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2章 結局2
  有人上車,把車門一關,車身微微一震,上車的甄暖陽看著表情又是想哭又是想笑的林雪靜,開口,“他是沒事了,他老子的事情就大了!”

  從剛才的審判現場來看,司培生的認罪態度很積極,不過再積極恐怕也難逃法律的製裁。

  身側坐著的林雪靜呼吸依然有些急促,轉過臉來看著甄暖陽,但在靜默中平複了情緒之後緩緩地舒出一口氣來,“他沒事就好了,其他的,我既然管不了幫不了想多了也是多餘的!”

  林雪靜說完長長地深吸一口氣,轉開臉時看向車窗外的天空,被破雲而出的陽光刺得忙用手遮了一下眼睛,數日來的心口擠壓著的陰霾,終於,要雨過天晴了!

  司嵐,你若安好,便是晴天!

  甄暖陽看著神情總算是輕鬆起來,人也變得釋然了的林雪靜,淺笑著發動了車,“要我送你去醫院嗎?”

  “當然,不然你忍心讓我這個孕婦去擠公交車?”

  司家,一樓客廳的空間很大,傭人在端來一大盤多種水果的果盤之後還輕聲詢問著還需要什麽,張晨初正拿著遙控器胡亂地翻著電視台,其實他壓根心思就不在電視上,時不時地抬頭去看那樓梯,見遲遲沒有動靜,又煩躁地摁下一個台。

  幾十個台十秒鍾換一個,舒然雖然跟他一樣心裏焦急,但現在這種狀態,她也隻好坐著閉目養神,不然她覺得她的眼睛會被那高頻率的換台屏幕而變得眼花繚亂的。

  此時的二樓書房,司家的書房規模很大,相當於一個主臥的空間,裏麵有三麵貼牆的書櫃,書櫃上密密麻麻地擺滿了各種書籍,一張紫檀香木的簾子後麵是一張小桌子,桌子上檀香煙氣嫋嫋,尚卿文推門進去的時候,司嵐已經坐在那邊等他了。

  空氣裏涓涓溪流般的水聲,小巧精致的茶壺懸在半空,倒出來的茶水猶如一條銀線,汩汩入杯,司嵐的茶藝是從小時候就會的,隻不過很少有機會能喝到他親手泡製的茶。

  尚卿文緩緩入座,看著好友靜坐在對麵專心致誌地泡茶,他也沒有打斷他,靜靜地看著。

  中國茶藝博大精深,一杯茶從洗茶葉洗杯開始再到反複泡製最終才能泡出一杯滿意的茶水需要的是時間,也是精力。

  一杯淺黃清亮的茶水被推送到尚卿文的麵前,倒茶的人緩緩出聲,“這一杯是我代他向你道歉!”司嵐說完這一句話,將手裏的小茶壺輕輕放下來,臉色疲倦的他抬眸認真地看向了坐在對麵的尚卿文,認真地開口,“卿文,對不起!”

  尚卿文神色微微一頓,伸出手去端那杯茶,卻被司嵐伸手擋了一下,“你難道真的不想跟我好好談談嗎?”

  尚卿文要端茶的手被司嵐擋住了,他微歎一聲,抬臉,“都過去了,有些事再提起來已經沒有必要了!”

  司嵐的臉色微變,擋住尚卿文的手依然沒有收回來,眼睛裏是他慣有的堅持,“但我覺得有必要!”

  有兩個心結一直糾結在心裏,不說清楚他心裏難受!

  “跟你沒有任何關係,你又何必”尚卿文的話語一頓,司嵐已經握住了他的手,眼睛一動不動地看著好友,“但他是我父親!”

  兩人對視一眼,尚卿文輕輕一歎,司嵐已經繼續開口了,“我很抱歉他做了那些傷害了你家人的事情,我知道一聲簡單的‘對不起’在此時已經沒有任何的意義了,這一句‘對不起’換不回尚爺爺的命,更無法減輕D大公寓那一場大火給你帶來的心理陰影,我,我不知道”

  司嵐臉上露出痛苦的表情,到現在為止他依然無法接受這些事情是出自他父親之手,尚佐銘胸口那致命的一刀,還有D大公寓那一場看似煤氣爆炸實則是父親有預謀的計劃,那一場大火險些害死了舒然,而父親明知道舒然跟尚卿文的關係還這麽一意孤行地做了,他是要舒然的命啊,盡管他給的理由是,聶展雲留下的線索裏舒然就是唯一的解碼,隻要把一切皆有可能的線索都掐斷就沒人知道聶展雲留下的那些證據在哪裏,那一場大火沒有要了舒然的命卻間接得害死了三個那一棟樓的居民。

  兩個都是尚卿文的至親,如今他當著尚卿文的麵,都不知道該如何麵對他。

  書房裏的氣氛很沉鬱,尚卿文終究是端起了那杯司嵐親自斟的茶水放在唇邊抿了一口,“司嵐,我很慶幸那天晚上然然沒事,不然,說實話,我會不惜一切代價地將他繩之於法,哪怕他是你的父親!”

  那一場大火最終給出的結論是六樓的煤氣爆炸引起的,對外公布都是這個原因,但他知道那絕對不是個意外,聶展雲伏法之後的那段時間就有人對昏迷的聶展柏不利,他更換了四批醫護人員,表麵上一切如常,但暗地裏卻加強了防備,那隻背後的無形之手他最開始懷疑的是蘇沫,甚至是連那場大火,還有之後的舒然的克魯茲在4S店被砸成廢鐵的事件,他都把疑點落在蘇沫的身上,但是當時的蘇沫沒那麽大的能耐,他暗地調查也隻調查到砸車事件是蘇沫找人幹的,那場大火,蘇沫沒膽子做!

