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8章 番外沒心情說
  “是不是雪靜出事了?”

  尚卿文看著舒然突然變了的臉色,見也瞞不住她便點了點了,沉聲道:“不是她,是承嘉!”

  醫院,張晨初是最早來的一個,都到醫院好一會兒他都還一副驚魂未定的模樣,三魂丟了七魄,傻站在等候區有位置都沒坐,瞪大眼睛珠子不知道是在想什麽,等尚卿文趕到的時候叫了好幾聲他才回了神,回神之後的張晨初一把抓住尚卿文的手,“你知道了?”

  尚卿文本來是要跟他詢問孩子怎麽了?聽他這麽一說點了一下頭,張晨初伸手一把拍著自己的額頭,哀嚎,“天啊”

  尚卿文現在是沒精力理會發羊癲瘋的張晨初,可見張晨初是被那個消息打擊得要暈過去了,一直以為自己不曾領先但也不至於落後的張晨初這下徹底歇菜了!

  尚卿文聽見過道那邊有舒然的聲音,明顯有爭吵的動靜,他怔了怔,趕緊往那邊趕,果不其然,舒然將司嵐攔在了過道上,看樣子尚太太憋了一晚上的火是終於忍不住了。

  “然然”尚卿文一把拉住舒然將她往自己的懷裏帶,舒然的力氣沒他的力氣大,被他直接抱了過去禁錮在懷裏想動也動不了,舒然掙紮,尚卿文則低聲勸慰,“沒弄清事情真相之前不要動怒,然然,承嘉沒事就好了,不是嗎?”

  舒然被尚卿文緊抱著掙脫不開,眼睛卻紅得嚇人衝著司嵐大聲喊著,“五年前我跟你說你給不了就不要招惹她,你有權有勢要什麽女人沒有,她不同,她沒有像你一樣的雄厚家庭背景,她經受不起你這樣的殘忍的對待,她隻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女人,在麵對生活磨難時隻能自己咬牙堅持下去求生存的女人,你體會這個階層人的生活艱辛嗎?你從小錦衣玉食生活環境優渥,你是男人你有的是手段運籌帷幄,但是她呢,她呢?司嵐,他到底還要折騰她到什麽時候?是要折騰死她才好是不是?”

  舒然這些話不知道在心裏憋了多少年,今天當她看著病房裏那母子倆,一個病房上躺著奄奄一息,一個渾身濕透到現在都還虛弱得快要暈倒過去卻還死死堅持在病床前。

  他加注在她身上的痛還不夠多嗎?

  就因為他有著這個與生俱來的高貴身份,所以他可以肆意踐踏別人的情感?

  走廊上的大聲斥責讓趕來的朗潤也愣住了,而那邊站著的張晨初也將目光投遞了過來,抱著舒然的尚卿文眉頭微微一蹙,將妻子抱得緊了緊,低聲說著,“然然,別說了!”

  站在走廊上的司嵐一動不動,他的身子挺得筆直,這是他一貫的站姿,司家的孩子從很小開始就學習標準的貴族禮儀,在公眾場合不該做什麽或是該做什麽都是他們四個之中做得最好的一個,為什麽會是最好的?因為司家的家法最嚴厲!

  空氣裏有異樣的氣息在流轉著,隨著舒然的這一席話而迸發而出,舒然自己都感覺得到,抱著自己的尚卿文,以及站在不願的張晨初甚至是趕來站在司嵐身後的朗潤,從他們的臉上都看到了一絲異樣的神情,很詭異的氣息是,她聽到了丈夫在耳邊低低的歎息聲,很無奈的語氣,而張晨初則低低籲出了一口氣,看向了站在最中央的司嵐,從沒有在這樣的場合裏開口說話的他突然低低開口說了一句,“舒然,你誤會他了!”

  張晨初說完這句話之後也不再做其他解釋,看著司嵐那已經濕了一半的西裝,這家夥雖然沒有潤哥兒那麽的潔癖,但是也從來不會邋遢成這副樣子,尤其是他在星宇小區下麵見到他的時候,當真是這三十五年來最特別的出場方式,也難怪他會下了死命令要他三分鍾之內趕到,就司嵐剛才在車裏的表現,張晨初不認為那種狀態下的司嵐能將車平安地開進醫院來,連他都慌了手腳。

  尚卿文將舒然帶到一邊,低聲說了些其他的,舒然心裏雖然對司嵐很有成見,但是也不至於當著這麽多人的麵再給他難堪,不過站在那裏的男人已經不似平日裏那高高在上的模樣了,她第一眼看到他的時候,真的是怔住了。

  一向愛整潔打扮的男人今晚上不僅下半身都濕透了,連襯衣都濕了一大片,神色也憔悴得完全是變了一個人。

  他站在病房的門口,麵對舒然的指責是一言不發,默默地聽著,卻在轉身時朝病房那邊看了一眼,眼睛裏流露出來的複雜情緒讓舒然都怔了半響。

  那是,什麽眼神?

  朗潤走了過來,用肩膀靠了司嵐一下,示意他在半邊來說話,司嵐跟著他走到了一邊,開口時聲音嘶啞得變了音。

  “結果?”

