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秋日宴圖損毀
  學校為迎春宴臨時休沐兩日。

  眾少女少年各自圍在組裏將畫作進行最後的潤色和收尾。

  林晚晚這組畫的是水墨丹青,她聽從了宋窈的意見,也自知研究不出來炭筆畫,便沒想著自取其辱。

  此刻拿著毛筆沾取著宋窈為他們準備的顏料道:“這畫差不多要完工了,窈窈你和靈兒畫最後一部分能行嗎?”

  原本她給宋窈安排的就是幾朵秋菊,並不難畫,隻是對方是畫的是這幅畫收尾的部分,一旦出錯,所有人之前的努力都要前功盡棄。

  宋窈點點頭,“你們畫好放在那,我晚點給你們的畫潤色一下。”

  說完,她又拿起書本看了起來。

  宋靈兒畫完自己那部分,聽到兩人的對話,不由得看了宋窈一眼,煩躁道:“還替我們潤色,真以為自己畫功了得了?想贏賭約還不是得靠我!”

  宋窈瞥了她一眼,直把人看的心裏發毛,這才拿起毛筆,走到了秋日宴圖前,幾筆便勾勒出一朵朵形態各異的菊。

  她畫的連貫,乍一眼看上去,這秋菊竟比姚大師畫的更要神似。

  宋靈兒心下一驚,嘴上卻不饒人,“沒看出來你倒是下了苦功夫學的,不過錦瑟他們組用的可是炭筆畫,哪怕是……呀!宋窈,你做什麽?!”

  眾人尋聲望去,隻見宋窈抬手,用沾了水墨的毛筆狠狠向畫作甩去!

  須臾間,原本幹淨整潔的畫作便被甩上了一層的黑色泥點。

  “宋窈你瘋了?!”

  月長風臉色大變,伸手要去拽她。

  然,他的手碰到宋窈之前,卻聽見身邊的林晚晚尖叫道:

  “開了!你們快看,畫上的秋菊開了!”

  ——

  卻說另一邊。

  宋錦瑟放下炭筆,掃著自己麵前的這副畫,覺得十分滿意。

  “秋日宴圖大概畫完了,因著有些細節處可能還要再改改,便先放在我這裏保管吧。”

  張茂霖忙不迭點頭,“應該的應該的,本來這次這幅炭筆畫能完工,靠的就是你和周公子。”

  “我隻是盡到自己該盡的義務,炭筆畫完工,這是大家一起努力的結果。”

  話是這麽說,其實在場眾人都清楚,如不是周抒鶴家世顯赫結交了談大師學了下炭筆畫的技巧又教會了宋錦瑟,二人合力完成秋日宴圖,他們這會兒應該也畫著平平無奇的毛筆畫呢。

  於是看著擺放在麵前黑乎乎的炭筆畫,便越發激動道:

  “咱組這幅作品,說不準能拿個第一!”

  “人家錦瑟和周公子是人中龍鳳,得談大師親自教導,說是半個徒弟都不為過,我瞧著錦瑟親手畫出來的炭筆畫,多半比那不敢露麵的炭筆畫大師還好呢!”

  “哈哈哈,宋窈就後悔去吧,一個無才無顏的蠢貨也敢下這樣的賭!”

  周抒鶴蹙了蹙眉,似是想說什麽。

  宋錦瑟卻有些得意,先一步道:“先前聽靈兒說,宋窈覺得秋日宴圖幼稚,不知她們組最後有沒有更改畫作臨摹。”

  姚大師本人成迷,六年前畫完秋日宴圖後便銷聲匿跡,隻是喜愛他畫作的人卻不少。

  此刻眾人聞言,紛紛氣惱。

  “豎子無禮,竟敢這般形容大師畫作!”

  “估計是畫不出來,怕丟人這才端起姿態吧。她那種人,你們又不是不知道!”

  “可你們別說,我還挺期待她的鬼畫符,哈哈哈!”

  ——

  三日後,便到了迎春宴,宮中來使欣賞各個書院畫作的這一天。

  青竹書院非常重視這次的迎春宴,畢竟每個書院都想在迎春宴奪得第一,將自家書院學子才起給炫耀顯擺出去。

  趙院長一早便捯飭好自己,坐在岸桌前等著宮中來人。

  而學院內。

  諸位學子的畫作也在改改畫畫中徹底定稿。

  早上剛來。

  宋錦瑟便抱著秋日宴圖去找李夫子過一眼畫作了。

  張茂霖自然也很重視這次的迎春宴,便自告奮勇跟著宋錦瑟一起去打探各組情況。

  這幅畫其實是周抒鶴主畫,但他知道宋錦瑟這段時日過得艱難,便把功勞讓了出去。

  宋錦瑟一路走過,遇到了同樣來給夫子們過一眼畫作的其他人。

  他們有人畫了牡丹圖,有人畫了山水畫,還有人畫了一幅大雍地形圖……

  能來的青竹書院都是才學說得過去的,琴棋書畫,眾人各有一技之長,為了能在迎春宴得天家讚賞,自然是八仙過海,各顯神通。

  更甚者有人私下花重金找些精通此道的替自家孩子作畫。

  這麽一對比下來,宋錦瑟的炭筆畫,除了炭筆二字,畫作因是臨摹姚大師,內容並無甚新奇。

  而這新奇的炭筆二字呢,又是在短短幾日和琢磨出來些許門道的談大師臨時學的,連真正的入門都算不上。

  和宋窈比是綽綽有餘,但和端木熙她們比,那真是……拿不出手。

  這一刻,宋錦瑟似乎意識到了自己的鼠目寸光,隻把目光放在了宋窈身上,在去找李夫子的路上,磨蹭了一會兒。

  而那些找完自家夫子出來的學子,並沒有像往常一樣把目光放在她身上,因為他們此刻都在激動著上一刻看見的畫麵。

  “林晚晚她們是真厲害啊,那墨汁一甩過去,秋日宴圖的菊花花苞就跟活過來似的,緩緩綻放!跟變戲法一樣,可給我看了個目瞪口呆!”

