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我就知道,我狠不過她
  尚卿文麵色平靜,“恐怕嶽父大人現在不會太安寧了!”他說著發動了車,而一邊坐著的舒然朝他看了一眼,他那一句話太狠了,就父親那多疑的性格,恐怕從今以後席沐欣都不會有好日子過了。

  “鬆開,你放鬆,冉啟東,你放手!你要幹什麽?”席沐欣被冉啟東從車裏拽出來,坐在車後排的冉諾伸手去拉著父親的手,哀求道:“爸爸,你別這樣對待媽媽啊?你怎麽能聽著別人的一句話就懷疑媽媽呢?”

  冉啟東將席沐欣從車裏拽下來,腥紅的眼睛看著冉諾,“我現在不僅懷疑她,我還懷疑你,席沐欣,你之前對我做過什麽你心裏清楚,所以我現在要求給她驗DNA,我倒要看看,我是不是被戴了二十三的綠帽子!”

  席沐欣臉色蒼白,“冉啟東,你懷疑我可以,但你不能懷疑冉諾,她是你的女兒,你不能因為尚卿文的一句話就懷疑她!”

  站在一邊的冉諾早已麵無血色。

  冉啟東卻突然放開了她,冷笑著從包裏掏出一支香煙來點燃了抽了一口氣,“那你給我解釋一下,為什麽她隻懷了七個月就誕生了?還有,為什麽五歲那次輸血,你那麽緊張地不要我抽血,說”

  背靠著車門的席沐欣唇角發抖,搖著頭捂住了臉,“你明明就知道,那次是舒童婭找上門來推了我一把,才害得諾兒早產的!”

  冉啟東聽著冷笑了一聲,把手裏的煙頭一扔,“既然是這樣,驗個DNA又何妨?席沐欣,要證明你的清白不過是進去一趟,你害怕得抖什麽?你心虛什麽?”

  醫院走廊,舒童婭正從主治醫生的辦公室出來,見到走到門口這邊來的舒然和尚卿文,目光微微一動時,走過去停住了腳步,此時站在那邊的舒然提起手裏的餐盒,見神色憔悴的舒童婭走過來時,輕聲說道:“一起吃飯吧!”

  舒童婭什麽話都沒說,帶著兩人進了休息間,休息間就是緊挨著秦侯遠特殊病房旁邊的一間有著簡易家具的房間,裏麵就一張床,兩個單人沙發。

  舒童婭走進去,淡聲說道:“裏麵有些亂,自己找地方坐吧!”

  舒然是經常進這個房間,隻不過尚卿文還是第一次,瞥見房間裏擺放著一個大拖箱,角落裏還淩亂地放著一些高跟鞋,屋子確實有些亂。

  舒然在看到這裏麵的布置跟幾天前完全不一樣,幾天前這裏麵的東西很少,舒童婭每天來回在秦家和醫院奔波,但衣服這些東西都放在秦家的,但是今天一看,她的不少東西怎麽都在這裏了?

  舒然心裏疑惑,但內心似乎也猜到了些什麽,她讓尚卿文坐單人沙發,尚卿文人高馬大的坐上去,整個沙發都差點癱下去了,顯得有些滑稽,不過尚卿文什麽話都沒說,臉上也沒有表現出什麽不習慣不自在的表情,他坐下去就幫著舒然擺餐具。

  他們從餐廳那邊過來,並沒有跟冉啟東那一家子吃什麽飯,而是上車之後在前往醫院的路途上找了一家餐廳炒了幾個菜帶了過來。

  “吃飯吧!”舒然把手裏的筷子遞給坐在一根小凳子上的舒童婭,其實這段時間,舒童婭給她的表現已經顛覆了之前十幾年的所有印象,在舒然眼裏,舒童婭是個十指不沾春水,連廚房都不會進每天隻會擦脂抹粉想著要把自己打扮得如何靚麗動人的女人,但這段時間,舒童婭整個人都憔悴了,舒然想起了剛才在那邊尚卿文說的那個讓她震驚的話題,她就忍不住地有些心疼,為十幾年前的舒童婭心疼,更為現在的她的心疼!

