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2章 夢可能早就醒了
  而就因為這段錄像,張晨初才在心裏對舒然是開始排斥,他不僅查了錄像還詢問了那家酒店所有當天在場的人,情況屬實!

  加上後來邵兆莫說的那些話,丈夫為找她生死不明,她卻跟老情人纏纏綿綿,是個男人都會氣憤!

  這就是張晨初當天為什麽丟下舒然絕塵而去的真正原因,其實依照他的脾氣,當時若不是考慮到尚卿文還昏迷不醒,他真想叫人直接幹掉那一對狗男女!

  而且那天司嵐還找到了那打胎藥的盒子,那麽醫生也親口說的,當時舒然說她吃掉了兩顆!

  想起之前的事情,張晨初這段時間對舒然慢慢的改觀好感似乎又被衝得一點都不剩了!甚至是那種厭惡情緒又增加了!

  可是這件事,這些話,在這個時候,他又怎麽跟尚卿文說呢?

  “卿文”張晨初看著沉默的尚卿文,他平靜的表情實在是讓人擔心,而就在此時尚卿文卻轉動著輪椅麵朝著太陽落山的西方,背影對著張晨初,目光安靜地投向了那圓圓的落陽。

  沉默

  不知道過了多久,尚卿文才輕輕開口,“一株花草能開花的先決條件有很多,它需要水分,陽光,土壤,季節,缺一樣都不能綻放出最豔麗的花朵來!”

  張晨初聽著這話心裏一陣酸澀,像這種感慨的話他們三十二年來也沒說過一次,但是這說著卻讓人覺得有些心酸。

  任何一段感情的培育都不是偶然,就像一株花草能開出豔麗的花來,是一樣的。

  愛情也是一樣,對的時間遇上對的人那才叫圓滿,缺一樣都是遺憾!

  張晨初很想說,像他們這個年紀已經過了那個時間段了,兩情相悅隻是錦上添花。

  張晨初不知道還應該說些什麽,站在作為兄弟的立場,每個人都能幸福就是他的願望,他是不是應該勸他去包容,因為尚卿文對舒然一直都很包容的!

  張晨初正想開口,便聽見背對著他的男人低啞出聲:“我一直在想初戀對一個女人的影響力到底有多大,而我們恰恰會放大自己的好,總覺得自己有超越掉過去的能耐,可是我們也往往忽視了最重要的條件,那就是時間!”

  張晨初聽著,心裏被觸動到一窒,突然覺得,心酸不已!

  接下來的一周時間,舒然都在平靜中度過,尚卿文已經能在護工的攙扶下走一小段的路了,從床邊走到門口,最開始有些吃力,感覺體力不支,在床上躺了快一個月,盡管舒然每天都給他按摩腿部肌肉,下地的時候還是會打顫,畢竟他個子高,雙腿是承載身體所有力量的地方,那隻受了傷的腿走起來還是有些不自然。

  舒然站在門口看著往回折回去的身影,他穿著淺色的家居服,身體靠在陪他一起做康複訓練的朗潤身上,穿著淺色的拖鞋慢慢地走著,背影比以前看起來單薄了一些,他們似乎在談論一些其他的事,談得還比較專注,舒然輕聲走了進去,並沒有打擾到他們,輕手輕腳地把從廚房帶過來的新鮮草莓放在了桌台上。

  放完東西便坐在一邊,看見桌台上的一些資料很亂,她便輕聲地開始收拾起來。

  “放那兒吧,待會有人會來整理的!”

  舒然有些驚訝,她動作很輕,不曾想還是影響到了他們,聽見尚卿文這麽輕聲說著,她抬頭看著坐在床邊的男人,他好像是走累了,坐下來休息,旁邊的朗潤正在倒水,舒然抬頭看過去就正好跟尚卿文的目光對在一起,他臉上的笑容是淡淡的,像平常一樣,但舒然又感覺好像有些不一樣了。

  或許這種感覺從很久很久之前就有了,隻是她有些不確定罷了,但此時看著他的眼睛,整理資料的舒然卻不得不放了下來,盡管他的臉上在笑著,微笑著,可是舒然卻覺得,少了什麽,少了最貼切的溫暖!

  舒然放下手裏的東西,站起來顯得有些局促,不知道是從什麽開始,她在他麵前總會被他那淡淡的目光看得心裏莫名其妙地局促。

  這樣的相處讓她每天都覺得是一種煎熬!

  從什麽時候開始,她覺得身邊的人開始變得陌生了,兩個人的相處居然都用上了‘煎熬’這個詞匯了?

  “那我先出去了!”舒然站起身來,低低地說了一句,走到門口時,轉臉看著尚卿文,眼神裏帶著一絲的期待,“桌上的草莓很新鮮,我上午在莊園裏摘的!”

  張家莊園裏有大片的草莓地,之前她一直在室內照顧尚卿文,並不知道,昨天才聽張家的傭人說那邊的草莓成熟了,今天一大早她就過去了。

  她想跟他一起分享,分享甜蜜的東西!

