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相同的命運
“總統！激光炮過載，燒壞了，不能用了！”
“總統！電磁炮也壞了！”
進攻頻率太高，武器支撐不住了。
諾力若希一下子癱倒在了座位上。
他沒有想到，戰爭局勢的改變竟然發生得如此之快。明明就在之前不久，自己還在充滿信心，勢要帶領文明再度開啟輝煌。
明明己方已經占據了絕對的戰略優勢，明明敵人已經是甕中之鱉，明明……
但是，但是，敵人怎麽就找到了這種進攻辦法？還能這麽快就應用到戰鬥之中？
為什麽？
此刻，最後的幾個小時時間已經過去。星際地雷集群的先頭部隊已經接觸到了這些基地。而這個時候，它們內部的機械延時引信也到達了預定時間，將自身置於了激發狀態。
在這種狀態之下，一旦撞擊幅度超過預定程度，它們便會砰然爆炸。無論它們撞到的是什麽。
它們如同一群嗜血的蚊子，將一座座被選定為目標的太空基地團團圍住。
在它們混亂的運轉軌道之中，不知道多少顆星際地雷“無意間”撞擊到了基地之上，然後便砰然爆炸。
無論撞到它們的是什麽，是其餘的星際地雷也好，是深空文明基地殘骸也好，是尚且完好的基地也好，全部沒有差別。
隻要撞到了就爆炸。
每一次爆炸，其炸出去的殘骸都會引發更大範圍的混亂。彈片與殘骸亂飛，占據了上下左右前後所有的空間。
伴隨著一陣陣刺耳的爆炸聲，與基地內不知道多少警報聲，還有那不間斷的晃動，諾力若希此刻甚至已經看到了末日即將降臨的場景。
但此刻的他仍舊還未完全絕望。
“試一試電磁脈衝炸彈吧。試一試……”
在他的命令之下，又一顆電磁脈衝炸彈被發射了出去，且成功引爆。
緊密注視著屏幕的諾力若希又一次失望了。
電磁脈衝炸彈的爆炸，沒有對那些星際地雷造成任何影響。該爆炸的，還是會爆炸。
很顯然，敵人所製造的這些星際地雷，采取了機械引信而不是電子引信。又或者采取了電子引信，但做了完善的電磁屏蔽。
無論如何，電磁脈衝炸彈對它們都失去了效果。
那麽……自己還能再做什麽？
這一次，末日真的降臨了。
“不，不，還有希望，還有希望……如果我們的基地能撐過這些星際地雷的進攻，如果敵人手中物資有限，無法再製造更多的星際地雷投入戰場，我們就仍舊可以再次支撐下去。還有希望，還有希望。”
便在這個時候，一名戰爭聖殿智者再次跌跌撞撞的闖入了他的房間。
“總統，不好了！星球防禦係統觀測到，有一枚星際導彈正在向我們飛來！”
星際導彈！極有可能裝載了大當量氫彈的星際導彈！
諾力若希拍案而起：“那還等什麽，立刻機動躲避！星際導彈速度太快，質量太大，轉向困難，追不上我們！嗯……”
通常來說，情況確實如此。這也正是為什麽星際導彈隻適用於進攻固定和大型目標，而不適合進攻太空基地的原因。也正是人類文明為什麽不采取這種進攻手段結束戰爭的原因。
但是，通常情況隻是通常情況。而現在，情況似乎並不通常。
此刻，所有還殘存著的基地，其前後左右上下，全部都是星際地雷。不主動機動，星際地雷撞擊到己方身上並引發爆炸的數量還小一些。如果己方嚐試機動，那豈不是直接往星際地雷上撞，豈不是在主動引爆它們？
在這名智者麵前，諾力若希的臉色先是變紅，然後慢慢變得慘白。最終，他無力的揮了揮手：“還是機動吧。機動的話，還是有希望闖過地雷陣的。不機動，我們肯定抗不過氫彈……”
就算氫彈在距離己方幾十公裏以外，被那些無處不在的星際地雷引爆，這麽近的距離，也足以將己方基地摧毀了。
逃吧，不逃就真的一點希望也沒有了。
那名智者滿臉蒼白之色，但還是哆哆嗦嗦道：“好，好。”
在滿是悲壯的氣息之下，天神基地開始了主動機動。它就像是一名無畏的勇士一般，主動加快了自己的速度，向著前方懸浮在空中，與自己一同圍繞著深空星運轉的萬千星際地雷撞了過去。
一顆星際地雷爆炸了，在太空之中爆出了一團火花，順便撕裂了數平米的，原本可以充作基地核心防護的殘骸。
