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我們第一次約會
  第六十六章 我們第一次約會

    “景紹辭,景紹辭!”

    晏子修還從未遇見過這種情況,此時對方的魂魄處於陰陽兩界,甚至連他也快要控製不住了。

    他不斷呼喚著對方的名字,企圖用這種方式將對方的魂魄拉回。

    但景紹辭卻緊閉雙眸,一隻手死死的抓著胸口的衣服,仿佛陷入了極大的痛苦之中。

    “景紹辭,”晏子修額角的汗水一滴滴從下頜滑落,牙齒咬的死緊。

    此時,兩個人撐著傘來到了景家別墅門前。

    穿著一身黑西服的男子抬頭朝三樓的窗戶望去,擰著眉道:“你去還是我去。”

    一身白的神情散漫的摳著指甲道:“要去你去,我可打不過他。”

    “你這話說的不嚴謹。”黑西服收回目光,看著他道:“說的好像我打的過他一樣。”

    白衣服沒好氣的翻了個白眼,噴道:“那還說個屁,走啊!”

    就在兩‘人’離開的瞬間,景紹辭猛地吸入一口氣,還沒等晏子修從他身上收回手,就被他一把擁進了懷中。

    晏子修下意識掙紮了一下,但對方的手臂收的死緊,他也就放棄了。

    景紹辭不斷喘著氣,直到晏子修抬手在他背上輕輕地拍了拍。

    “不怕,有我在。”

    他以為對方是被夢給魘住了,殊不知景紹辭怕的根本不是這些。

    過了一會,感覺到對方的情緒平複了一些,晏子修退出他的懷抱問道:“我從你的夢中消失後,你又夢到了什麽?”

    景紹辭的神情瞬間變得恍惚起來,剛才還清晰的記憶就像風沙一般消散而開,他越是努力回想便忘得越快。

    見他露出凝重的神情,晏子修馬上出聲打斷道:“想不起來便罷了,不必強求。”

    想來這個夢也必定不祥,否則怎會讓景紹辭如此心性的人生出死誌。

    過了許久,景紹辭嗓音嘶啞的開口道:“茶的事情,你弄清楚了嗎。”

    晏子修微微頷首,回道:“那茶裏放著的並非迷藥,而是,”

    說到這裏,他有點不確定是否要告訴對方真相。

    那般惡心的東西,不知道便也罷了,若是清楚了,常人怕是要將腸子也嘔出來。

    晏子修語氣頓了一下,然後道:“具體是什麽我還沒有定論,待我詳查之後再告知於你。”

    折騰了好幾個小時,現下已經快淩晨兩點了。

    晏子修去浴室重新洗了個澡,出來後就躺在了床上。

    就在他半夢半醒之間,身後忽然傳來了景紹辭低沉的嗓音,“晏子修,我在夢裏看到你了。”

    一句話,讓全部的睡意瞬間退去,晏子修放在被子裏的手指不自覺的蜷了蜷。

    “那段回憶裏也有我,你自是能看到。”

    見他並沒有轉身,景紹辭微微垂下黑眸,心中莫名有一種遺忘的悵然。

    他想對他說,我夢裏出現的那個晏子修,好像,

    不是你。

    隔天早晨,景紹辭罕見的起晚了,睜開眼睛時,床的另一邊已經空了。

    洗漱下樓後,謝莞歆抱著謝崇允笑著對他道:“小辭,修修出門前給你做了早餐。”

    晏子修做早餐的原因是因為昨晚的那場夢魘,畢竟這事是他提起的,沒成想反倒讓對方受了一場罪。

    景紹辭表麵淡定的點了點頭,但去往餐廳的腳步卻加快了。

    晏子修準備的早餐很簡單,一份三明治,還有煎好的荷包蛋,正放在食物保溫器上。

    景紹辭一口一口吃完後,景封易將他叫進了書房。

    “你上次跟我說的事,是認真的嗎。”

    景紹辭微斂雙眸,低聲道:“嗯。”

    “好。”景封易看著他,“也讓別人也清楚知道,小修背後是有我們景家的。”

    景紹辭本以為父親會反對,甚至會斥他胡鬧,沒想到竟這麽容易就同意了。

    接收到自家兒子的眼神,景封易臉上浮起一抹極淺的笑意,“你以為我會阻止你。”

    “是。”景紹辭實話實說。

    景封易從座位上站起,走過來拍了拍他的肩道:“小辭,有些事,我和你媽或許比你看的更清楚。”

