間的手臂收的緊緊的。

    晏子修抓住他的衣擺,小聲的道:“你都抱我了,那應是不生氣了吧。”

    景紹辭喉結微動,卻一句話也說不出口。

    這世界上怎麽會有晏子修這種人。

    平時從骨子裏透著清冷和矜貴,不染纖塵的模樣就像山巔上的一捧細雪。

    可就當你以為這冰雪必定觸手生寒時,他卻以全部的赤誠相擁,讓你看到他暗藏之下洶湧般的熱烈。

    過了不知多久,景紹辭抱著晏子修輕輕地說了一句話。

    但懷中之人早已閉上了雙眸,呼吸均勻。

    ,

    顧時亦知道黎風致今天回家,他卻故意在公司拖到很晚才離開。

    回來之前,他還特意去夜店轉了一圈,沾了一身的煙酒香水味,為了保真,臨走他還猛灌了自己兩口烈酒。

    進門之後,他摸索著開了燈,結果坐在沙發上的黎風致把他嚇了一跳。

    “你回來了。”

    像往常一樣,黎風致的口吻還是那麽溫柔。

    顧時亦心髒突突的跳著,他強忍著上前抱住對方的衝動,隻是冷漠的點了下頭。

    黎風致起身走了過來,可就在剛剛靠近他的時候,又後退了一步。

    “你去洗個澡吧。”

    這麽冷靜?

    顧時亦不由得忐忑起來,想解釋又怕前功盡棄,隻能先去臥室拿了睡衣,然後一頭鑽進了浴室。

    十幾分鍾後,頭發半濕的他坐在了黎風致身邊。

    “你快問問我,這麽晚回來是去哪了?”顧時亦有些興奮道。

    黎風致垂眸看著地板,按照他的意思問道:“你去哪了。”

    “去夜店了。”他故意用一種滿不在乎的口吻道。

    黎風致淡淡的應了一聲,再沒了下文。

    顧時亦的心一下提了起來,擰著眉心道:“你就不生氣。”

    “不生氣。”黎風致的語氣很輕,就像是沒有力氣一樣。

    說完這三個字,他就起身看著他道:“顧時亦,你自由了。”

    顧時亦蹭的站起,心髒就像被什麽東西一把捏住,“你什麽意思?”

    黎風致偏過頭,沉默半晌後道:“一個人剛愛上另一個人的時候,總是會許下連自己都深信不疑的承諾。”

    他轉過頭來,定定的看著顧時亦道:“我不怨你,怪我自己。”

    怪我自己要等,怪我自己偏信。

    顧時亦的胸口像是被瞬間捅了一刀,他近乎屏息的黎風致,看著這個人竟然平靜的連眼睛都沒紅。

    他喉嚨中像是嵌著一塊寒冰,從頭涼到了尾,“隻是這樣而已,你就要放棄我了。”

    “這麽久了,黎風致。”顧時亦說著說著,聲音就開始發顫,“你他媽就是塊石頭,也該被我顧時亦捂軟了吧?!”

    黎風致麵色蒼白的站在那裏,哪怕隻是片刻,看上去也削薄了不少。

    “你罵我幾句,哪怕痛痛快快的打我一頓,這樣我至少還能感覺到你是在乎我的,可你呢,連問都懶得問,我跟誰在一起,是生是死是不是對你來說都無所謂?”

    長久以來被拒絕的壓抑終於在此刻爆發,顧時亦嘶吼著,像是一隻受傷困獸。

    他那麽愛黎風致,臭毛病改了一籮筐,可這個人永遠對他淡淡的,不黏他更不纏他。

    就連一句想你,都要他問了又問,像是討來的一樣的卑微。

    酒意夾雜著怒意,最後卻隻剩下愛而不得的委屈。

    “我就是想你以後可以,”

    “沒有以後了,顧時亦。”黎風致渾身疼的已經失去了知覺,但他還是在兩人之間劃出了界限,“你和我之間,不可惜。”

    顧時亦瞬間瞪大雙眸,就連瞳孔也渙散了開來。

    他失去力氣般的踉蹌倒地,眼淚順著眼角滾落而出。

    “我已經用盡我所有耐心,想讓你感覺到我愛你了。”顧時亦就這樣喃喃道:“我沒有做對不起你的事,我就是,就是想讓你以後多疼疼我。”

    “隻是多在乎我一點,不可以嗎。”

    他死都沒有想到,一通亂作,竟然把媳婦給作沒了。

    顧時亦不懂黎風致為什麽會這麽決絕,他真的以為他心底的傷口已經因為自己愈合了。

    原來,他沒有這麽重要,黎風致也沒有看上去的那樣釋然。

    顧時亦蜷縮起身體,一遍又一遍的帶著哭腔重複著,“我真的沒有做對不起你的事,真的沒有,我已經很乖了,”

    “黎風致你知不知道,在這段感情裏,我才是沒有安全感的那個,”

    顧建峰接到電話趕過來的時候,就看見自家兒子腫著眼睛睡著的樣子。

    “你就是,小黎吧。”

    黎風致微微低頭,“叔叔好。”

    顧建峰還是第一次見自己的男兒媳,頗有一種說不出的尷尬勁。

    以前顧時亦在外麵瞎胡混的時候,他是寄望自家兒子早點傳宗接代的,但現在因為喜歡這個小經紀人,這個混小子頭一回認真工作,規劃未來,顧建峰也隻能由他去了。

    “小亦這是怎麽了?”

