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0章:殺雞儆猴
  “殿下,您這未免太兒戲……太隨意了吧?”趙丞相有點看不下去。

  “何豐年是明德帝二年的進士,二甲第七名,曆任讚禮郎,鴻臚寺主薄,鴻臚寺丞,禮部郎中。在禮部侍郎職上七年,吏部考績四甲三乙。雖算不上出類拔萃,論年資論能力,做個禮部尚書倒也綽綽有餘。”

  “……”

  不止趙丞相啞口無言,其他人竟然也無話可說。

  她不是才第一天上朝嗎?隨便出來一個路人甲,她竟然能把人家的生平都倒背如流?

  還是說這個何豐年其實是她的人?今天這麽一出就是為了擠兌禮部尚書?

  好像她在胭脂府做尚儀時就跟這個何豐年打過幾次交道,難道那時候就勾搭在一塊了?

  楚曦當然知道他們在想什麽,勾起一抹漫不經心的笑容,“孤知道你們當中有很多人不服,但是不服也得服,因為坐在上麵的是孤而不是你們。孤脾氣不大好,你們適應一下。實在適應不了也不強人所難,喜歡撞死的就一頭撞死,喜歡辭官的盡管辭官,孤絕不阻攔。”

  “……”

  “怎麽都不說話?你們不是總喜歡叫囂牝雞司晨,國將不國嗎?趕緊用你們的行動來維護這世間的公理正義吧。”

  “……”

  “說話啊。”楚曦倏然站起身,提高音量咄咄逼人,“朝廷不養閑人,看不慣孤想要陽奉陰違的趁早滾蛋。”

  霸道而強勢的戾氣撲麵而來,眾臣忍不住縮著脖子不吭聲。

  區區一個少女,為什麽能如此駭人呢?跟年輕時候的明德帝簡直一模一樣。

  “都不說話是吧?喜歡裝裝死是吧?行,那孤就當你們默認。從現在開始,誰再敢對孤陽奉陰違,小心孤誅你全家。孤說到做到,絕不姑。”楚曦的音量又提高幾分,渾身上下的氣勢越發強大。

  眾臣都如烏雲蓋頂呼吸困難,連大氣兒都不敢出。

  “殿下,無大過您不能隨意濫殺朝臣啊……”最後還是賈大學士膽子大,不過聲音很弱底氣不足。

  “這樣啊,禮部尚書不用拖回來了,砍了吧。”楚曦麵無表情的說。

  “……”

  “殿下,您這……”楚修遠也覺得有點過了。

  “你們覺得禮部尚書無大過是吧?那孤何錯之有?就因為孤身為女子,滿朝文武就可以陽奉陰違嗎?朝廷法度何在?孤威嚴何在?你們都給孤聽好,這樣的臣子孤見一個殺一個。想要名留青史的盡管勸,想死諫的盡管跪,孤要是皺一下眉頭算孤輸。”楚曦眉目森冷,嘴角那抹嗜血的笑意更是令人毛骨悚然。

  Σ( ° △ °|||)︴

  如果說之前見識到的都是她的騷操作,如今總算看到她霸道殘暴的一麵。

  說白了這世上就是欺軟怕硬,臣子對君王也是如此。

  越是以禮相待,他們越覺得自己牛氣衝天。

  這個道理楚曦前世就悟出來了,既然他們非要搞陽奉陰違的事,那殺雞儆猴肯定免不了。

  “想死的趕緊站出來,孤沒閑工夫跟你們耽誤。太史令何在?將孤今日所作所為記錄下來。”

  “……”還記錄下來,生怕別人不知道她殘暴嗎?

  o(╥﹏╥)o

  人家做儲君做都要圖一個好名聲,她倒是好,真的是連遮羞布都懶得扯。

  文官遇上這種不要臉的君王也很無奈呀。

  尤其楚曦和普通的昏君不同,她在處理政務方麵是真的很有一套,而且特別熟練,想抨擊她根本找不到正當理由。咳,除了性別攻擊。

  問題是現在孫太師和陶先生都是她的水軍,還爭先恐後想做頭號噴子,一旦噴起來他們這些保守派好弱小的。

  操作騷不過她,噴也噴不過她,隻能勉強苟著才能維持生活這樣子。

  大殿內鴉雀無聲。

  楚曦的火氣也歇了兩分,目光緩緩掃過眾人,“萬物分陰陽,人間分男女。孤聽國師說過,陰陽之間相互依存、相互依賴,任何一方都不能脫離另一方而單獨存在。諸位不妨想一想,若是世上有陽無陰,隻有白日而無黑夜會如何?有熱而無寒又如何?所以孤私以為,男女之間也應該相輔相成,而非一定要分個高低貴賤。”

  說的好有道理,雖然大部分人還是認為男尊女卑是正道,可無人敢反駁,也無從反駁。

  都已經扯上天地陰陽,聖人之言都壓不住。

  “孤知道諸位看不慣孤以女子之身坐在這裏,但孤以為,身為儲君最重要的是能力德行,而不是性別。孤不敢說自己能超越曆代君王,可孤敢保證絕對會做好份內之事。諸位可以說孤行為有失,說孤決斷有錯,咱們就事論事,孤可以虛心納諫。若再拿孤是女子一事說些不著邊際的話,孤殺人可不會手軟。”楚曦微微抬起下巴,眉眼間浮現出幾分睥睨天下的矜傲之色,“孤究竟會不會是一個好的儲君,如今孤說了不算,諸位說了也不算。諸位不妨放下成見,多年以後再來評判。”

  眾臣麵麵相覷好一會。

  最終還是妥協了,由新任吏部尚書謝奕帶頭,眾臣齊呼:“臣等受教,皇太女殿下千歲千歲千千歲。”

  都是同樣的話,輕視之心卻已經減了大半。

  這份氣度,不得不服。這個女子,仿佛生來就應該站在朝堂上。

  謝奕望著那高高在上的女子,笑了。

  如此風華絕代,隻屬於他一人。

  接下來,滿朝文武戰戰兢兢,自然也老老實實。也許心裏還有很多不滿,但有禮部尚書坐前車之鑒,也沒有人敢明目張膽的表現出來。

  朝會接近尾聲時,永寧候站了出來,駝著背沉重地道,“臣年事已高力不從心,打算回家養病,請殿下恩準臣辭去兵部侍郎一職。”

  楚曦皺了皺眉,就見沐珩也跟著站出來,“家父年老體衰,恐怕時日無多。請殿下恩準臣一並辭去京畿鐵衛營統領之職,回家侍奉老父。”

  “……”朝臣們頓時安靜如雞。

  其實沐家父子急流勇退也能理解。

  畢竟沐珩之前跟寧王走的特別近,而寧王和皇太女幾乎是死對頭。他們父子倆如今看著是好端端的,但看樣子皇太女雖是女流卻也不是什麽心慈手軟之輩,保不齊哪天就會徹底清算,屆時丟官是小,禍及滿門是大。

  隻是在這個節骨眼上辭官,有當麵打皇太女臉的嫌疑。

  楚曦也被這父子倆弄得無語片刻,最後隻得站起身,“此事容後再議,退朝,沐珩你跟我來。”

  沐珩猶豫片刻隻好跟著去。

  二人前腳剛進東宮坐下,謝奕後腳也跟著進去,往旁邊一座微笑道,“兩位不介意我旁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