又是一顆星際地雷爆炸了，直接將原本一片完好的牆壁撕裂。它內部的線纜等便暴露了出來，跳出了密集的火花。
諾力若希所在的基地核心緊急避險區內，原本明亮的燈光忽然間開始了閃爍。
這很顯然意味著內部的某些線路遭到了爆炸的破壞。
伴隨著咯噔一聲，大地猛然震動。諾力若希忽然間感覺自己的身體似乎輕了幾分。
他知道，這一定是基地的自轉係統受到了破壞。自轉變慢了，重力便降低了。
空氣在這一刻也開始了微微變冷。
那名戰爭聖殿智者開始嗚嗚哭了起來。
“總統，我們基地的維生和保溫係統被破壞了。”
維生和保溫係統，是天神基地，又或者其餘所有基地的絕對核心。沒有這些東西，基地便無法維持人們的生存。
死亡，正在向所有人走來。
諾力若希臉上所有的憤怒、急切、恐懼等情緒俱都已經消失不見。此刻，他臉上隻有平靜。
在這生死危機的急迫關頭，不知道為什麽，他正在思考的卻並不是文明的生死存亡，而是下意識的開始思考，那一段文明全盛時期，那個智慧超卓的科學聖殿智者所遺留下來的那一段信息，其中的精巧結構究竟是什麽。
這是他這一段時間以來一直在進行著的工作。
或許是生死危機激發了他的潛能，又或許是其餘的什麽原因，讓他的智慧瞬間拔高，他忽然間就找到了解開這個謎題的鑰匙。
他先是渾身震動了一下，麵如死灰，但片刻之後，臉上卻又露出了蒼白無力的笑容。
他輕輕的笑著，喃喃的對麵前哭泣不止的戰爭聖殿智者說道：“希茉兒，不要哭了，你知道嗎？我剛剛完成了對這一段上古文字的破譯。”
被稱呼為希茉兒的戰爭聖殿智者滿是茫然的看著他。
“我們一開始就錯了啊，一開始就不應該到這個正在被黑洞吞噬恒星的星係來的。”諾力若希歎息著，喃喃的講述著：“原本我們以為這個星係是遺棄之地，是不會引起那個強大敵人注意，可以讓我們好好發展的地方，可是，我們錯了啊……”
“當初製定了要向這個星係遷移，在這裏延續文明的那一任總統，親手將我們文明未來的希望埋葬了……不過也不怪他。在製定遷移計劃的時候，我們文明的實力已經被削弱了許多，沒有破譯這一段上古文字，也是可以理解的事情。”
希茉兒仍舊滿是茫然的望著諾力若希。
諾力若希問道：“我們的基地，能闖出這片地雷陣嗎？”
希茉兒看了看數據，滿是絕望的搖了搖頭。
“依照現在的形式，恐怕再有個十幾分鍾，這基地最核心的地方就要被毀滅了……我們闖不出去的。更何況，敵人又補充了一批星際地雷進來……”
“那就是注定要毀滅了？”諾力若希聳了聳肩膀，臉上卻沒有絲毫悲戚之色。他臉上反而露出了略顯詭異的笑容：“我來告訴你我破譯出了什麽。”
“在這文明即將覆滅的時刻，接通全體通訊吧。”
“是。”
希茉兒喏喏答應。
全文明廣播此刻已經開啟。
“同胞們，很遺憾的通知你們，我們的文明即將滅亡。身為總統的我，沒有帶領你們步入輝煌，沒有帶領你們贏得與敵對文明之間戰爭的勝利。”
“但是……有一件很諷刺的事情。我想，我們大概不必為我們此刻的遭遇所悲傷與難過。因為敵人必定也會在不久的將來迎來與我們同樣的命運。”
諾力若希平靜的講述著自己的發現。在他麵前，希茉兒先是滿臉震驚的張大了嘴巴，漸漸的，他臉上的悲傷與恐懼也消失不見。
等諾力若希結束全文明廣播的時候，希茉兒與他對視著，忽然間兩人俱都哈哈大笑了起來，甚至於笑出了眼淚。
此刻，深空星地下，超巨型聚變反應堆發電站通訊室，古達紮爾略顯茫然的掛斷了通訊。
總統諾力若希進行的全文明廣播，采取的是“人”們的語言。對於這種語言，身為次人的古達紮爾並不能完全聽懂。
但他仍舊聽出了大概意思。
文明就要滅亡了。但總統剛剛破譯出的上古文字信息卻表明，就在不久的將來，人類文明也必將迎來相同的命運。至於為什麽，他沒有聽懂。
但他下意識的將那些文字的發音牢牢的記了下來。
“文明就要滅亡了嗎？”
在這一刻，古達紮爾回想起了很多很多的事情。出乎預料的，對於文明將要滅亡這種事情，他不僅沒有一點悲傷難過與痛苦，反而多了一絲輕鬆。