  舒然離開房間,將門關上,門被關上的那一刻她的眼睛脹得難受,迎麵見張晨初過來了,一般這個時候張晨初都會從公司裏回來來尚卿文的房間,舒然出來的時候正遇上了他,張晨初看她的表情也是淡淡的,從她身邊走過時沒發一言,拂在臉頰的風有些涼,舒然加快了步伐從走廊那邊急速地走過,一口氣走到自己的房間,拉開陽台上的落地窗,被落陽的光刺得眼睛都睜不開了,伸手擋住自己腫脹不已的眼睛。

  有那麽一種感覺,她就像被隔離開了一樣,他談事情的時候她不能坐在那個房間,是從什麽時候開始的,這些微妙的細節讓她覺得不安,她在張家越來越像個透明人。

  最開始林雪靜告訴她,病人有情緒波動很正常,需要她包容,在她看來尚卿文的情緒一直很正常,隻是,對她開始疏遠而已!

  又或是,這隻是她的感覺而已!

  舒然伸手摸著自己的臉,揉了揉自己發脹的眼睛,心裏在說著自己是胡思亂想了,人一旦閑起來思想就會亂想,他現在身體不好,她怎麽能苛求他做到事事完美呢?

  舒然正想著,便聽見樓下響起一陣低沉的發動機發動起來的聲音,她從地毯上爬起來,朝樓下看了一眼,見到樓下花園裏上車的人,先是吃驚,然後轉身就跑出了房間,她進房間的時候就把門關起來的,出門的時候擰開門鎖也需要些時間,等她跑下樓時,那輛車已經離開了。

  舒然氣喘籲籲,這段時間運動量少,她跑幾步都覺得累,站在底樓大門的光潔的石階上,愣愣地看著那輛離開的車,一時間居然不知道該說什麽話了!

  “尚少奶奶!”張家管家剛好送那輛車離開,見到從樓下跑下來的舒然,先是微微吃驚,然後微笑著說著,“大少說您在休息,還讓我們別打擾,您這是怎麽了?”

  舒然整個人都像是定在了原地一樣,她在休息?

  “尚少奶奶,少爺們有事要處理,所以就一起出去了!”張管家見舒然還站在那裏沒動,便進一步說明,站在那邊的舒然好長一段時間才輕輕點頭,表情有說不出的失落,低聲說著:“我知道了!謝謝你!”

  舒然上樓的時候走得很慢,每一步都覺得力重千鈞,在走到他的房間時,看著那屋子裏的擺設,半個小時之前她放在桌台上的那一小籃子的草莓還是原來的那個樣子,一個都沒動!她走過去從籃子裏麵撿起一顆放在手心裏,草莓在手心裏滾了滾,涼冰冰的,她放進嘴裏咬了一小口,澀澀的,遠沒有剛摘下的那麽甜美了!

  她站在空空蕩蕩的房間裏,突然之間覺得自己好像在做一個夢,夢可能早就醒了,隻是她一直不知道而已!

  舒然緩步走進自己的房間,從枕頭底下翻出自己的手機來,撥通了林雪靜的電話,低低地哽咽地出聲,“雪靜,你能來接我嗎?”

  商務車內,跟朗潤同排而作的尚卿文坐的是輪椅,他現在還不能下地自由行走,迫不得已要出去一趟所以隻能坐輪椅。

  “那個人的嘴巴挺緊的,若不是用上了些手段,他也不會鬆口,可見他選的人確實有幾分能耐!”張晨初從信封裏掏出一張照片遞給尚卿文看,從旁邊的酒架子上取下一杯紅酒抿了一小口,“之所以把地點放在景騰的包間,是因為我不想把呈帝牽扯進去,謹慎點好!”

  這段時間張家門外的記者一直沒送過,把人貿然地送進來萬一傳了出去,後果不堪設想!

  看完照片的尚卿文低沉出聲,“揪出一個小嘍,掉出來的可是大魚,謹慎點也好,免得打草驚蛇!”說完他把照片遞給朗潤,朗潤卻瞟了一眼,伸手接過來沒有看,丟在一邊的座椅上,“我對你們的大事沒什麽興趣!”

  張晨初挑眉,把照片抓過來拿在手裏,指著照片上的人,“這人可是普華的一位高層,曾經兩任過普華的財務部長,也算得上是個人物!”

  朗潤目光動了動,什麽話都沒說,明顯是對張晨初說的話不感興趣,張晨初本來還想說什麽,朗潤就涼聲開口了,“都說齊家治國平天下,家都沒定談什麽天下?”朗潤說完看了尚卿文一眼,也不顧張晨初那擠眼睛的動作暗示,淡淡地說著:“你難道沒有發現最近舒然的異常嗎?你的事業就那麽重要嗎?重要到可以不顧她的感受?尚卿文,你讓我都覺得陌生了!”朗潤說完一腳踹在前麵的座椅上,“停車,我要下車!”

  在肚子裏憋了一星期的話總算是發泄了出來,郎家二少爺在半路上下車,關門的時候還朝車門狠狠踹了一腳,把坐在車裏的張晨初怔得兩眼發直。

  這小子的反應是不是太反常了一點兒?

  張家的司機還在猶豫著要不要離開,這把郎家二少爺扔在路上,怎麽得了?但身後卻傳來了冷靜的聲音,“開車!”

  張家司機隻好發動了車,車裏張晨初從窗口看著遠遠被拋在車後麵的朗潤,又看了看尚卿文,低籲出一口氣來,“卿文,潤哥兒就這脾氣,從小到大你也不是不知道!”

  “我知道!”尚卿文將目光轉開,看向了車窗外飛逝而過的景物,似乎是在沉思,張晨初覺得朗潤剛才說的那句話確實有震撼力,不過除了震撼力之外,其實,也是有一定的道理的,至少他撞見眼眶發紅的舒然已經不是一次兩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