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捂住他的嘴
  第三十六章 捂住他的嘴

    雪崩會造成怎麽樣大的危害,沒有人會不知道。

    可這次卻像是老天保佑,在磅礴的積雪衝滾而下時,卻在中途因為慣性問題,直接衝入了西峰的雪崖之下。

    在景紹辭不告而別後,孫隊長的頭直接漲成了兩個大。

    這晏子修還沒找到,半夜又丟一個,簡直是難上加難。

    可就當他們準備朝西峰搜尋時,孫隊長卻感受到了雪崩的前兆,雖然不太可能衝到這裏,但他還是立刻帶著隊員朝山下撤去。

    萬萬沒想到,他們竟然在半路遇上了景紹辭。

    “景先生,雪崩就要下來了,快,”

    還沒等他把話說完,景紹辭竟不管不顧的朝山上走去,嘴裏好像還說著什麽。

    再往上走就脫離安全區了,孫隊長打定主意,就算是拖也得把人拖下去,於是就跟另一名隊員死命的拉住了景紹辭的胳膊。

    沒想到對方就像瘋了一樣,竟以一人之力掙脫了四五個人的拖拽。

    就在雙方僵持不下之時,雪崩的轟隆聲竟然停了下來。

    孫隊長先是猛地一愣,然後有些不可思議的望向西峰,露出驚喜的神情道:“停了,雪崩停下了!”

    而此時的景紹辭卻是踉蹌的後退了兩步,垂在身側的雙手止不住的顫抖起來,就連心髒好像都因為疼痛跳動的越來越緩慢。

    他曾經那樣厭他憎他,可晏子修最後卻因他而死,他,

    “你們快看,那邊雪坡滾下來一個人!”

    其他人的視線立刻順著那名隊員手指的方向望去,正當他們準備朝那處靠近去時,景紹辭卻一把撥開眾人,連摔帶爬的跑了過去。

    等把人從雪地中抱起時,景紹辭的嗓音中帶著自己也沒有覺察的顫抖。

    “晏子修,晏子修!!”

    此時孫隊長他們也圍了過來,每個人都露出了驚訝的表情。

    晏子修在模糊的意識中聽見有人喊他,他費勁力氣睜開雙眸。

    在看到景紹辭那雙微紅的眼睛時,他忽然喉間微動,猛地吐出一口鮮血後徹底暈死過去。

    ****

    ‘修修,小修修,師父給你買蓼花糖了,快起來吃,’

    ‘修修,你要記住了,以後若非你的道侶,你決不可隨意與人親近,’

    晏子修額頭上滿是冷汗,不斷的發出夢囈,“師父,師父,”

    第四十七遍。

    坐在病床邊的景紹辭默默在心裏加了兩次,然後抽出一張濕紙巾擦去他額上的汗珠。

    這時,主治醫師帶著兩個護士從門外走了進來。

    等看過儀器上的數據和觀察了一下情況後,主治醫師開始頭疼。

    要說晏子修昏迷的還真是奇怪,當時被直升機送到醫院的時候,他還以為是很嚴重的急症或者外傷。

    結果一連串檢查做下來,除了外表有些擦傷以外,身體比他這個醫生都健康,就連在山上吐的那口血都不知道是什麽原因。

    這三天以來,他每天麵對雲昇集團總裁的這張冷臉,簡直是苦不堪言。

    正當他準備將體力透支這個原因頂著壓力再說一遍時,病床上的晏子修眼皮輕輕地顫了顫。

    一名護士看到了之後,趕緊說道:“周醫生,晏先生好像有反應了。”

    ****

    在得知晏子修醒了的消息後,景封易和謝莞歆立刻趕到了醫院。

    “修修,你可嚇死媽媽了。”

    謝莞歆的身孕已有五個月了,晏子修看著她明顯隆起的肚子,有些慚愧道:“媽,是我不對,讓您擔心了。”

    因為跟景紹辭那次在醫院的事,他也有快四個月沒見過謝莞歆了。

    對方倒是經常打電話對他噓寒問暖,還給他寄過東西,但自己一直以拍戲為借口,沒再去過景家。

    聽了這話,謝莞歆輕輕的捏了捏他的手道:“說什麽呢,隻要你醒了,做什麽我都高興。”

    景封易站在一旁看著晏子修,開口道:“身體還有沒有不舒服?”

