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 一聲爸爸,催人淚下
  尚卿文放下手裏的東西,看了尚雅陽一眼,兩兄弟眼神示意,尚雅陽在離開臥室時對著舒然溫和一笑,兩人便進了旁邊的書房。

  尚卿文一走,舒然感覺肚子有些脹,醫生讓她一天也不能全在床上躺著,她剛才就想下床的,不過有尚卿文在,走一步路都會讓他覺得會讓她累著,所以隻要有尚卿文在,都是他抱著她,舒然扶著床邊下來,她能一個人走路,隻不過需要慢慢的,她在臥室裏慢慢地走了一圈,聽見臥室門外好像有人來了的說話聲,她慢慢地走出了臥室,出門時走了幾步,本是想往樓梯間那邊走的,路過書房門口卻無意間聽見了裏麵的聲音。

  “哥,你不打算回去了嗎?”是尚雅陽的聲音。

  “你今天來就是想要給我說這個?”尚卿文的聲音有些沉。

  空氣裏有些沉寂,半響之後才響起了尚雅陽輕輕的聲音,“你這是要丟下尚氏,丟下尚家嗎?”

  書房內的談話持續了很長時間,但舒然卻隻在門口站了短短的幾分鍾而已。

  樓梯口很早就響起了尚雅陽離開的腳步聲,擲地有聲的沉穩腳步沉沉地過道上回想著,但尚卿文卻是在書房裏待了很長的時間,等他回來時,舒然嗅到了他身上有著的淡淡香煙氣息,飄散在空氣裏似有似無,但一靠近便能敏感地嗅到那股氣味。

  自發現自己有孕以來,尚卿文就沒在家裏抽過煙,但今天是怎麽了?

  “我先下去了!”舒童婭見到進來的尚卿文,本來是坐在這裏陪著女兒聊天的,但見尚卿文進來了也便起身離開。

  在家的日子總是枯燥而乏味的,舒童婭知道舒然坐不住,又怕她起來就亂跑,她確實亂跑了,舒童婭上樓的時候正好見她站在走廊上,也不知道她站了多久,走過去的舒童婭拉住她時發現她都怔得手都抖了一下。

  想要她坐得住躺得住還真是需要精力啊!

  舒童婭離開臥室,尚卿文進來看著床上的女子,唇角一勾,露出幹淨的笑容來,“我看媽微蹙著眉頭,怎麽了?”他說著走過來伸手將她臉頰上的長發挽過了耳際別好。

  自前天晚上兩人抱著痛哭一場之後,似乎兩人相處的方式也更加的自然,這大概就是當你卸下一切防備肯在對方麵前展示你的脆弱,你就也做好了能包容對方一切的心理準備,那一晚舒然哭得雖然傷心到心痛欲絕,但還殘留著的意識裏,她清楚地記得他也哭了。

  舒然從來沒有見過男人哭,在她意識裏,像尚卿文這樣的男人是更加的不可能會哭,但他卻在她麵前哭了兩次,這跟她想像中的男人簡直是大相徑庭的異常。

  拉近兩人彼此的距離,其實也很簡單,陪著她哭,陪著她笑!

  “怎麽了?”見她抬臉怔怔地望著他,眼神有些發愣,好像是陷入了沉思裏,又像是茫然得不知所措才會有的表現,尚卿文的眉頭輕輕挑了一下,心中狐疑。

  手指摸著她的臉頰,舒然才回了神,收回了目光,輕聲說著:“媽說,席沐欣和冉諾的案子要開庭了?”

  “嗯!”尚卿文點頭,冉啟東一醒,那麽那個案子也將提上日程,今早上律師那邊也聯係了他,一切準備就緒。

  房間裏陷入了一陣沉默,舒然的臉色有些微微的變化,冉啟東說一切按照程序來,他不會有任何的一絲偏袒,盡管她的孩子也不是被冉諾給弄掉的,但是樓梯間那一幕當真的是讓她現在都心有餘悸。

  人們常說大難不死必有後福,她的孩子經曆了那麽多的苦難,可最後還是逃不開命運的枷鎖!

  這對母女的手段讓人怎麽都無法心生憐憫之情,尤其是在聽了舒童婭的述說之後,從結婚當天席沐欣扯她頭發作為驗證DNA的證據開始,到有預謀地將她從樓梯上推下去,最後事情暴露還下了狠心地要殺了冉啟東,這一切聽起來讓人覺得匪夷所思。

  “然然,你有什麽特別的想法嗎?”尚卿文輕聲問,見舒然臉色略顯疲倦,有些不忍心,便靠近了低聲安慰,“都過去了,別再想了!”

  “我想那天陪他一起出庭!可以嗎?”她想以此形式來告訴冉啟東,他並不是一無所有的,他還有她這個女兒!

  席沐欣和冉諾兩母女的案子是在半個月的開庭的,尚卿文陪著舒然一起去的,當然還有舒童婭,三人來的時候前麵已經坐滿了人,他們隻好坐在後麵,來旁聽的人不少,畢竟冉啟東作為D大的現任校長,這場官司早在打之前就已經在報紙上刊登了,來旁聽的除了D大的一些權威人物以及一些關心冉啟東的人,還有不少媒體,現場直播整個過程。

  從原告律師開始站出來時,場上便是一陣唏噓,而舒然也朝身邊的尚卿文望了過去,她隻是聽說替父親出麵的律師是尚家律師團的,隻是沒想到尚卿文會讓他出馬!

