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4章 番外歡迎你,來到地獄!1
  蘇少白默然,他當然不想坐那個位置,坐上去都少活幾年,他可不是那幾個蠢貨!

  幾個繼子繼女鬥得死去活來,而坐岸觀火的人卻時不時地添油加醋,別以為那幾個人私下裏的齷蹉沒有人知道,她不說是因為現在不想管,而那個巫俏,膽子是越來越大了!

  房間裏格外安靜,隻有那隻關在籠子裏作為寵物圈養的金絲雀時不時地展開著翅膀發出一陣聲響,鋼筆在紙頁上沙沙沙的聲音很細微,甄敏茹停筆間已經抬起了臉,“郎氏根基深厚,不可能一蹴而就,但是這麽一折騰至少三年之內郎氏絕對比不過甄氏!”

  “敏姨高瞻遠矚!”蘇少白垂眸,確實,如果說隻是這麽幾件事就打垮了郎氏,那也太小兒科了,郎氏成立七十年,曆經三代人的守護與壯大,打下來的基業根深蒂固,而郎家的應急反應也不差,那個看似悶葫蘆的郎二少這些天雖然沒有主持什麽媒體澄清,但私下裏解決問題的速度是讓人驚歎的,說的話少,做的事情卻果斷又有效。

  “少白!”甄敏茹放下了手中的鋼筆,看著窗外飄落的樹葉,“你想辦法讓暖陽回來!”她說完轉臉來看了一眼蘇少白,目光一定,“什麽法子都可以,隻是,不能傷害她!”

  蘇少白目光微凝,退了出去。

  什麽法子都可以?

  轉身出門的蘇少白薄薄的唇角微微一彎!

  敏姨,我自然不會讓你失望的!

  “一大清早的就見到你,很意外!”尹澤看著臉色微微泛白的甄暖陽,指了指旁邊的小花園,“去那邊走走!”

  甄暖陽跟在了他的身後,兩個身影一前一後,今天陽光燦爛,草地上麵投下的兩個影子,時而挨得很近,時而重疊。

  甄暖陽撐開五指,抬頭從五指縫隙間去看東升的太陽,有些刺眼,刺得她眼睛眯了眯,收回目光時看見尹澤已經走出了幾步遠,正站在那邊等著她,她收回了手,慢慢得邁開了步伐。

  “這讓我想到了在英國的那段時間,工作太忙了,每次來找你哪怕是坐在這裏靜坐一個下午,出去的時候身心都得到了放鬆!”甄暖陽說著笑了笑,“你說,這是不是所謂的人格魅力,你看你什麽事情都沒做,都又讓人放鬆的魅力!”

  尹澤雙手抄在胸口,沉吟了一陣子,“你能有這樣的想法是正確的,因為我是醫生!”

  “你還真是不謙虛!”甄暖陽跟了過去,兩人就在鵝卵石的小道上麵走著,走了幾步尹澤便沉聲開口,“sunny,你有心事!”

  “哪有?”甄暖陽抬臉看他一眼,“那是你的職業病,看誰都覺得誰有病!”

  尹澤默而不言,隻是腳步緩了緩,良久才低低出聲,“sunny,你知道嗎?他來找過我!”

  甄暖陽的腳步一停,斜長的身影在被風吹著動搖著的樹影下越發顯得單薄,她自然是知道尹澤話裏的‘他’指的是朗潤,她也瞬間想到了晨間他從自己身邊離開時印在眉角邊的親吻,還有他在耳邊的低喃。

  他說,一切都會好的!

  可是

  好不了了,好不了了

  甄暖陽的心口一陣抽疼,卻在臉上擠出了一絲笑容,雖然她的強裝笑顏在尹澤的麵前如同一張薄薄的一戳就破的紙,但是她卻擺出一張笑臉,努力得讓自己看起來其實是很開心的。

  尹澤那雙通透的眼睛神色是變了又變,在看到她努力擠出笑容時,心裏微微一酸,還想說些什麽,便被甄暖陽笑著打斷,“我要走了!”走出一步時腳步一頓,“你,珍重!”

  站在原地的尹澤心口一顫,再抬眼時,那道熟悉的身影已經遠離了自己,他低頭看著自己投影在草地上的影子,內心裏是一陣驚濤駭浪。

  終於,還是

  雅致的別院,甄暖陽經過了艾薩的通報之後走了進去,正值中午,不同於往日見麵的地方,這個地方多了一絲溫馨。

  像家一樣的溫馨!

  “來了!”

  廚房裏傳來了一陣聲音,甄敏茹身上套著圍裙,發髻高挽,這個一生都醉心商場的女人今日看著卻又有了家庭主婦該有的溫柔賢淑,“坐一會兒,我今天新學了一道菜,保證你喜歡!”