    “沒有。”回答完這兩個字,他生硬的加了一個稱呼,“爸。”

    夫妻倆從病房出去以後,主治醫生又主動來說了一下晏子修現在的情況。

    在確定身體確實無礙後,謝莞歆高興的決定回去給晏子修做點好吃的。

    “你這胳膊是受了什麽傷?”晏子修看著右手吊在胸前的景紹辭問道。

    景紹辭語氣冷漠的回道:“肱骨骨裂。”

    晏子修想起他幫自己擋冰壁的畫麵,低聲道:“抱歉。”

    景紹辭並不覺得他有什麽可道歉的地方,沉默了幾秒後開口問道:“你當時為什麽不跟我一起走。”

    “因為我體內靈氣隻能送走一個人。”

    這話說的有點像邀功的意思,晏子修覺得有些不太合適,又道:“總歸我也能逃出來,先送你走是權宜之計。”

    說完這句話,兩個人又對坐沉默起來。

    這次兩人曆經生死之後,他和景紹辭單獨相處起來,好像變得更尷尬了。

    就在兩人都在心裏默默找話題時,黎風致就像一個福星落入了病房。

    “子修,你終於醒了。”

    黎風致一看就是急忙趕過來的,說話的時候連氣都沒喘勻。

    “沒事了。”晏子修看著他,忽然想起一件事,“黎經紀,劇組那邊,”

    “你放心,導演說讓你多休息一陣子,最後回去把剩下的鏡頭補拍了就行。”

    本來發生這種事,確實是他們這邊理虧,但景總直接給劇組追加了兩千萬投資,導演自然也就沒了脾氣。

    黎風致也知道他剛醒需要多休息,所以隻是說了幾句話,就起身離開了。

    下午的時候,謝莞歆提著兩個餐盒到了醫院。

    “這個是修修你的,這個是小辭的,我做的都是你們愛吃的。”

    晏子修和景紹辭看著餐盒,兩人的喉結同時上下滑動了一下。

    看他們都沒有動作,謝莞歆有些疑惑的道:“你們都不餓嗎?”

    半個多小時後,提著餐盒的謝莞歆朝兩人揮手道:“小辭,你好好照顧修修,媽媽明天中午再給你們送飯。”

    等病房門關上後,晏子修一本正經的對景紹辭道:“我覺得我明天早上就可以出院了。”

    雖然是自己的親媽,但景紹辭表示充分的理解,“明天上午再做個全麵檢查。”

    到了第二天,從醫院出來的兩人一起上了車。

    結果到了景家的時候,正好撞上謝莞歆做完飯,準備裝盒給他們送去。

    確認晏子修身體徹底好了之後,謝莞歆高興的合住手道:“那正好,今天我再多做兩個菜就當是慶祝了。”

    晏子修立刻看向景紹辭,但對方卻微微搖了搖頭,隻能表示愛莫能助。

    “媽!”遇事果然隻能靠自己,晏子修趕緊道:“今天我想做兩個菜,給,拔絲地瓜吃。”

    聽到這個久違的‘愛稱’,景紹辭有些不自在的別過臉去。

    謝莞歆最喜歡看他們小夫夫恩愛了,自然舉雙手讚同。

    晏子修也不會做什麽複雜的菜式,就做了一個土豆燒牛肉,一個香蔥炒雞蛋。

    因為景紹辭受傷的緣故,這段時間景封易都一直在公司,所以中午隻有他們三人吃飯。

    兩個人就這樣吃一口晏子修的菜,然後再吃兩大口謝莞歆的菜,這種墊著吃,好像衝擊力能小上不少。

    吃完飯後,謝莞歆笑眯眯的看著晏子修道:“修修,現在就要辛苦你照顧小辭了。”

    晏子修有些疑惑,景紹辭一個大男人有何處需要他照顧的。

    結果等謝莞歆一條一條列舉出來後,他忽然有一種十分想回劇組的衝動。

    雖然對方說的隻是像穿衣刷牙係扣子這樣的小事,但他和景紹辭是真沒親近到那一步。

    表麵上隻能先暫時應下來,等兩人一起回到臥室後,晏子修想了想後,對景紹辭道:“我們總這樣哄著令慈也不是辦法,等我養好傷後,還是趁早將你,”

    “你傷在什麽地方?”

