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6章 好久不見2
  尚卿文額頭上的汗水順著臉頰滾下來,他要抽身離開被她抱緊不鬆手,他隻好抱著她喘息著低低安慰,“然然,半年時間還不到,我是怕”

  舒然也知道這個時候他是要去找套,她也知道自己流產還不到半年,他這麽做也是為了要保護她,但是她就是不想,不願意兩人之間再隔著一道膜,她不要!

  這樣的想法勾起了她最不願意麵對的那個問題,抱著尚卿文的舒然突然心酸得要哭出來,她的情緒反差讓細心的尚卿文也注意到了,抱緊她感覺到她的身體在發抖,他心裏一疼,抱緊了她!

  那是她內心深處最不願意觸碰的角落,他心疼著她的疼,難受著她的忐忑不安,難受著她的小心翼翼,這些他都看在眼裏,即便她不說明他也懂!

  張家別院,張家的大廚們今天可是忙了一整天,就為了晚上的這一頓飯,來的人就那麽幾個,但是餐桌上卻是滿漢全席,應有盡有!

  朗潤帶著苛刻的目光掃視了一眼餐桌上的精致晚餐,目光在一盤菜上挑眉凝注,似乎在思考,這盤菜裏的筍片怎麽就有種違和感?是筍片的奇偶數問題還是片菜的刀工有問題?

  “把那菜換了!”朗潤眉頭一蹙,指著那一盤他看不順眼的筍片,張管家聽了忙叫人過來端走,還朝表情認真掃視餐桌的潤二少看了看,爺,你已經換掉了五個菜了!這炒菜的活怎麽可能跟你實驗室裏的活一樣精準到天平秤和有刻度的試驗管,這個,再熟練的大廚也有水平發揮不一樣的時候啊。

  “都說吃現成的沒有發言權,你倒好,一來就挑刺兒,今晚上你是不是打定主意不要我們吃飯了?”張晨初從二樓下來,吩咐人去樓上把客廳裏的人請下來用餐,走到正在仔細研究菜盤子的朗潤,伸出腳踹他一腳,睨他,有完沒完?你當我張家是你朗家?

  朗潤身手敏捷地躲開,閃身之際時還漫不經心地開口,“精益求精才能出精品!”說完轉過臉來看張晨初一眼,你懂個P!

  張晨初磨牙,這混蛋簡直是沒救了!

  “今兒晚上有人的火氣比較大,還是吃清淡點的好!”朗潤說著施施然走開,張晨初伸手拍額頭,是,來的人火氣是不小,司嵐是擺著一張臭臉,來了一個人在樓頂上喂魚,一副你們誰也不要管我的模樣把自己給隔離掉,而尚卿文帶來的舒然也是眼睛有些紅紅的,不知道是發生了什麽事情,氣氛有些不太對勁。

  此時的二樓客廳,房間裏傳來一陣法語交流的聲音,舒然安靜地坐在尚卿文的身邊,對麵坐著的是一對外國夫婦,舒然把展柏所有的病曆資料都帶了過來,兩位夫婦正在認真的看,並時不時地提出一些疑問,舒然一一作答,她曾在英國留學多年,除了會說流利的英語之外,還會其他幾個國家的語言,法語就是其中一個,舒然來之前情緒一直很激動,因為她沒想過會麵對麵地跟這對夫婦交談,之前還想著要如何能幸運地將展柏的病曆資料送到對方的手裏,她都不曾奢望過能當麵一對一地談論展柏的病情。

  舒然在跟兩位夫婦交流的時候,尚卿文就坐在旁邊安靜地喝茶,時不時地跟那位男士低低交流幾句,舒然正在聚精會神地跟那位夫人談,無意間聽見身旁的尚卿文在交流時低低說出的那一句法語,他告訴對方,這位病人是我太太的親弟弟。

  舒然心神一動,心裏不由得泛起一絲感激,其實她也知道她今天能有機會到這裏來,是因為他的原因,剛才在樓下的時候朗潤無意間說的那句話就點破了,真是大手筆!而在最初碰麵的時候,這兩位夫婦熱情地跟尚卿文聊起了家常,她也明白了,尚卿文跟這一對夫婦應該是舊識!

  難怪展柏的主治醫生說了,他要求調整展柏的治療方案,她震驚得發現這一套定製的治療方案費用之昂貴是她之前的兩倍,但醫院卻沒有催她繳費,她也是昨天才知道,這一筆錢是從他的賬戶裏麵劃出來的,他在醫院單獨為展柏設立了一個賬戶,從前一段時間起,所有的治療費都是從他那邊出的!

  但這些事情,他都從來沒在她麵前說過一句!

  舒然抬臉看向了姿態閑適地坐在那邊喝茶的男人,背靠著沙發靠背,身體微微朝一邊側著,正在跟那位腦科專家低聲談論著什麽,他的目光停在對方翻開了一張拍攝的腦部片子上,對方聲音很輕地在闡述自己的觀點,他則時不時地點點頭,感覺到舒然在看他,他轉過視線,柔和的目光轉過來時讓舒然一時間有種想要走到他麵前擁抱一下的衝動,她唇角微微一動,無聲地張了張唇。

  謝謝!

  謝謝你!

  她一直在思考著該用什麽方式來跟他討論展柏的問題,但是他卻用實際行動告訴她,他在她身邊,默默地支持著她!

  舒然在低下臉時,眼眶突然潤了!

