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6章 哭,狠狠地哭2
  “你有沒有怎麽樣?然然?你肚子疼不疼?告訴我啊!”舒童婭極了,手一陣慌亂地撫著舒然那蒼白的麵頰上,一隻手被舒然緊緊地抓著,手腕都被舒然手指的力度捏得快斷掉了。

  “疼,媽,我好疼”舒然那緊咬著的唇瓣在此時顫抖出聲,一隻手緊緊地抓住自己的裙角,臉上露出痛苦的神色,在意識到即將有可能會發生的事情就要來臨時,她突然忍不住地放聲大哭起來。

  怎麽辦?怎麽辦?

  跪在地上緊抓住舒然手腕的舒童婭也忍不住地突然淚流滿麵,伸手捂住自己的嘴巴,眼淚是大顆大顆地流,拿著手機的那隻手抖得都快控製不住,鬆開捂住嘴巴的手再開口時連嗓子都啞了,她已經怕得不行,在聽到舒然說疼的時候目光便朝她的裙角底部看過去,在沒有看到那觸目的大紅時,便盡量讓自己平靜下來,邊撥120急救電話邊啞聲安慰,“別怕然然,我馬上找醫生來,別怕”

  舒然已經慌神緊張到情緒快要崩潰,因為緊張因為害怕,她在抓著舒童婭手腕的那一刻腦子就是一暈,意識便陷入了一片蒼白混沌。

  舒童婭摁電話的手指都在抖,她是緊咬著唇瓣,讓唇瓣上的疼痛感刺激著自己不要暈過去,她已經顧不上去指責那個推女兒的人,她的腦海裏就隻剩下了兩個字在瘋狂地盤旋。

  孩子,孩子

  站在離她們不遠處的聶展柏已經呆住了,圍觀的人越來越多,他都聽不見周邊的人在說什麽了,身側的人提醒他先離開,但他的目光停在舒然那慘白的臉色上就再也挪不開步伐。

  她很疼嗎?她的臉色怎麽那麽難開?

  “二少,您還是先”身側的人低聲說著,簡市長在這些人圍上來時就已經提前離開,並眼神示意他們帶二少先走,隻是聶展柏一直沒動。

  身側的保鏢還要勸說,聶展柏已經動了,他推開擋在自己麵前的人大步走過去,一把將還在撥電話的舒童婭推開,抱起地上的舒然就走。

  舒童婭還沒有反應過來,就見聶展柏過來把舒然抱了起來,大步地走向下行電梯,嫌電梯太慢,他一步三梯地往下走著,舒童婭抓緊了包追了過去,在他的身後大聲喊著,“別走太快,她肚子裏的孩子經不起顛簸!”

  抱著舒然大步走上下行電梯的聶展柏脊背一僵,低頭看著已經昏迷過去的舒然,一時間情緒居然亂得他都忍不住地自嘲起來,他這是在幹什麽?救,救尚卿文的孩子?

  瞥見舒然即便是暈了過去,但一隻手依然護在她的小腹上,手指撐開,掌心貼著小腹,那樣子是想極力地保護住肚子裏的寶寶,他停頓的腳步一滯,眼睛裏的目光在掙紮著,最終他再次抬起腳步,比剛才更快的步伐更快更穩地衝出了商場的大門。

  還留在樓上走廊的人看著那匆忙離開的身影,快步走到了一個較為安靜偏僻的角落,低聲說道:“簡市長,二少走了!他抱著的那個人正是尚卿文的妻子,舒然!”

  剛才那邊的人很多,簡彬高便提前離開,是怕被人拍到不太好,此時聽到下屬的匯報,沉靜的臉上泛起一絲異色來,隨即便低聲開口,“找人陪著他去吧!”

  簡彬高說完,目光朝著聶展柏已經離開的方向,麵色沉了沉。

  舒然覺得自己快要死掉了,自己的意識裏充斥滿了絕望,滿滿的絕望!

  光很刺眼,她的眼皮動了動卻疲憊不堪地撐不起來,她好像聽到了舒女士的哭聲,手被人抓緊勒得她骨頭都疼了,這種哭聲傳遞出來的悲戚讓她心裏的絕望更加薄涼更加難受,她好像在意識混沌中聽到有人在哭著說,求求你醫生,救救她肚子裏的孩子,如果失去了這個孩子她有可能這一輩子都做不了母親了!求求你救救她!

  一輩子都做不了母親了!

  一輩子有多長,漫漫歲月,無盡的煎熬,她的求子之路難道就這樣的被斷送掉。

  她這輩子是注定跟孩子無緣嗎?

  內心深處的酸楚痛苦翻江倒海地襲來,她把身體蜷成一團,任眼淚狂瀉不止地流出來,哭,狠狠地哭!

  “她情緒還沒有穩定下來,人還沒醒,但意識卻已經醒了,她好像在做夢!”

  “要不要叫醒她?她的情緒會影響到她的身體狀況!”

  “嚐試著叫醒她吧!”

  婦產科醫院的走廊上,聞訊趕來的冉啟東是急紅了眼睛,在看到聶展柏的那一刻時揚起手就是狠狠地一拳砸了過去。

  “我冉家到底上輩子欠了你聶家什麽,這輩子你們聶家的人要這麽來折磨我們!”

  聶展柏被冉啟東這一拳打得跌撞著靠在牆腳,好不容易才穩住身體,蒼白的臉上隨即就顯現出血紅的印子來,鼻血被掄了出來,一滴滴地落在襯衣上,胸口的衣襟隨即染紅了一片。

  這個自聶母離世就被他們細心嗬護照顧的聶家小子,他們把他當成自己的半個兒子,最開始父母也都在猶豫要不要收留他照顧他,他們考慮到聶家已經沒有了親人,丟下一人誰來照顧他?他們有這個經濟條件又因為之前的鄰裏關係所以狠不下心腸來不管不問,可是現在看來,他們錯得有多離譜,這個養不家的孩子,難道你的血天生就是冷的嗎?