    晏子修這才意識到自己說漏了嘴,可他又不想刻意扯謊,隻好微抿了下唇角道:“隻是一時靈氣匱乏罷了。”

    景紹辭看著他,“那要怎麽才能恢複。”

    這種事情一時半會也說不完,晏子修隻好道:“無事,我自己會想辦法的。”

    他一說到靈氣,景紹辭莫名想到了兩人離婚後第一次的睡在這個房間的事情。

    “我爸媽環遊世界回來那天,你說我吞了你的,”後麵那個字,他確實有些說不出口,隻好道:“那個東西到底是什麽?”

    時間都過去了這麽久了,晏子修不明白對方為何還會問起此事:“是月華之精。”

    景紹辭微微深吸了一口氣,然後道:“那你當時為什麽要省略月華這兩個字?”

    晏子修認真的回道:“你之前都已經覺得我不正常了,我再說是從滿月中汲取的靈氣,你自然又會覺得我在說瘋話。”

    景紹辭發現晏子修有自己獨特的一套說話邏輯,而且還莫名其妙的十分成立。

    “所以你寧願父母誤會我們,也不願意讓我誤會你?”

    這句話說的晏子修有些迷茫起來,反問道:“令尊和令慈誤會我們什麽?”

    這個答案,景紹辭就是雙手雙腳全骨折也不會說的。

    “你以後,最好把話都說清楚了。”

    晏子修漠然的看了他一眼,然後後‘嗯’了一聲。

    下午,景封易從公司回來,餐桌上又變成了一家四口。

    “今天晚上一個訪談會出現修修,我們一起看。”

    訪談?

    晏子修看向謝莞歆道:“媽,這段時間我都在拍戲,好像沒上過什麽訪談節目。”

    謝莞歆笑著道:“是你們公司剛結婚的那個方池上節目,但是我看你的微博超話了,你的粉絲說裏麵會出現你的視頻。”

    說起方池這個名字,晏子修隱約記起黎風致好像是讓他錄過一個祝賀新婚的短視頻,原來就是這個。

    他向謝莞歆解釋道:“媽,那個很短的,隻有半分鍾的時間。”

    “那也要看啊。”

    晏子修怔了怔,然後微微垂下了雙眸。

    以後景紹辭肯定是不會短命了,等精魄找回來後,他自然也會與別人成婚。

    就是不知道以後,他還有沒有機會來看謝莞歆。

    吃過晚飯以後,景紹辭避開父母,低聲問晏子修道:“除了你說的那些途徑,古物珍玩中會不會也有靈氣?”

    晏子修想了想,解釋道:“那這要看是什麽物件,比如上等美玉之中便蘊含靈氣,但若是從其中獲取,不過是杯水車薪,無甚大用。”

    景紹辭的神色有些沉鬱,一直到四口人坐在沙發上準備看訪談節目時,都依舊還是那副模樣。

    晏子修本來想跟他說不必太過憂思多慮,他自己的事情他會想辦法,但景父景母在場,他也不好開口。

    此時,電視上一個雄渾的聲音說著廣告語:“想把腎透支的補起來,試試腎寶片,他好我也好!”

    晏子修忽然有了主意,直接對景紹辭道:“其實你不用發愁,我就是這樣,透支了補回來就好。”

    景紹辭的表情瞬間僵住,而景封易則是蹙起了眉心,謝莞歆先是微微一驚,然後在兩人之間看了好幾個來回。

    難道是又沒說清楚?