  問這句話的時候司嵐的眼睛緊緊地盯著朗潤。

  朗潤看了他一眼,從來不曾猶豫的他在目光微動之後定在了夜空的某一處。

  “司嵐,那個孩子,很遺憾”

  “那個孩子,很遺憾”

  醫院過道上的風因為一晚上的暴雨來襲,整個走廊上彌散著的氣息都是清冷的,原本驅散炎熱的清冷氣息卻在此時讓人有了一種窒息感,朗潤低聲說完,眸光裏帶著一絲難掩的倦色和疲憊,或許他自己要說出這句話來也是鼓起了很大的勇氣,仿佛這一句話用盡了他所有力氣,為那一個小生命,而遺憾著!

  朗潤接受著直直看向自己的那一道目光,緊緊凝合在他的身上,在他話一出口的那一刻,那一道目光就像冰凍住了一樣,那目光從最初的期待到隱忍的不安再到此刻的瞬間凝固默如死灰般地呈現了出來,那一道高大的身影緩緩轉過身去,頸椎微微下壓,他低頭的姿勢讓人想起了在墓地上為逝者深深默哀的淒涼感,他那寬厚的肩膀恍若有重物緊緊下壓,沉得讓人詫異而不安!

  “司嵐!”朗潤輕聲叫住了要默默走開的男人,在那道身影停下來時,朗潤啞聲開口,“你不想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嗎?”

  背過身去的男人身體一僵,卻在下一刻拚命地搖頭,用從來不曾在好兄弟麵前展露出來的姿勢來表達此時自己的躊躇和不安,邁開步伐朝一邊走,腳步居然看出了一絲的淩亂來。

  朗潤站在原地沒有離開,張晨初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站在了他的身後,看到司嵐的舉動輕輕一歎,想起了剛才在送孩子來醫院的時候,司嵐是剛伸手拉開副駕駛的車門,就被林雪靜以為他要把孩子放在副駕駛座位上,發了瘋似地死拽著不肯讓孩子坐副駕駛的座位,她是硬搶著將孩子抱到了後排座位上的,張晨初至今還心有餘悸,因為就在那一刻,那個渾身濕透了的女人表現出來的恐懼感連他都感覺到了。

  “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張晨初靠近了有些詫異地嗅到朗潤身上有淡淡的酒味兒,抬起臉滿眼驚訝得看著朗潤,今晚上是怎麽回事?似乎所有人都蠻奇怪的,這個家夥不是一直標榜著喝酒傷身的嗎?他身上哪來的酒味兒?

  張晨初正要低頭再聞被朗潤察覺到嫌棄地避開了身體,悶悶地丟給他一句,“沒心情說!”,說完就順著司嵐走開的方向離開。

  張晨初聽著他略微沙啞的嗓子,蹙眉,這家夥嗓子都啞了,肯定喝了不少!又被他這麽慣用的伎倆給忽悠住,張晨初的眉頭越來越緊,壞心情真的是能夠傳染的!

  病房這邊,守在門口的人不少,舒然才進去幾分鍾就被醫生叫了出來,病房裏的醫生也在勸說林雪靜無果的情況下大步走出來站在病房門口有些無奈的出聲:“請問您們誰能勸說那位病人家屬暫時離開病房,因為病人此時不僅高燒而且身體四肢上開始出皮疹,初步診斷是要出水痘了,水痘會通過呼吸道和接觸傳染,病人現在需要隔離,請將裏麵的那位家屬勸說離開,我們也好進行治療!順便問一聲,您們之間有得過水痘的人嗎?因為水痘的傳染性極強,如果您們沒有得過水痘很容易被感染!”

  走廊上的人聽了都對視一眼,舒然這才明白了自己剛才要進去卻沒能挨到床邊就被醫生叫了出來的原因,而他們之中,誰得過水痘?小時候都接種過水痘預防疫苗,但是‘預防’是不一定對所有人都有一定的作用的,有一部分人即便是打了疫苗依然會感染水痘,疫苗隻能預防,卻不是一定保證不出現某種疾病,所以醫生才提到有沒有人出過水痘,因為隻有出過水痘的人才會終身免疫。

  醫生剛一說完,站在走廊上的司嵐就靜靜地開口了,“我出過!”說完他把自己的外套脫下來直接扔給了站在一邊的張晨初,張晨初接過衣服的時候眉頭一皺,而那邊坐著的尚卿文猶豫著喊了一聲,“司嵐”

  司嵐什麽話都沒說,跟著醫生進了病房,走之前跟走廊上的幾人交待了幾句,讓他們也別在這裏等著了,等他進了病房之後,幾個留在門外的人麵麵相覷,舒然是擔心裏麵的林雪靜,她也沒聽林雪靜說過她得過水痘,醫生剛才也說了,林雪靜也需要暫時隔離觀察一下情況,她想繼續留在這裏卻聽尚卿文說即便她留下來她也暫時不能見林雪靜的,畢竟舒然也沒得過水痘,裏麵已經有人照顧了,何必再搭進去一個?

  尚卿文執意帶著舒然離開,走之前從朗潤身邊擦肩而過時也嗅到了他身上的酒氣,挑眉,“老二,喝了多少?”

  朗潤抬臉眯眼,你們一個個的都是狗鼻子是不是?

  尚卿文提醒朗潤酒意沒有完全醒就別開車出來轉悠,回家睡覺去,潤哥兒憋著一臉的鬱悶臉上的表情讓舒然看著怪異極了,都走出了好遠才忍不住問尚卿文是怎麽回事,朗潤不是不喝酒的嗎?怎麽了?

  尚卿文對太太說隻要太太上了車就告訴她,舒然剁了一下腳,這人,還真會順著杆子往上爬,等舒然上了車,尚卿文才笑著跟她說,“你該打個電話給甄暖陽,問問她是不是已經醉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