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2章 番外聽話!
  在林雪靜看來,他是個和藹可親的老人,從最初的相識到前幾天病房的相遇,他對她一直都是格外的關照,當他得知她居然跟梵琛相識時更是喜出望外,林雪靜也是那個時候才知道梵琛居然就是他的侄子。

  這一切都來得太快了,快得讓她一時間無法相信這個消息就是真的,她僵站在病床邊,任由梵琛將她抱緊,這種突然湧出來的感傷讓她自己都措手不及,這是什麽感受?她不知道,隻是覺得這不僅僅是難過,突然之間,很難過!

  病房裏緊緊兩人緊緊相擁,病房外長身而立的男人眼睛微微眯起,也不知道他在這裏站了多久,他的臉色已經隨著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越來越黯然陰沉。

  林雪靜突然感覺到一絲異樣的冷,這種異常的涼扭曲而上從腳底一直蜿蜒往上爬著爬過了她緊繃著的腰部,爬過了她僵直的背脊,再順著她那發僵的頸椎往上,慢慢地滲透進了腦頂。

  她一個激靈,第一反應便是將緊緊抱著她腰部位置的梵琛拉開,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他抱得太緊了,好不容易拉開時,她整個人都覺得虛脫了一般,不僅腰部泛酸,連撲麵而來的冷空氣都有種酸澀的味道來,她條件反射著朝門口看了過去,卻看見門口空空蕩蕩的沒有一個人。

  奇怪,她剛才那麽強烈地感覺到了身後有人在看她!

  “梵琛,你先冷靜一下,好好休息,我待會再過來看你!”說著她將梵琛扶著躺下去,心裏一陣焦躁,轉身就朝門口跑去,守在一邊的護士見狀大聲喊著,“梵太太,哎,你這是”

  難道她沒有看到她丈夫手臂上的針管又有回血了嗎?

  唉,這是什麽妻子啊?

  躺下去的梵琛眼眶還是紅著的,被林雪靜扶著躺下去,在她起身時他伸手拉過她的衣角卻被她起身的大力一掙就拉開掉了,他的手僵著保持著那個動作,目視著她急匆匆跑開的身影,他對著那空曠的門口無聲地自嘲地笑了笑,收回手的時候抬臉看著天花板上的燈,目光渙散著找不到焦點。

  林雪靜一走,病床邊上簾子被人一把拉開,從裏麵走出來的梵母盯著門口,再看了看目光無聲的兒子,咬著牙拉緊了手裏的包,不顧梵父的阻攔走到了床邊。

  “阿琛,你,你看看她,她對你哪裏有一點上心了?我跟你說,今天你就是死在了這裏她也不會為你掉上一滴的眼淚,你不是不愛她的嗎?你”

  梵父一把拉住了妻子,看著兒子此時的狀態,急忙低聲說道,“你少說兩句好不好?他這個時候這麽虛弱,你就少說話!”

  “我是還沒有說完啊!”梵母一把推開丈夫,轉身指著門口,“阿琛,你看到了嗎?那個男人隻在門口站了一下她就追出去了,你現在這是什麽情況啊,這跟你說的怎麽完全不一樣啊!”

  林雪靜跑出了病房,不僅是因為梵琛剛才的舉動讓她避之不及,最重要的是她感覺剛才確實有熟悉的目光在緊盯著她看,這種感覺在她衝出病房時越來越強烈,她邊跑邊往四處看,找什麽她也不知道,就是感覺如果現在不找到對方或許自己會比剛才那種難受心理還要難受,她小跑著,眼睛朝四周看去,心裏的焦灼油然而生,跑出幾步繞過走廊拐彎一角便看見了那道熟悉的身影徑直超前大步走著,她衝著那背影大步跑了起來,邊跑邊喊,“司嵐”

  那道身影有著短暫的停留,但是卻沒有回頭,而是邁開長腿走得更快了,身後緊跟著不放的林雪靜邊跑邊低聲喊著他的名字。

  喊出第一聲時她才突然響起就他的身份還是不要太張揚的好,她便跑邊把手裏的傘收好,追上他的步伐之後伸手就去拉他的胳膊,卻不想被他出手一甩,拉住他胳膊的那隻手被震開,林雪靜險些被他這異常的大力給震飛,他一甩胳膊,毫無防備的林雪靜就被他給推出了好遠,身體就跟扯斷了線的風箏一樣給震落在過道上的牆壁上。

  林雪靜沒有防備,沒想過他會那麽大力地推她,她被推著後背直接撞向了過道的牆壁上,旁邊的鐵製座椅擋住她的身體,身體一彈過去,小腿關節就撞在了旁邊的座椅上,她驚呼一聲便一陣砰砰砰響動栽倒在了地上。

  啊

  林雪靜連叫聲都忘記了,後背的疼麻感以及小腿關節處突然被撞得骨頭都失去了疼痛知覺,她跌倒在地上,手裏的雨傘被拋出了好遠,落在了前麵,她趴在地上抬頭去看前麵,看見那雙沾了泥水的皮鞋,褲管上也是濕濡一片,泥水浸濕了的地方褶皺不堪,哪裏還有往日的那般整潔高貴?她把頭再抬高了一些,便看見到他垂著的那隻左手上夾著一支還在燃著的香煙,他習慣了用左手拿煙,此時一縷煙霧從他垂著的袖子間飄出來,以這樣的角度她能看到他那彎曲的手指,拇指跟食指捏得有些緊了,而那夾在中間的那支香煙被大力捏得扭曲了。

  林雪靜顧不上雙肘碰地的疼痛感,看著他終於肯停下來了,費力地想要爬起來,卻因為手肘疼得不行又一次跌了下去,她穩住身體,吃力地抬臉看著站在前麵一動不動連身體都沒有轉過來的男人,低聲喊了一聲,“司嵐!”