    黎風致全程垂著眼睛,解釋道:“從夜店回來喝醉了,鬧了一通,睡了。”

    顧建峰瞥見他微微發抖的手指,開口道:“你們吵架了?”

    黎風致沒有回答,隻是沉默。

    “這個臭小子,一天不幹混賬事他就皮癢。”

    顧建峰罵完這句話就朝沙發上走去,然後直接抬腳踢了踢顧時亦的小腿,“你給我起,”

    “叔叔!”

    顧建峰聽著身後勸阻的聲音,在心裏道:還知道心疼,有救。

    黎風致知道自己打斷長輩很不禮貌,正要開口道歉,卻見顧建峰滿不在乎的擺了下手。

    “小黎你別管了,回家我就把他朝死裏打,絕對幫你出了這口氣。”

    黎風致的心一下提了起來,“叔叔,你還是別打他了,我們,”

    “我們已經分手了。”

    顧建峰一驚,倏地轉過身來:“分手了?!”

    黎風致強忍著喉間的哽咽,然後點了點頭。

    顧建峰怎麽想怎麽不對,兒子回家不是跟他說人還沒追上嗎,這怎麽就直接跳到分手了?

    他看了一眼黎風致,又轉頭看了一眼顧時亦,沉思一會把手機拿了出來。

    “小周,你上樓來把小亦背走,先開車送他回去。”

    等司機上來將人背下去後,黎風致本以為顧建峰也要走,結果對方卻坐在了沙發上。

    “小黎,叔叔我能不能跟你聊兩句?”

    等黎風致坐下以後,他開口道:“小亦這個孩子,脾氣暴玩心也大,以前沒幹什麽正事,還誰都不放在眼裏。”

    顧建峰摸了摸自己的膝蓋,語重心長的道:“但我的兒子我最清楚,他能為你收了心,就絕對不會在外麵沾花惹草。”

    說完,他就站起身來道:“我已經讓人去查他的行車記錄了,今晚他去的哪家夜店做了什麽,到那一查監控就知道。”

    黎風致心裏一驚,連忙道:“不用了叔叔,我,”

    “一定要去。”顧建峰的語氣很堅定,“這對他來說很重要。”

    ,

    昨天晚上的晏子修太甜了,直接把景紹辭甜的忘了‘正事’。

    此時,他看著麵前的季望舒,額角開始隱隱抽痛起來。

    而季望舒則是一頭霧水,不是說好讓她大早上過來演場戲,怎麽這會景紹辭跟個木樁子一樣看都不看她?

    再看晏子修,自從聽了季望舒的名字後,神色就開始變得無比清冷。

    望舒和玄度都指代月亮,難怪景紹辭昨天晚上跟他要月亮。

    看著三人間奇怪的氣氛,謝莞歆主動打破沉默道:“望舒,你是什麽時候回來的?”

    季望舒看向她,燦笑著道:“剛從A國回來,下了飛機就來看阿紹了。”

    其實她早就回來了,要不是顧時亦給她打電話求幫忙,她才不來見景紹辭這個冷臉怪。

    謝莞歆聽到她的話,心裏莫名的開始為自家兒子緊張。

    正在這時,傭人走了過來,“夫人,早餐已經準備好了。”

    謝莞歆趕緊抓住機會,“望舒你還沒吃飯吧,阿姨跟你邊吃邊聊。”

    說完就給自家兒子遞了個眼神,示意他找個借口帶晏子修離開。

    沒想到季望舒卻笑著道:“好啊,很久都沒跟阿姨叔叔還有阿紹一起吃飯了。”

    就這樣,五個人都坐到了餐桌旁。

    景家和季家是世交,但隻是在上一輩關係親近,隨著季家的產業重心漸漸轉移到A國,兩家的來往已經很少了。

    三個男人沉默的吃飯,隻有謝莞歆和季望舒在說話。

    “我記得景爺爺小時候可疼我了,還說過讓我做他的孫媳婦呢。”

    話音落下,飯桌上卻一片安靜。

    因為這是事實。

    景家長輩原先的確起過跟季家聯姻的心思,而且季家長輩也同意了。

    要不是兩個孩子互看不順眼,季望舒還真有可能當了景家的兒媳婦。

    “我吃飽了。”晏子修突然放下筷子,禮貌的對夫婦二人道:“爸,媽,我先上樓了。”

    景紹辭追上樓的時候,晏子修已經不見了,手機也在桌上放著,隻有窗戶大開著。

    他用力的攥緊了拳頭,十分特別以及非常的想揍顧時亦一頓。

    殊不知顧時亦給他挖坑的同時,自己栽的那一跤更重。

    清源觀整整閉觀一個月,在確定晏子修不會上門來‘算賬’後,副掌教決定重開山門。

    “今天這風還真是涼爽,我來親自,啊,,”副掌教看到門前站的人,嚇得發出一聲土撥鼠大叫。

    “師師師,”

    君字還沒出口,晏子修就漠然道:“鎮瓊道長在何處。”

    “師兄兄兄他,他閉關了。”

    晏子修沉默了幾秒,然後看著他道:“你道行為幾錢。”

    “二,二二錢。”副掌教舌頭都硬了。

    “足夠了。”

    在將晏子修小心翼翼的請到後麵的靜室後,副掌教拿起茶壺搖晃著倒了杯茶。

    晏子修拿出一張紙放到了他麵前,上麵寫著一個人的八字。

    “算。”

    “算,算什麽?”副掌教緊張的問道。

    “此人姻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