“這樣的文明，滅亡就滅亡吧。”
“總統！電磁炮也壞了！”
進攻頻率太高，武器支撐不住了。
諾力若希一下子癱倒在了座位上。
他沒有想到，戰爭局勢的改變竟然發生得如此之快。明明就在之前不久，自己還在充滿信心，勢要帶領文明再度開啟輝煌。
明明己方已經占據了絕對的戰略優勢，明明敵人已經是甕中之鱉，明明……
但是，但是，敵人怎麽就找到了這種進攻辦法？還能這麽快就應用到戰鬥之中？
為什麽？
此刻，最後的幾個小時時間已經過去。星際地雷集群的先頭部隊已經接觸到了這些基地。而這個時候，它們內部的機械延時引信也到達了預定時間，將自身置於了激發狀態。
在這種狀態之下，一旦撞擊幅度超過預定程度，它們便會砰然爆炸。無論它們撞到的是什麽。
它們如同一群嗜血的蚊子，將一座座被選定為目標的太空基地團團圍住。
在它們混亂的運轉軌道之中，不知道多少顆星際地雷“無意間”撞擊到了基地之上，然後便砰然爆炸。
無論撞到它們的是什麽，是其餘的星際地雷也好，是深空文明基地殘骸也好，是尚且完好的基地也好，全部沒有差別。
隻要撞到了就爆炸。
每一次爆炸，其炸出去的殘骸都會引發更大範圍的混亂。彈片與殘骸亂飛，占據了上下左右前後所有的空間。
伴隨著一陣陣刺耳的爆炸聲，與基地內不知道多少警報聲，還有那不間斷的晃動，諾力若希此刻甚至已經看到了末日即將降臨的場景。
但此刻的他仍舊還未完全絕望。
“試一試電磁脈衝炸彈吧。試一試……”
在他的命令之下，又一顆電磁脈衝炸彈被發射了出去，且成功引爆。
緊密注視著屏幕的諾力若希又一次失望了。
電磁脈衝炸彈的爆炸，沒有對那些星際地雷造成任何影響。該爆炸的，還是會爆炸。
很顯然，敵人所製造的這些星際地雷，采取了機械引信而不是電子引信。又或者采取了電子引信，但做了完善的電磁屏蔽。
無論如何，電磁脈衝炸彈對它們都失去了效果。
那麽……自己還能再做什麽？
這一次，末日真的降臨了。
“不，不，還有希望，還有希望……如果我們的基地能撐過這些星際地雷的進攻，如果敵人手中物資有限，無法再製造更多的星際地雷投入戰場，我們就仍舊可以再次支撐下去。還有希望，還有希望。”
便在這個時候，一名戰爭聖殿智者再次跌跌撞撞的闖入了他的房間。
“總統，不好了！星球防禦係統觀測到，有一枚星際導彈正在向我們飛來！”
星際導彈！極有可能裝載了大當量氫彈的星際導彈！
諾力若希拍案而起：“那還等什麽，立刻機動躲避！星際導彈速度太快，質量太大，轉向困難，追不上我們！嗯……”
通常來說，情況確實如此。這也正是為什麽星際導彈隻適用於進攻固定和大型目標，而不適合進攻太空基地的原因。也正是人類文明為什麽不采取這種進攻手段結束戰爭的原因。
但是，通常情況隻是通常情況。而現在，情況似乎並不通常。
此刻，所有還殘存著的基地，其前後左右上下，全部都是星際地雷。不主動機動，星際地雷撞擊到己方身上並引發爆炸的數量還小一些。如果己方嚐試機動，那豈不是直接往星際地雷上撞，豈不是在主動引爆它們？
在這名智者麵前，諾力若希的臉色先是變紅，然後慢慢變得慘白。最終，他無力的揮了揮手：“還是機動吧。機動的話，還是有希望闖過地雷陣的。不機動，我們肯定抗不過氫彈……”
就算氫彈在距離己方幾十公裏以外，被那些無處不在的星際地雷引爆，這麽近的距離，也足以將己方基地摧毀了。
逃吧，不逃就真的一點希望也沒有了。
那名智者滿臉蒼白之色，但還是哆哆嗦嗦道：“好，好。”
在滿是悲壯的氣息之下，天神基地開始了主動機動。它就像是一名無畏的勇士一般，主動加快了自己的速度，向著前方懸浮在空中，與自己一同圍繞著深空星運轉的萬千星際地雷撞了過去。
一顆星際地雷爆炸了，在太空之中爆出了一團火花，順便撕裂了數平米的，原本可以充作基地核心防護的殘骸。
又是一顆星際地雷爆炸了，直接將原本一片完好的牆壁撕裂。它內部的線纜等便暴露了出來，跳出了密集的火花。