  尚氏集團的金牌律師,從無失手記錄的律師界神話,聽說他雖是掛名在尚氏,但其實他有自己的律師行,並且上一周才在國外打了一場漂亮的商業官司,D市的人隻知其名卻沒見過他本人,原因也就是打官司尚家其他律師也可以打,要請的動他出馬的,可不止是錢方麵的問題了!

  是他安排的吧!

  舒然看著坐在自己身邊的男人,她的右手還被他輕握在放在了他的大腿上,左手的無名指上,那一枚簡潔設計的戒指正扣在他的無名指上,透著溫潤的體溫,那光滑的戒指貼著她手指的肌膚,有著屬於他的氣息在慢慢地滲透進她的手心。

  結婚戒指嗎?

  他是什麽時候戴在手指上的?

  結婚那天,他們兩人都還沒有等到交換戒指,所以她也不知道他們的結婚戒指被放在哪裏去了,她從來沒有過問過,也沒有細心地去觀察他到底有沒有戴,被那溫潤的戒指咯得肌膚有些發暖,她心裏突然湧出一絲自責來。

  她對他的關心,是不是太少了?

  舒然的手輕輕地動了動,反手扣住他的手指,以十指相扣的方式反握住他的手。

  身邊坐著的尚卿文轉臉,臉上露出驚訝的表情,但很快,垂下的眼眸在抬起來時就微微彎了彎,像一對月牙。

  審判的結果是不容置疑的,毫無懸念的,當被告方放棄辯護,一切都成了定局。

  得到宣判結果,那兩母女失聲大哭,穿著囚服的冉諾在被帶走的時候哭著喊著冉啟東,“爸爸,爸爸,你怎麽就這麽忍心,你怎麽能這麽忍心地對待我,我才二十三歲啊,爸爸!”

  是,冉諾隻有二十三歲,但是她要從監獄出來,那也是十年後了!

  “冉啟東,你個負心漢,我恨我當時沒有一刀殺了你!你現在滿意了嗎?你現在可以跟那賤人雙宿雙棲了,冉啟東,我詛咒你們,我咒你們不得好死!”席沐欣掙紮著,場麵一時失控,連不少旁聽的人都在惋惜,這個官司因為律師的緣故,判下的罪行應該是屬於這個範疇中最重的了。

  一個無期,一個十年!

  舒然聽著那哭罵的聲音漸漸地遠去,而坐在原告席上的冉啟東坐在那邊一動不動,沒有勝利的喜悅,隔著這麽遠,舒然都感覺到他那淡淡的惆悵和無奈。

  當別人對你做了那麽多可恨的事情時,當對方得到應有的懲罰時,懲罰別人的同時也是在懲罰著自己。

  誰會相信你的枕邊人會有一天這麽的欺騙著你,甚至是不擇手段地要你的命?

  舒然發現,坐在那邊被記者圍住的冉啟東麵露疲憊之態,人也好像一下子老去了許多,身邊坐著的舒童婭也發出了一聲重重的感歎。

  “冉校長,剛才那錄音中您太太多次提到的女人是不是就是D大跟你傳聞走得比較近的女子,你們是什麽關係?能方便透露一下嗎?”

  “抱歉,請讓一讓!”冉啟東從座位上站起來,想要從人群裏找個能走出去的地方,但很顯然,他走不出去,周邊被圍得水泄不通。

  這案子一結,大家似乎更加關注那些八卦了。

  “冉先生,剛才您的律師也出示了一份證明,能充分證明冉諾並不是您的親生女兒,那那一份能跟您的DNA匹配的證明又是出自誰的呢?”

  “難道真的就是傳聞中的私生女?冉先生”

  “她不是私生女!”被圍在中央的冉啟東突然神情震怒,臉色都變得冷沉了下來,而眼睛也變得通紅,站起來的他朝著一個方便看了過去。

  站在不遠處正要轉身離開的舒然停下了腳步,身後冉啟東那一聲近似低喝的聲音生生地將她整個人都定在了原地,感受到從身後投注過來的目光,她聽到了身後那一聲低喝之後的顫抖聲音。

  “她是我的前妻在十七歲的時候給我生下的孩子,她不是私生女,她是我的親生女兒,這麽多年,我從來沒再外麵承認過她是我的孩子,從她出生到成人,她從來沒有享受過一天的應該得到的父愛!我對不起她和她的母親,我欠她們太多太多了!”

  記者們嘩然,因為冉啟東突然說出來的話,也被他突然失控的情緒而驚訝著,這是一個父親的懺悔,在祈求著他女兒的原諒,言辭懇切地祈求著。

  他們順著冉啟東的目光轉向了那邊,看見還沒有散完的人群中,不遠處站著的人,背過身去的女子一身修長的薄風衣,身邊還站著一個身姿卓越的男人,這些常年在媒體界混的人都煉出了火眼金睛。

  “那不是尚氏的董事長嗎?難怪能請得動薑律師啊!”

  “在他懷裏的那個,難道就是冉校長的女兒嗎?前段時間傳出的冉校長的女兒要結婚,難道就是嫁給尚家的這一位?”

  聽見身後哢嚓哢嚓的拍攝聲音,舒然是想避開都避不開了,身邊尚卿文護著她不被人撞著,見她始終低著頭,不敢麵對著鏡頭,就像害怕麵對一樣,他心裏忍不住地心疼,因為從小不被關注,所以她能做到淡然,但突然要麵對著這麽多的人,還是在這個時候,他能體會到她的害怕,但他卻想讓她努力地學會去麵對,他伸手攬著她的雙肩,就在剛才,冉啟東說那些話的時候,她哭了,任何一個人都渴望著被愛,誰不希望被父母當寶一樣地寵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