  他真正開始懷疑是司培生的時候也是司嵐的提醒。

  為什麽?

  恐怕司嵐比他更早一步懷疑上了他的父親,不然他也不會再三暗示尚卿文,聶展柏不能留!

  以至於在他通過張晨初之口告訴尚卿文,要斬草除根時,尚卿文就覺察出來了,他為什麽這麽急切地想將聶展柏解決掉?還不是為了他父親,不然就站在他的位置,何必那麽著急?這壓根就跟他沒有任何關係!

  “至於我爺爺的死”尚卿文看見司嵐的目光直直地朝自己看過來,眼睛裏帶著一絲不易覺察的乞求,這個男人跟他有了差不多二十五年的交情,但是在這二十五年裏從來沒有用過這樣的眼神來看過他,這是乞求的眼神,飽含無奈又慌亂。

  尚卿文移開了目光,輕聲開口,“我就此事征詢過幾位專家醫生,得出的結論是他翻下懸崖即便是還有一口氣在,他也未必有機會活下來,因為他的後腦重傷,盡管那胸口一刀加速了他的死亡,但解剖屍體過後得出的結果是,腦部重傷還是致命的,所以司嵐,此事你不要再提了,至於那一場大火,我也想說個明白,我之所以沒動手也是因為,他是你司嵐的父親!”

  他尚卿文也不是個善良的人,甚至可以說在某些時候有些變態的殘忍,對於那些想要傷害他至親的人,他有一萬種的殘酷手段來反擊,但是這個人是他好兄弟的父親,他們做兄弟做了二十幾年,他可以對司培生恨,但是司嵐,他終究是不忍舍棄這一份兄弟情的!

  聶展柏找他的目的有兩個,第一,不想他摻和進去打亂了他的計劃,第二,卻也希望著能跟他達成共識統一戰線,其實兩個對聶展柏都有利,前者,隻要尚卿文不摻和,他們的阻力就會大大降低,後者如果尚卿文摻和了就對他更有幫助了,至少司培生又會背負上一條人命。

  尚卿文選擇了前者,他保持了沉默,因為他知道如果他站出來指出尚佐銘的死亡跟司培生有關,那麽他跟司嵐的兄弟情分之間勢必就會有了隔閡。

  何必呢?死了的人難道還沒有活著的人重要?

  尚卿文帶著舒然離開司家的時候,舒然從車窗往外看,瞥見司家別墅的二樓的一處陽台上,司嵐站在那邊目送著他們離開,舒然沒有問他們在樓上談了些什麽,但是從尚卿文臉上的情緒和剛才正要收回目光時不經意就瞥見司嵐那微微勾起的唇角,她那顆忐忑不安的心總算是落了地。

  有些情分無論多大的波折都割舍不了,這就是所謂的真性情吧!

  司培生最終難逃法律的製裁,他因為認罪態度誠懇,法院最終判了死緩,緩期兩年執行,而在這段期間,司家沒有任何的動作,那些蜂擁而來的外界譴責也間接地影響到了司家企業的經營,被推在浪尖上的司家麵臨著前所未有的困難,司培生被判刑的那天,司家已經有兩家分公司麵臨倒閉,這還僅僅是連鎖效應的第一波!

  辦公室裏翻開著最新信息的尚卿文眉頭微微一蹙,司嵐謝絕了他們的援助,連張晨初都連續往他這邊跑了好幾天了,讓他想想辦法,尚卿文也沒有辦法,因為司嵐說想要自己撐起來,也對,這是一個很好的實踐機會,一帆風順的日子過得太久,都不知道自己的戰鬥力有多強悍了!

  “卿文,要是司家給搞沒了,司嵐以後喝西北風啊?”張晨初吹胡子瞪眼睛,覺得自己居然比司嵐還要著急,他早上去過司嵐的辦公室,結果人家在聽到兩家公司即將倒閉還淡定自若跟沒事似的,他這還真是皇帝不急急死太監!

  太監?啊呸呸呸,誰是太監了?

  見尚卿文不說話,張晨初想了想,恍然大悟,趴在尚卿文的辦公桌上低聲說著,“司嵐那人是要逼急了才會有動作的,我們是不是做得不夠絕,讓他沒有那種破釜沉舟的決心,依我看”

  尚卿文抬眸看了張晨初一眼,“我想,他巴不得你現在就跟他斷絕一切關係,從此以後不相往來!”

  因為司嵐才打過電話來,痛斥張晨初的那張管不住的嘴巴,並揚言張晨初明天再敢出現在他麵前就直接剁了他!

  “啊”張晨初鬱悶得抽嘴角,嘀咕出聲,“我這不是想著他才經曆了那事兒,怕他想不開,所以才”

  “他又不是三歲孩子!”尚卿文白了張晨初一眼,真以為個個都像你,一點事兒就急得要跳樓!

  張晨初摸著鼻子表情訕訕,可是隨即又狡黠地一眨眼睛,“我是不像你,我哪有你這麽坐得住呢,尚太太現在正坐在咖啡廳裏跟那位長得跟前任男友有八分相似的男人一起喝咖啡呢,我就覺得啊,聶家那兩兄弟果然是一個媽生出來的,長得是越來越像,好幾次我看到都恍然覺得是那個好死不死的聶展雲回來了,被那雙神似的眼睛靜幽幽地一掃,渾身汗毛都要豎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