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他還能再猖狂一些嗎
  偏某人誘人而不自知,還倚在門邊問她:“唐僧的小白馬被吃掉之後呢?他還怎麽去西天取經?”

  沈青青別過頭,往外指了指,“你先把頭發擦擦吧,毛巾在走廊繩上晾著,記得把衣服也換換,當心著涼。”

  孟淵點頭,依著她的話擦了頭發換了衣服,再回去時,孩子們已經在打瞌睡了。

  沈青青揉揉孟琦雪耷拉到胸前的腦袋,對另外三個道:“今天就講到這吧,睡覺。”

  等孩子們全都鑽被窩裏睡了,看著守在一旁的男人,沈青青倒有點無所適從了,“要不你回去睡吧,我就留這邊,跟雲兒、雪寶擠擠。”

  孟淵沒動,“那邊的床大些。”

  “我睡覺不老實,怕夜裏會踢到你。”

  “沒關係,我皮厚,不怕踢。”

  說完不等沈青青回話,他自個兒先紅了臉,半晌,悶悶地說道:“我不是之前那個登徒子了……咱們可以慢慢培養感情。”

  “登徒子。”沈青青重複一遍,沒繃住笑了,“你對自己的定位還挺準確。”

  孟淵摸了摸鼻尖,小心地看她一眼,“所以,你是怎麽想的?”

  沈青青沒有直接回答,順手解開纏在發間的木簪子,烏黑如瀑的長發紛紛散落於肩側,隨後響起她輕快的聲音:“走吧,睡覺去。”

  不知是不是窗外的月光太明亮,並排躺在床上的兩人都毫無睡意。

  沈青青伸手碰碰旁邊的男人,“之前一直忘記問了,你為什麽會突然從鳳凰山跌落?這其中是不是有什麽隱情?”

  孟淵身子一僵,臉色倏地冷了下來,向來溫柔的眼中迸發出無窮的殺意,“被人暗算了。”

  沈青青並不覺得意外,“是王大順吧?我早就覺得那個狗東西不對勁了。”

  孟淵薄唇緊抿,點了下頭,“是他。當時我們被蠻子逼上鳳凰山,死的死傷的傷,熬到最後就剩下我們兩個還活著,眼見著日常巡邏的隊伍就要來了,他卻忽然在背後下黑手,將我推下了山崖。”

  那時候他一門心思考慮著如何保住糧食,順利活下去,哪裏想到身邊人會趁機謀害他!

  想到這一點,滔天的怒意便不受控製地往外湧,“明日我去衙門找他,好好清算一下這筆賬!”

  他孟淵既然有本事將那個狼心狗肺的東西從蠻子手裏救出來,自然也有本事送他入地獄!

  *

  自從在孟家撞見孟淵後,王大順心裏的弦一直在緊繃著,晚飯沒心情吃,隨便扒拉兩口便爬床上睡了。

  結果一閉眼就看到孟淵提著刀在後麵砍他,那凶神惡煞的模樣,活像個剛從墳墓裏爬出來的索命惡鬼。

  他被嚇得睡不著覺,苦捱了大半夜終於在天快亮時昏睡過去。

  一覺醒來,睜開眼,孟淵就在他床頭站著,那張臉比橫在他脖頸間的刀鋒還冷。

  他還以為自己做噩夢了,喘著粗氣揉了下眼睛,再睜眼孟時淵還在,且神色又冷了幾分。

  他使勁咽了下口水,抓緊手邊被褥,壯著膽子問:“孟,孟淵老弟,是你嗎?”

  孟淵冷嗤一聲,揪住他的衣服前襟,直接將人從被窩裏拽了出來。

  這時候外麵忽傳來踏踏的腳步聲,一隊官差如鐵桶般將王大順的臥房牢牢圍了起來。

  一個身材幹瘦的衙役托著斷掉的胳膊,一邊帶路一邊向縣令林子言描繪當時的情形:“那時候天才剛亮,我守完夜困得不行,準備回去睡一覺。”

  “那男人突然就竄到我麵前,提著刀,問我王捕頭在哪,表情凶得恨不能把王捕頭生吞了。我看情況不對,當然要攔著了。”

  “結果他一把抓住我的胳膊,把我給扔了,就這樣‘嗖’地一下甩飛了,甩飛了您懂嗎?”

  林子言偏頭看看他瘦得跟竹竿棍一樣的胳膊,抿了抿唇,未做評價。

  兩人一前一後走到房間門口,停在距離孟淵約莫五步遠的位置。

  還未開口,林子言先將行凶的“歹徒”粗略地打量了一遍,那“歹徒”生得儀表堂堂,器宇軒昂,渾身上下透著股凜然正氣。

  對比之下,癱在地上瑟瑟發抖的那個反倒更像歹徒本徒。

  看到手下人如此窩囊,林子言嫌棄地瞥王大順一眼,抬頭和孟淵談條件:“放下手中武器,有什麽要求盡管和本官說,不要傷及無辜。”

  “無辜?”孟淵冷笑,踢了王大順一腳,“你來說說你自己無不無辜。”

  王大順痛呼一聲,感覺被他踢過的地方骨頭都要碎了,強忍著疼痛向林子言伸出胳膊求救:“縣令大人,救救我,我是無辜的!”

  孟淵神色一凜,抬腿踩中他伸出來的那隻手,冷聲道:“當初你就是用這隻手將我推下山崖的吧?”

  說罷,麵無表情地揮起手中大刀,徑直砍向王大順的胳膊。

  “哐當”一聲,手起刀落,王大順的半條手臂直接被他砍了下來!

  尖叫聲轟然而起,所有人都不可置信地看著麵前如閻羅般恐怖的男人,他竟然砍了王捕頭的手?!

  當著縣令的麵砍了王捕頭的手?!

  老天爺,他還能再猖狂一點嗎?

  王大順更是疼得連哭都哭不出來,蜷縮著身體在地上來回打滾。

  可孟淵完全不給他喘息的機會,彎腰將他揪了起來,冷冷地質問道:“現在你無不無辜?”

  王大順再不敢掙紮了,冷汗涔涔地向他求饒:“孟淵老弟,對不起,我就是一時被鬼迷了心竅,不是有意要害你的,求你饒了我吧!”

  林子言聽出他們話裏的蹊蹺,連忙對孟淵道:“這位壯士,你有什麽冤屈可以和本官說,沒必要賠上自己呀!”

  孟淵眼神陰冷看王大順一眼,“說,把你幹過的好事,當著大家的麵說一遍!”

  “我……我是禽獸啊!”

  王大順抱著鮮血淋漓的胳膊,哭著將自己貪圖軍功把出生入死的兄弟推下山崖的事情說了出來。

  聽完他的話,不止孟淵,在場所有人的臉色都變了!

  自王大順來到縣衙,所有人都對他以禮相待,一部分是因為他捕頭的身份,另一部分則是單純地敬畏保家衛國的戰士。

  然而實際上呢?

  他們敬畏的是一個連畜牲都不如的孬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