諾力若希所在的基地核心緊急避險區內，原本明亮的燈光忽然間開始了閃爍。
這很顯然意味著內部的某些線路遭到了爆炸的破壞。
伴隨著咯噔一聲，大地猛然震動。諾力若希忽然間感覺自己的身體似乎輕了幾分。
他知道，這一定是基地的自轉係統受到了破壞。自轉變慢了，重力便降低了。
空氣在這一刻也開始了微微變冷。
那名戰爭聖殿智者開始嗚嗚哭了起來。
“總統，我們基地的維生和保溫係統被破壞了。”
維生和保溫係統，是天神基地，又或者其餘所有基地的絕對核心。沒有這些東西，基地便無法維持人們的生存。
死亡，正在向所有人走來。
諾力若希臉上所有的憤怒、急切、恐懼等情緒俱都已經消失不見。此刻，他臉上隻有平靜。
在這生死危機的急迫關頭，不知道為什麽，他正在思考的卻並不是文明的生死存亡，而是下意識的開始思考，那一段文明全盛時期，那個智慧超卓的科學聖殿智者所遺留下來的那一段信息，其中的精巧結構究竟是什麽。
這是他這一段時間以來一直在進行著的工作。
或許是生死危機激發了他的潛能，又或許是其餘的什麽原因，讓他的智慧瞬間拔高，他忽然間就找到了解開這個謎題的鑰匙。
他先是渾身震動了一下，麵如死灰，但片刻之後，臉上卻又露出了蒼白無力的笑容。
他輕輕的笑著，喃喃的對麵前哭泣不止的戰爭聖殿智者說道：“希茉兒，不要哭了，你知道嗎？我剛剛完成了對這一段上古文字的破譯。”
被稱呼為希茉兒的戰爭聖殿智者滿是茫然的看著他。
“我們一開始就錯了啊，一開始就不應該到這個正在被黑洞吞噬恒星的星係來的。”諾力若希歎息著，喃喃的講述著：“原本我們以為這個星係是遺棄之地，是不會引起那個強大敵人注意，可以讓我們好好發展的地方，可是，我們錯了啊……”
“當初製定了要向這個星係遷移，在這裏延續文明的那一任總統，親手將我們文明未來的希望埋葬了……不過也不怪他。在製定遷移計劃的時候，我們文明的實力已經被削弱了許多，沒有破譯這一段上古文字，也是可以理解的事情。”
希茉兒仍舊滿是茫然的望著諾力若希。
諾力若希問道：“我們的基地，能闖出這片地雷陣嗎？”
希茉兒看了看數據，滿是絕望的搖了搖頭。
“依照現在的形式，恐怕再有個十幾分鍾，這基地最核心的地方就要被毀滅了……我們闖不出去的。更何況，敵人又補充了一批星際地雷進來……”
“那就是注定要毀滅了？”諾力若希聳了聳肩膀，臉上卻沒有絲毫悲戚之色。他臉上反而露出了略顯詭異的笑容：“我來告訴你我破譯出了什麽。”
“在這文明即將覆滅的時刻，接通全體通訊吧。”
“是。”
希茉兒喏喏答應。
全文明廣播此刻已經開啟。
“同胞們，很遺憾的通知你們，我們的文明即將滅亡。身為總統的我，沒有帶領你們步入輝煌，沒有帶領你們贏得與敵對文明之間戰爭的勝利。”
“但是……有一件很諷刺的事情。我想，我們大概不必為我們此刻的遭遇所悲傷與難過。因為敵人必定也會在不久的將來迎來與我們同樣的命運。”
諾力若希平靜的講述著自己的發現。在他麵前，希茉兒先是滿臉震驚的張大了嘴巴，漸漸的，他臉上的悲傷與恐懼也消失不見。
等諾力若希結束全文明廣播的時候，希茉兒與他對視著，忽然間兩人俱都哈哈大笑了起來，甚至於笑出了眼淚。
此刻，深空星地下，超巨型聚變反應堆發電站通訊室，古達紮爾略顯茫然的掛斷了通訊。
總統諾力若希進行的全文明廣播，采取的是“人”們的語言。對於這種語言，身為次人的古達紮爾並不能完全聽懂。
但他仍舊聽出了大概意思。
文明就要滅亡了。但總統剛剛破譯出的上古文字信息卻表明，就在不久的將來，人類文明也必將迎來相同的命運。至於為什麽，他沒有聽懂。
但他下意識的將那些文字的發音牢牢的記了下來。
“文明就要滅亡了嗎？”
在這一刻，古達紮爾回想起了很多很多的事情。出乎預料的，對於文明將要滅亡這種事情，他不僅沒有一點悲傷難過與痛苦，反而多了一絲輕鬆。
“這樣的文明，滅亡就滅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