  冉啟東逼近一手拎著聶展柏的衣領一手揚起的拳頭要落下去卻最終沒有砸向聶展柏的臉,而是重重地一拳打在牆上,在收起拳頭的那一刻冉啟東的眼角血絲密布,“你知不知道你哥害得她失去過一個孩子,她現在的這個孩子來得有多麽的不容易?不求你將心比心的報恩,隻願你能分得清是非,能將個人恩怨有所區分,你把對尚卿文的恨遷怒到她身上,她何錯之有?她難道對你不夠好嗎?對你聶家還不夠好嗎?難道我們對你的好就是理所當然,我們生來就欠你聶家的?聶展柏,你如何消受得了我們一家人對你的好?啊?”

  聶展柏的鼻血還在流,衣衫被抓得淩亂不堪,他看到走廊不遠處站在那裏的人要過來阻止,他目光動了動,對方便不得不停了下來,這邊舒童婭也跑過來一把拉住冉啟東的胳膊,看了聶展柏一眼,也沒說什麽,就是拉著冉啟東示意他先放開聶展柏。

  冉啟東的一通話震得在走廊上路過的人們都紛紛轉過臉來打量,在舒童婭的眼神示意下他才鬆開手,狠狠地一推,指著聶展柏的鼻子,“我女兒要是有事,我饒不了你!”

  這一生,最讓冉啟東後悔的就是救了聶家的人,果然好人是當不得,哪怕是聶家人跟尚家有再大的恩怨,跟他冉家的人有什麽關係?他可以中立地看待聶家和尚家的恩怨,所以在舒童婭發表自己的意見時曾說過聶家的案子也該清理清理,他沒有幫親不幫理,坦白的說他並沒有覺得聶展柏現在給聶家翻案有什麽不對,對於女婿他也是在心裏歎息,如果他女婿確實有做過傷害聶家人的事情,也確實應該為自己做所的付出應有代價,但是,他的女兒何錯之有?

  冉啟東一把推開了聶展柏,氣喘籲籲的他轉過身去就不再看聶展柏,一聲‘滾’字都到了嘴邊還是咽了回去,算了,他聶家能做出來的事情,他做不出來!

  “誰是舒然的家人!”從手術室出來的醫生解開了麵上的口罩,喊了一聲。

  “我是,醫生,我是她的母親,我女兒現在怎麽樣了?”舒童婭鬆開冉啟東的手,冉啟東也跟著跑了過去,麵色焦急得等待著醫生的答複。

  醫生看了一眼那邊牆角還在流鼻血的聶展柏,眉頭微微一蹙,心想又是一場家庭糾紛吧,唉,險些害得孩子都沒有了!他們是真的不知道這個孩子經曆了多麽驚險的一幕啊,小生命都是很脆弱的!

  “還好,送來的及時,孩子是暫時保住了,但是我們建議留院觀察,因為她的身體情況比較特殊,子宮壁很薄很容易滑胎,具體的情況你們也知道,不要再大意了!”

  舒童婭捂著嘴巴險些喜極而泣,抱住了身邊的冉啟東才穩住自己的身體不至於全身顫抖得控製不住,冉啟東也重重地呼出一口氣來,萬幸,萬幸!

  靠站在牆角那邊的聶展柏這才邁開步子走開,走廊盡頭那邊,他的身影漸漸遠去,垂放在西裝褲邊的手心上,涼涼的,就在等待結果的這段時間裏,他的手心都滲透出了冷汗來。

  “二少!”緊跟在聶展柏身後的保鏢看著他那張還沾著血跡的臉,示意他要不要去處理一下,聶展柏什麽話都沒說,大步地徑直走進電梯,在電梯門關上的那一瞬間,他用隨身攜帶的濕紙巾擦拭著嘴角的血水,靜靜地開口,“跟高叔叔說一聲,我有些事想跟他談談!”

  飯廳裏響起一陣擺碗筷的聲音,速度很快動作很麻利,湯勺撞擊在瓷器碗沿上的清脆聲音響起,魏媽媽一手拿著一雙還沒有擺下去的碗筷,抬頭朝客廳那邊看了一眼,“林雪靜,你能不能把電視的聲音放小聲一點?”

  魏媽媽喊了一聲之後放下最後一雙筷子,見還是沒有反應,便大步走了過去,直接從茶幾上麵將電視遙控器拿起來對著電視直接按下了‘關閉’按鈕,電視屏幕一黑,大尺寸電視被關閉,她正要說什麽便看見坐在電視機前的女兒一臉的茫然,隨即一挑眉,“你最近關心D市時政消息有些過火了!”說著把遙控器一放,免不了一陣嘮叨,“現在當官的有幾個是好東西?麵子功夫做得好,裏子裏麵早爛透了,就拿現在那個年輕的市長來說,不也是不幹淨麽?”

  “媽”林雪靜突然開口截斷了母親的話,在魏媽媽詫異的目光下起身,“別亂說話!”

  “唉唉唉”魏媽媽看著林雪靜快步走開的身影,一時納悶了,怎麽了?說說都不行了,在家裏都沒有言論自由了?

  “唉我說得不對嗎?一審就要開始了,聽說人家已經態度很好得認罪了,你看這案子審起來多簡單,一人罪一簽字一公布一個子彈就了結了!還不像有些人的案子調查取證審來審去的大半年,本來是該判極刑的都能在監獄裏再活個大半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