  在張家的一頓晚餐時間便確定了展柏的治療方案和具體時間,這對夫婦是建議讓展柏跟隨他們一起回巴黎治療,整個治療過程都是他們兩人參與,唯一不能確定的便是他們的治療方案能否喚醒昏迷五年之久的病人,短則幾個月長則一年,這個時間是不能確定的,他們是希望舒然回去好好思考一下,畢竟,國內的醫療水平有限!

  離開之前,尚卿文站在花園裏等候前往洗手間去整理的舒然,旁邊站著的朗潤低低開口,“舒然怎麽了?”因為今天晚上他留意了一下,舒然情緒有些波動,眼眶有些紅。

  尚卿文輕輕搖頭,沒有說話,朗潤看著沉默的她,目光動了動,壓低了聲音,淡淡地說道:“她複查身體了嗎?”

  站在車門邊的尚卿文神情一怔,目光微動,隱隱覺察到這件事的後續效應的嚴重性,朗潤見他不開口,隻是目光沉了沉,便低籲一口氣,“找時間跟她好好談談,她是女人,比你更在乎那個結果!”

  回到嘉年華公寓,尚卿文從洗浴室出來的時候舒然還在客廳打電話,舒然就展柏接受治療的這個問題詢問了一下父母的意見,冉啟東和舒童婭是讚成將展柏送往巴黎接受治療,畢竟機會難得,唯一的弊端就是隔得太遠,他們不可能陪著送他過去,這也是舒然所擔心的,舒然握著電話正要跟舒童婭低聲談談她的想法,她還沒有開口,舒童婭就說話了,“放棄你腦子裏的那個念頭,幫人也要有個限度,你在幫人的同時也顧及一下你身邊人的想法!”

  舒然的話卡在了喉嚨裏,是,她是想說,她想陪著展柏去巴黎,但是她的這個想法還沒有說出口就被母親厲色反駁,轉過身時就見到站在自己身後穿著睡衣的尚卿文,正用平靜的目光看著她,她把手機收起來,看著尚卿文,走過去一站定,在她還沒有開口,尚卿文就伸手將她抱了過來,他的懷抱一如既往的溫暖寬厚,讓人很容易聯想到瀚海的大海能吞吐山河的寬容和氣度。

  “我知道你想說什麽,想做什麽就去做,我能理解的!”尚卿文鋝著她的長發低低開口,這一路上她都用一種眼神看著他,帶著一絲祈求,他知道她想做什麽,他能理解。

  舒然將他抱緊,臉紮進他的胸口,心裏微微一震,抬起臉看著他,“我是不是很自私?我”

  尚卿文輕輕一笑,傻瓜,他雖然也舍不得兩人分離,但是這又不是再也見不到麵,他內心深處甚至很欣喜,因為她在顧及著他的感受,他又怎麽舍得看她為難?

  舒然看著他臉上暖暖的寬慰的笑容,鼻子一酸,不知道怎麽回事,今天晚上她的眼窩子特別的淺,好幾次都差點流出眼淚來,這跟平時的她簡直是兩個極端,到現在得到他的親口答應,心裏卻更加的酸,她能體會這種酸楚,因為她心裏舍不得他!

  從不愛到愛,到依戀成了生活習慣,她心裏也知道這隻是短暫的離別,但是心裏就是忍不住地難過,因為他的包容讓她更加覺得自己有太多太多的不足,太多太多的不懂事。

  翌日清晨,關陽開著來接尚卿文,隨便上樓拉替舒然拖帶行李,舒然帶的東西不多,因為尚卿文說那邊已經替她找了住處,東西一件都不少,不用帶,她在埋怨尚卿文浪費錢的時候心裏也忍不住地感動,感動著他的心細如塵的安排,都到門口了舒然折回去說忘了帶一件東西,尚卿文隻好在門口等,關陽提著箱子無意間見到尚卿文的臉色有些疲倦,便隨口問了一句,“大少,你沒睡好?”

  尚卿文目光微動,看著那扇門,聽著她熟悉的腳步聲在屋子裏跑來跑去的,隨即無奈一笑,伸手扶額時低聲說道:“精力不濟!”

  關陽‘啊’了一聲,張大了嘴巴眨了眨眼睛,怎麽個‘精力不濟’了?是他不純潔還是大少自己不純潔了?

  關陽看著尚卿文微蹙著眉頭的模樣心裏一樂,隨即又想了想,額,老媽說的小一輪的媳婦兒還是不要的好,多受累啊!

  上了車尚卿文問舒然忘記帶什麽了,舒然笑笑不說話,不告訴他,尚卿文的安排是乘坐張家的私人飛機,舒然本是不想讓他來送,因為離別總是讓人心生傷感,一路上開車的關陽聽到後車座上響起的聲音,短短十幾分鍾居然是他聽過的舒然說的最多話的一次。

  “你應酬的時候不要喝得太多,人都說職務不高的人才會應酬被灌酒,你可以不用喝的!”

  “早晚餐記得要吃飯,別餓肚子,這段時間早晚溫差大,容易感冒,家裏的醫療箱裏有很多日常備用藥,你還記得放在哪兒了嗎?”

  ……

  尚卿文仔細聆聽,不停地點頭應允,到了醫院門口,關陽要下車去取醫生讓來取的東西,此時張家的車也到了,是來接展柏的,舒然叫住了關陽,一直都是她跟這位主治醫生在聯係,她比關陽要清楚一些,所以就說她自己上去,尚卿文要陪同一起,她笑著說不過十分鍾,她很快就下來,等舒然下車上樓,緊閉著的車廂裏響起了關陽低低的聲音,“大少,你放心少夫人去巴黎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