    晏子修剛要重複一遍,景紹辭卻直接抬起大手捂住了他的嘴。

    自從兩人從雪山回來後,他已經很久沒有‘重溫’這熟悉的感覺了。嶼;汐;獨;家。

    等看完節目,謝莞歆神情有些不自然道:“你們今晚早點睡,小辭的手臂還沒痊愈,太累了對,身體不好。”

    晏子修壓根沒聽出什麽弦外之意,開口道:“嗯,爸媽,晚安。”

    等兩人回到臥室裏後,景紹辭再也忍不住道:“晏子修,你為什麽非要拿腎藥廣告舉例子?”

    晏子修不懂他的意思,“腎怎麽了,腎乃陰陽之本,先天之源,為何不能舉例子?”

    景紹辭麵無表情的看著他,“你難道不清楚,腎對男人的涵義?”

    話音落下,晏子修用一種複雜的目光看了他好一會,然後開口道:“你為何精魄都沒有了,還這般淫思漫漫?”

    他都能料想的到,若是日後他將這一魄為對方找尋回來,景紹辭定是夜夜纏綿床榻。

    隻是後麵發生的事,即便他是天師也完全沒有算到會這樣發展。

    既然他表麵上的傷已經好了,晏子修也不打算再拖延時間,還是決定回劇組去了。

    臨走前,他用自己的指尖血給景紹辭寫了一道符籙,然後交給了對方。

    “這道符籙你要貼身帶著,若那人再次出現在你的周圍,我定然能夠馬上察覺。”

    景紹辭神色冷然的道:“好。”

    晏子修這一走又離開了一個多月,等封殊玄這個角色殺青後,他就回到了B市。

    “你才剛回來,小辭就要去D國了。”謝莞歆麵帶可惜的道。

    也是湊巧,他早上剛到,景紹辭下午就要走。

    晏子修淡笑著道:“媽,以後還有機會。”

    中午吃完飯,黎風致就給他打了個電話讓他來一趟公司,結果這一走,剛好跟回來的景紹辭完美錯過。

    自從他從景家出來,晏子修就一直覺得有些心神不定,所以當謝呈遠說話的時候,他就分了神。

    “小晏,小晏?”

    晏子修回過神來,見謝呈遠和黎風致都看著自己,開口道:“抱歉,我剛才,”

    “沒事沒事。”不看僧麵看佛麵,謝呈遠本身也不會計較這種小事,“小晏,這個原著IP的話題度一直很高,要不然你先回去看看劇本?”

    晏子修點頭,“好。”

    剛從星熠出來,他猶豫了一下還是給景紹辭打了個電話,但提示音卻說無法接通。

    又打了一次還是同樣的結果,他就立刻打給了謝莞歆,“媽,景紹辭走了嗎?”

    謝莞歆聽他的語氣有些著急,問道:“剛走沒多久,大約有十幾分鍾,修修,你有什麽事嗎?”

    晏子修想了想,開口道:“媽,你知不知道司機的手機號碼。”

    結束通話後,謝莞歆就將號碼給他發了過來。

    他直接打開那串數字,然後撥了過去。

    “你好,我是晏子修,勞煩你把手機交給景紹辭。”

    司機正好在等紅燈,於是關閉藍牙之後,把自己的手機交給了後座的總裁。

    “什麽事。”

    聽到景紹辭低沉的嗓音,晏子修莫名平靜了一些,“你有沒有貼身帶著我給你的符紙?”

    “嗯。”

    得到對方肯定的回答後,晏子修說了句‘一路平安’,兩人就結束了通話。

    沒想到半個多小時後,景封易突然給他打來了電話。

    “小辭出車禍了,別告訴莞歆,你一個人來醫院。”

    晏子修掛斷電話就跑出了家門,結果到了醫院,卻看見了毫發無損的景紹辭。

    “你沒事?”

    景紹辭一語不發看著他,冰冷的神色中又夾雜著一絲古怪。

    見兒子不說話,景封易隻好看著晏子修道:“小辭是燙傷。”

    晏子修微微蹙起眉心,不解的道:“車禍怎麽會是燙傷?”

    景紹辭此時終於開了口,語氣中的寒意十分明顯,“你的符紙無故自燃,所以才會是燙傷。”

    而且燙的位置是左胸,而且還是‘重點’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