  “聽說是宋窈給林晚晚她們準備的顏料混雜了什麽藥材之類才會發生這樣的神跡!不愧是能救北戎皇孫的能人,見識和醫術如此了得,我都想讓她替我看看病了!”

  “原本以為咱們準備的山河社稷圖夠恢宏霸氣了,可比起人家的畫作,到底少了兩分精妙!”

  “怪不得宋窈敢打賭,我總覺得,這次的迎春宴,她怕不是要揚名嘍!”

  凡是從李夫子門裏出來的學子,說的都是宋窈的畫作如何如何精妙,是奪得迎春宴第一的勁敵。

  宋錦瑟臉色一沉。

  張茂霖跟在她身後,看著她臉色越來越差,趕忙安撫道:“五姑娘,別聽他們這群人嚼舌根,一看就是沒見識的,一點小把戲他們就生了懼意。”

  “要我說,陛下喜愛炭筆畫,咱們畫的肯定比宋窈她們好。”

  “話雖如此,”宋錦瑟勉強一笑道:“窈窈在北戎一事上得陛下和院長等人喜愛,我隻怕這評選結果有失公平。”

  她這話一出口,張茂霖就像是被點著了的炸藥桶似的:

  “他們敢?!我姑姑是德妃,宋窈要是敢暗箱操作,我必然要找我姑姑給他們點顏色瞧瞧!”

  “這都是以後的事兒了,我們先把畫作呈上去吧。”宋錦瑟說著,就敲了敲李夫子的房門。

  就是在這時,宋阮和林晚晚許承畫三人抱著畫作說說笑笑地推開門要往外走。

  宋錦瑟被她們開門的動作嚇了一跳,下意識地後退兩步。

  林晚晚驚呼一聲。

  宋錦瑟注意到她手裏的秋日宴圖,原本沒站穩的身子突然兩步向前要摔倒在林晚晚身上。

  十三歲的少女體重可不輕,這一摔下去,可不得把林晚晚和畫作都壓碎了?!

  千鈞一發之際。

  宋阮抬手,把宋錦瑟往後一推,“走你!”

  隻聽“咚——”的一聲。

  宋錦瑟連人帶畫摔倒在地。

  張茂霖緊趕慢趕衝到宋錦瑟麵前,“五姑娘,你沒事吧?”

  宋錦瑟覺得她的屁股要被摔裂了,但她不好意思說,隻能搖頭,“無妨。”

  張茂霖本就因為宋窈的賭約把林晚晚那組視作死敵,看她們推了宋錦瑟,更是生氣。

  “林晚晚,大家公平競爭,你們推搡同窗是什麽意思?當我們好欺負是嗎?”

  宋阮翻了個白眼,心道她推宋錦瑟還不是怕她們的心血被毀。

  此刻被質問,林晚晚搶先一步道:“張公子誤會了,阮阮為守畫作才有這無心之舉。我給五小姐道歉,若是五小姐哪裏不舒服,我帶你去找大夫看看。”

  宮中來使就要到青竹書院看畫,林晚晚雖知宋錦瑟這個小白蓮想要暗箭傷人,卻也想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從地上起來的宋錦瑟沒撕毀宋窈的畫作,哪哪都不舒服。

  正要彎腰去撿掉在地上的那幅求炭筆畫,不知道想到什麽,眸光一閃,在眾人注意不到的位置,一腳踩在畫上隨後抬手一撕。

  在張茂霖再開口前,忽然驚呼一聲。

  “張公子,不好了!”

  “怎麽了五小姐!”

  “我們的炭筆畫……”宋錦瑟頹廢地蹲在地上,看著破碎的秋日宴圖,難受極了,“怎麽會這樣,這是我畫了那麽久的作品啊,就這麽被毀掉了……”

  她這麽一哭,張茂霖心裏咯噔一下。

  聯想到他和宋窈的賭約,他猛的拍腦門,恍然大悟道:“怪不得!原來這才是你們真正的目的!你們是宋窈派來的細作!”

  林晚晚,宋阮和許承畫:“???”

  宋阮震驚,“你出門不帶腦子的嗎?”

  “我便是用手指頭想都知道,是宋窈怕輸,這才讓你們在這圍堵我們,來一出四麵楚歌,出其不意攻其不備撕毀我們的畫作!果真是最毒婦人心啊!”

  “不是,你的戲能像你貧瘠的容貌一樣少一點嗎?”

  眼看著眾人各執一詞就驚動李夫子,宋錦瑟趕緊道:

  “張公子,畫是大家的心血,發生這麽大的事情,我們不能瞞著周公子他們,還是去學堂商議著找宋窈要個說法吧。”

  “對!咱們現在就去找宋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