    他這個兒子,從小就超群絕倫,除了話少,從未有過什麽讓他和莞歆頭疼擔心的事。

    一半是因為性格使然,另一半也是因為生為頂級財閥家的獨子,他從小就明白自己肩上的責任。

    但反觀現在的晏子修,卻更像是一個強裝大人的小男孩,他心性純稚,可又不得不武裝自己去麵對這個世界。

    無論是真實還是偽裝,兩個人卻隻有跟彼此在一起的時候,才會顯露出極力掩飾下的真實情緒。

    父子倆在書房談完話後,景紹辭就出門去公司了。

    在到達之前,他給謝呈遠打了一通電話。

    結束通話後,謝呈遠一臉呆滯的站在辦公室裏,連眼睛都不會眨了。

    十幾秒後,他拿起手機看了一眼,放下之後又看了一眼。

    就這樣反複了三四次,謝呈遠終於確定他剛才聽到的一切都是真的。

    他握緊雙拳從喉間發出一聲雞叫,興奮的滿臉通紅。

    謝呈遠跳了兩下之後就激動的想給黎風致打電話,但號都撥出去了又按了掛斷。

    “不行不行,不能告訴小黎。”他自言自語道。

    在古玩店老板看見晏子修之前,他正躺在躺椅上假寐。

    聽到聲音後懶洋洋撩開眼皮,緊接著就是一個鯉魚打挺朝店內跑去,連腳上的拖鞋都翻到了腳腕上。

    就在他關門的一刹那,一隻骨節分明的手擋住了門框。

    “爺,我叫您爺成嗎?”老板討饒道。

    “那倒不必。”晏子修嗓音清冷的道:“我不過是來買東西罷了。”

    “不是。”老板臉上滿是苦笑,無奈道:“我說您能別逮著我一隻羊薅毛成嗎?這古玩市場這麽多家門店,您行行好,去別家瞅瞅。”

    有生意不做是傻子,但晏子修實在太會砍價,而且次次出的價格正好處在能賣和不能賣的那個夾縫裏,回回讓他頭疼。

    前兩次他都打定主意不賣了,結果他媳婦正好在場,一看對方這張臉就像被迷了魂一樣滿口答應。

    做古玩生意就沒有說二茬價的,他就隻能忍痛割愛。

    這次媳婦不在,說什麽他都不能做這生意。

    “您這樣,我給您指一去處,那地方好東西比我這多多了,您要不滿意再回來也成。”

    晏子修一聽,想了想道:“也好。”

    老板一聽頓時鬆了口氣,也不使勁推門了,出來後就伸手給晏子修指路。

    “從這朝右轉,穿過北巷數到第五個門臉,有個叫竹緣齋的就是了。”

    晏子修按照他說的找到了地方,眼前是一棟仿古的二層小樓,看上去倒有些別致。

    雕花的兩扇木門是關著的,但門前卻掛著[正在營業]的木牌。

    晏子修上前敲了兩下,推門的時候,耳邊響起了一串鈴鐺的響聲。

    進去之後,一樓沒人,但他也並沒有出聲叫老板,隻是靜靜的站在那裏。

    過了大約兩三分鍾,木質樓梯上傳來了女士高跟鞋的聲音。

    一個手持檀香扇身穿華貴旗袍的女人,風情萬種的從上麵走了下來,“貴客到,有失,”

    話還沒有說萬,女人就一個屁股蹲摔在了樓梯上。

    “哎呦。”女人好聽的的嗓音變成了痛呼,狼狽中還夾雜著明顯的緊張。

    晏子修又看他一眼,右手背至身後道:“不必驚慌,我此行隻買東西。”

    “是。”女人完全失了優雅,趕忙起身走到他身旁。

    “名字。”

    女人恭敬的行了一禮道:“殷決,三百二十七年。”

    晏子修淡淡的點了下頭,然後道:“你這裏,可有老玉?”

    十幾分鍾後,晏子修和殷決扯著一段紅線的兩頭,誰都不願撒手。

    “不,行。”殷決死死的咬著牙,“五十八萬我死都不賣!!”

    晏子修看著她,手中也暗自使勁,“是五十八萬兩千七百零四毛!”