  甄暖陽站在飯廳裏,聽著這句家常話,有那麽一瞬間回到了小時候,她放學歸來,餓得兩眼昏花,趴在廚房門口眼巴巴地等著她的飯菜出鍋。

  那時候透過廚房的玻璃門,她看著廚房裏的那個身影,熟練地下廚,而她也癡癡地等著,凝著那口鍋嗅著香氣咽著要流出來的口水。

  甄暖陽情不自禁得挪著步子想要靠近廚房門口,可是那門不是玻璃門,而她也不再是當年那個小小姑娘,蹲在門口從那麽矮的地方看清廚房裏的情況,然而今天,她卻突然想,想蹲下來,雖然她也知道,今天的她透過那扇門已經看不到當年那個賢惠而溫柔的母親,但是她卻

  好想,好想

  甄暖陽這麽做了,她一米七的個子蹲在了廚房門口,從隙開的門口睜開著眼睛朝裏麵看,那雙大眼睛在陣陣的菜肴翻炒過程中漸漸地紅了,她那隻扣在門沿上的手指慢慢地抓緊,隨著那撲鼻的菜香溢出來時,那紅了眼眶裏,早已經淚光盈盈。

  “蹲在這裏做什麽?來,過來吃飯吧!”甄敏茹推開廚房的門時看到了蹲在門邊的女兒,她手裏還端著一盤子剛出鍋的竹筍燒雞,伸手拉過蹲在地上的甄暖陽,拉她起來時用力不夠,而她出手拉甄暖陽的時候兩人都身體僵了僵,大概是多年沒有這麽親昵,突然靠近,身體都變得陌生。

  甄敏茹一手沒有把甄暖陽拉起來,隨即笑了笑,“我還當你是小時候呢,那個時候你還小,又瘦,一隻手都能提起來!”

  甄暖陽站了起來,什麽話都沒說,伸手端過了甄敏茹手裏的盤子。

  這一頓飯注定吃得五味雜陳,兩個人的餐桌,四五個家常小菜,竟全是甄暖陽兒時最喜歡吃的菜肴。

  這是甄暖陽十幾年來一直所期待的一頓飯,但是今天,她吃在口中卻難以下咽,耳邊是甄女士溫柔的談笑聲,說著她小時候的趣事,一些她都記憶模糊的小事情現在被她說出來,心裏居然難掩住難耐的苦澀感。

  她來之前就跟甄敏茹打了電話,而甄敏茹也以這樣的方式歡迎著她,兩母女十八年來第一次的聚餐,看似融洽,但是坐在這樣不是自己家的地方,吃著這隔了十幾年都完全吃不出當年味道的菜肴。

  甄暖陽突然覺得,人世間最大的悲哀莫過於當你發現你苦苦追求的東西有一天再次出現時,擁有時卻發現它已經在不知不覺中變了質。

  甄暖陽安靜地扒著碗裏的飯粒,對麵坐著的甄敏茹不停地給她夾菜,她低著頭,咽下口中飯菜,抬臉時看到了那張近在尺咫的臉。

  此時的她不再是甄氏那個高高在上令人生畏的獨裁者,她是一個母親,是生她養她成人的母親,她的笑是真的,從眼睛裏都能看出來,她是在發自內心的笑。

  然而這笑容卻讓她心痛難耐,她恍惚地看著她那張笑臉在火光中變得扭曲,變得撕心裂肺,喪失了理智,鮮紅如潑墨般湧出,遮住了她的眼睛。

  甄暖陽已經控製不住自己抖動的手,在碗被放下來的那一瞬間,她抓緊了桌布,抬起那雙紅了眼睛。

  “媽,你去自首吧!”

  嘩啦一聲,對麵那隻伸手舀湯的手一鬆,湯勺濺落在湯碗裏,而良久之後,一把銀色的小手槍慢慢地抵在了甄暖陽的額頭正中央,語氣裏有著震驚和早有預料的沉歎。

  “你果然是記起來了!”

  D市難得的好天氣,律師事務所的辦公室裏卻壓抑非常,助理在半個小時之前將邵兆莫需要的資料都一一送了進來,把幾個最有可能有聯係牽扯的案件卷宗擺放在最醒目的位置。

  這選出來的卷宗分別是十年前和二十幾年前的,還有幾宗是最近兩三年發生的案件,因為前兩宗案子時間隔得太久,他們下麵的人翻了好久才找出來。

  半個小時之後,內線被撥通,邵大律師在電話裏聲音異常低沉,詢問了那兩件卷宗的一些基本情況,助理在電話裏聽出了邵兆莫語氣的深沉,果然在掛斷電話不到五分鍾,邵兆莫已經從他的辦公室裏麵奔了出來。

  他走的太急連平日裏走哪兒都要帶著的公文包都沒有帶走,而是直接用手抱著那倆疊卷宗大步走了出來,看到助理便揚聲開口,“開車!”

  關陽的車被堵在了半路上,車裏的尚卿文看著前麵被堵死的道路,抬手看了看手表,公文包內的手機還在響個不停,電話是張晨初打過來的。

  “邵兆莫到底是怎麽回事?這麽急著要我們趕過去是發生了什麽事情嗎?我聽他的語氣很著急!”張晨初也是滿心疑惑,跟尚卿文通電話的同時還在指揮著張家的司機,“快點快點!走另外一條路!”

  “具體的事情我也不太清楚,邵兆莫說在司嵐的辦公室匯合,應該很重要!”尚卿文說著重重一歎,手已經伸過去拉開了車門,他跟關陽打了個眼色,前麵堵得厲害,這裏離司嘉不到半裏路,他決定下車走過去。

  尚卿文一下車跟張晨初草草說了幾句,快步朝司嘉寫字樓走去,一陣疾步奔走到了樓下時,已經遠遠看到了屬於朗潤的專用林肯越野車停放在了門口,跟邵兆莫的車並排停放,他暗吸一口氣極快地走進了大樓。

  尚卿文在秘書的帶領下走到司嵐的辦公室,敲門進去時就聽見一陣翻動書頁的聲音,沙發上坐著的三人,除了邵兆莫眉頭緊擰地坐立不安,而朗潤和司嵐則在低頭翻閱著邵兆莫要求他們看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