  她的聲音突然啞下去了,是因為身體的疼痛和剛才被他那麽一推被推拒開的冷漠,他

  “為什麽跟過來?”那雙沾滿了泥水的皮鞋終於轉過了方向,司嵐轉過身來看著她,見她跌在地上沒爬起來,臉色微微一擰,夾著香煙的手指又是緊了緊,他問得輕描淡寫,甚至語氣裏還帶著一絲淡淡的自嘲,可能連他自己都覺得在這個時候問這個問題真的是自找屈辱,但是他卻該死地忍不住地問了!

  為什麽跟過來?是因為心裏的不舍?急於要跟他解釋,還是因為其他的,跟他攤牌,跟他說她不想跟那個男人離婚了?跟他說她心裏就舍不得那個男人?除了第一種解釋,後麵的任何一種他都不想聽!

  他要什麽女人沒有啊?就像他那次為了氣她所說的那句話,他從不缺女人,從來不需要一個女人能跟他做出什麽承諾,他不需要,可是麵對她,他卻又在想,或許他真的需要,如果他不需要那麽就意味著他從來沒有認真過,隻有對曾經在乎過才說明他愛過,他時常在想自己真的是魔障了,他從來不相信什麽承諾,但是就在剛才,他親看看到病房裏他們兩人相擁,她沒有主動推開那個男人,那一刻他心裏是什麽感受?

  嫉妒!瘋狂的嫉妒!

  他好不容易才說服自己之前空缺的那幾年是他的失職,對於梵琛對她們母子的幫助也是他現在還沒有對梵琛下手的根本原因,哪怕是他對那個男人是從頭到腳都看不順眼,哪怕他可以用各種陰謀詭計去對付那個男人,但他沒有,就連那三人都用異樣的眼光看他,覺得他不是人格分裂就是精神出了問題,他是出了問題,而且問題還不清,他怕他的方式太多激進會讓她覺得難受,她性子太軟,對於曾經幫助過她的人,她做不出那麽狠心的事情來,不然也不會一拖再拖都離不掉這個婚!

  隻是,她要不離婚,那麽,他該怎麽辦?

  他突然覺得這麽的放寬權限實在是不明智的做法,他就該狠下心來替她斬斷那根尾巴,哪怕她會因此而埋怨他!

  說他霸道也好,說他獨裁也好,也好過現在

  這麽的讓他

  難受

  為什麽跟過來?

  他在自嘲笑過之後突然很想聽她的回答,他蹲下身,將手裏的那支燃了一半的香煙放進嘴裏狠狠地抽了一口,輕輕吐出那一口白煙時,目光便得深邃而幽暗,看著她,目光凝著她的眼眸,看清她眼睛裏自己的樣子,忍不住笑了笑,笑聲裏滿是揶揄和無奈,報應對吧,他司嵐也會有今天,他從來沒想過自己有一天會為了等待一個女人的答案在心裏無數次的演練著,她會開心回答說‘好’?會靦腆羞澀地直接埋首在他的胸口以默認的方式來回答?還是麵含不悅卻嬌嗔地說反話‘誰要跟你在一起了’?又或是

  嗬,那句話說得是對的,期望越大失望越大,他就不該有期望的!

  他的眼睛裏有什麽?忽冷忽熱,熱的時候柔軟似蜜是她很少會看到的纏綿眼神,冷的時候充滿了暗嘲譏諷是說不清道不明的各種情緒摻雜在一起,一股腦兒地奔騰湧出來,似騰騰燃起的火焰卻在之後慢慢地便弱越來越黯淡,就像那一道幽火就要消失不見,她從來沒有看到過他此時流露出來的這樣的神情,那一道幽火的盡頭盡是那麽讓人心酸的感觸,直達心底的憂傷感讓她心裏突然一緊,被揪緊了心髒快要窒息的難受,她抬起臉,眼底便在那道幽火目光中湧出一抹水光,她伸手想要拉住他的手,卻因為他那目光看得她僵住了手裏的動作,她動了動唇角,好不容易才找回了自己的聲音。

  “我,我怕你,難過!”

  我怕你難過,因為你難過我會更加的難過

  司嵐

  你,知道嗎?

  我怕你難過

  林雪靜的聲音啞然而哽咽,她說不清楚自己此時是什麽心情,就是看著他眼底流露出來的情緒感觸到震驚,心裏油然而起的疼痛感將她緊緊包圍著。

  看著他這個樣子,她難受!

  林雪靜還趴在地上,冰冷的地板,濕掉了半截的裙子,跌倒時碰撞得麻木掉了的雙膝蓋,連帶著她整個人都動憚不得了,她隻保持著抬頭看他的姿勢,那隻僵在半空的手最終在她鼓起勇氣時拉住了他的衣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