    “零幾毛都不行!你再不鬆手我咬你了嗷!”殷決呲了呲牙。

    晏子修見兩人僵持不下,主動讓步道:“我出六十萬,你把那塊玉給我搭上。”

    殷決氣的臉都綠了,沒錯,是真綠了。

    “搭你姥姥的鬆花腦袋,你今日想拿這兩個物件,先踏我屍!!”她怒吼道。

    晏子修也沒想到她這麽要錢不要命,忽然生出一種惺惺相惜之感,隻好道:“我們兩個先鬆手,這般也無法議價。”

    “行,我數一二三。”殷決也同意了。

    “1,2,3,呃嗯,”

    數完兩人不僅沒鬆手,反而還同時拉緊了。

    “你好歹也是九錢天師,行事竟這般齷齷齪齪!!”殷決啐道。

    就在兩人互不相讓之際,他口袋裏的手機震了起來。

    晏子修拿出來看了一眼,然後按下了接通鍵。

    “在哪。”景紹辭冷聲道。

    “我在古玩市場。”晏子修一字一句的回道。

    聽他的語氣有些不對,景紹辭問道:“你在做什麽。”

    “砍、價。”

    聽到這兩個字,殷決瞪著他道:“你這叫砍價嗎!啊?你這叫砍我!”

    聽到女人的聲音後,景紹辭的黑眸眯了一瞬,“店名。”

    “竹緣齋。”

    景紹辭踏入店門的時候,就看見兩人麵對麵的站著。

    殷決猛然感受到一股氣勢磅礴的紫氣,瞬間就鬆了手。

    晏子修順勢將紅線收入指間,那紅線就像活了一般,沿著掌心繞上了他的手腕。

    景紹辭的一雙寒眸掃了殷決一眼,轉而看向晏子修道:“東西買好了嗎。”

    晏子修點了點頭,然後對殷決道:“還有那塊玉。”

    “嗬。”殷決此時也顧不得害怕,失智般的笑了一聲道:“你想都別想。”

    景紹辭知道晏子修這是又把老板惹急了,冷漠的開口道:“那塊玉我買了。”

    “不行!”

    “誠惠二十三萬零五千。”

    晏子修和殷決同時開口。

    景紹辭上前握住晏子修的手腕,看著他道:“我買了這塊玉,那我就是它的主人,你可以來跟我砍價。”

    殷決看向景紹辭的目光瞬間轉為佩服,牛X,寵妻有方。

    等景紹辭支付完後,晏子修趁著殷決正在偷樂,迅速朝她眉心點了一指。

    “蓋個戳,你休要關店逃跑,我下次再來。”

    殷決氣的要死,跳腳道:“什麽戳!你當你檢疫豬肉呢?”

    晏子修又恢複了一開始冷淡的模樣,一句話也沒說。

    兩人從竹緣齋出來後,景紹辭立刻就放開了拉著他手腕的那隻手。

    晏子修疑惑的看了他一眼,“怎麽了?”

    “你不是向來都跟女人保持距離。”景紹辭並沒有看他,語氣冷諷的道:“今天倒是對這個老板娘破例了。”

    晏子修眨了兩下眼睛,然後壓低聲音道:“你誤會了,他是男子。”

    接下來的幾分鍾裏,景紹辭一邊走一邊滿頭冒問號,直到兩人坐到車上,才勉強消化了殷決是女裝大佬的事情。

    節目組導演在收到謝呈遠的確切消息後,整個人直接陷入了狂喜的狀態。

    第二天就派人馬不停蹄的去星熠簽了合同,生怕晚一會這種好事就沒有了。

    大約過了三四天後,謝呈遠忽然給晏子修打了個電話,說有事要找他談,讓他一個人過來。

    結束通話時已經過了晚上六點了,謝莞歆見狀,便讓景紹辭送晏子修過去。

    下車後,兩人發現謝呈遠給的地址是一處小吃街。

    車子不方便往裏麵開,晏子修便先下來,景紹辭去找停車位。

    剛往裏麵走了沒多久,一個二十歲左右的女孩就徑直跑到了他麵前,然後笑著道:“你怎麽才來接我,我都等了你好久了。”

    女孩的笑容很奇怪,就像硬擠出來的一樣極不自然。

    晏子修下意識拉開兩人的距離,但女孩卻伸手挽向他的手臂。

    他躲了一下,可身後正好來了一輛電動車,正好堵在他後退的方向。

    女孩就這樣抱住了他的手臂,刻意撒嬌的道:“今天我們第一次約會,你打算帶我吃什麽啊。”

    就在這時,停完車的景紹辭恰好走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