  舒童婭接過了舒然遞過去的筷子,三個人坐在一起,在這樣的環境下吃飯還是第一次,不過舒童婭卻沒有一絲的不自在,她接過舒然遞過來的碗,舒然抬眸時看著她的右手手指,目光有些異樣,但這種表情隻是一閃而過,並沒有表現出太突兀。

  “婚禮的事情準備的差不多了嗎?”舒童婭的聲音有些低啞,應該是有些感冒的原因,她問話的時候也不去看舒然,隻是埋著頭在自己喜歡的菜碗裏夾起菜來慢慢地吃著。

  “嗯!”舒然輕聲答了一聲。

  之後吃飯的過程都很安靜,隻聽得見微小的碗筷觸碰著會發出的聲音,舒童婭吃的不多,舒然也沒有什麽胃口,等她們放了筷子,尚卿文便開始整理桌子上的碗筷,尚卿文出門之後舒然才輕輕問道,“當年你去找席沐欣的時候,是不是真的推了她?”

  這句話在她十三歲之前的那段記憶裏,舒童婭和冉啟東的每一次劇烈爭吵,冉啟東都會提到的這件事情,就像所有處於決裂階段的夫妻一樣,對方的所有缺點做過的所有的不稱心不如意的事情都會在這一事件被激發出來,而讓冉啟東一直心存記恨的事情無非就是舒童婭鬧上了席沐欣的家,推了席沐欣一把,害得席沐欣早產。

  這麽多年過去了,這件事似乎也在爭吵中成了定論了,但舒然今天卻突然想親口問問,當年舒童婭到底有沒有推她?

  舒童婭表情有些微愣,目光淡淡地看著舒然,“女人之間的爭強鬥狠有時候甚過了男人,舒然,別小看了一個女人的能耐,你今天突然問我這個問題,讓我想到了當年的場景,當年那件事也讓我最後下定了決心,放棄冉啟東,離席沐欣遠一點!”

  舒然有些不可置信地看著舒童婭,在她印象中,舒童婭就是一個爭強鬥勝的女人,因為她有氣場,一出場那氣勢就能壓倒不少的女人,正因為這樣,她才相信舒童婭之前所說的那些話,她看不上冉啟東,冉啟東配不上她!

  隻是聽了她的話,舒然心裏湧出一絲淡淡的淒涼,恐怕這隻是表象了。

  舒童婭冷笑起來,“當我看著一個懷胎七月為了跟我爭男人甚至豁出命地從樓梯上直接滾下去時,我就知道,我狠不過她!”

  舒童婭的話讓舒然驚訝地愣在了原地,這是這麽多年來舒童婭第一次為自己澄清。

  舒童婭的目光有些疲憊,看著舒然低聲說道:“舒然,如果有一天有這樣的女人跟你搶男人,答應我,寧可果斷地放棄這個男人,也不要有讓對方有傷害你的機會!與其成了妒婦整日活得煎熬,不如退一步海闊天空,放自己自由!”

  舒然的手被舒童婭握著緊得發疼,內心因為舒童婭的這番話深深震撼著。

  內心深處湧出一股淡淡的孤寂和痛心來,如果,如果真的有這一天,要放棄的時候,該要有多大的勇氣才能做出這樣的決定?

  舒然在回去的路上讓尚卿文把車開得慢一些,她的目光在街邊看了看,像是在尋找著什麽,尚卿文應她的要求開得很慢,等舒然喊停的時候,他也便把車停了下來。

  “我下車看看,你在車裏等我吧!”舒然下了車,一陣小跑著往路邊的一個商店走去。

  舒然快步走進那個店,見到店主人便急切地問道:“老板,你有沒有見到一個翡翠鐲子,,還有一枚鑽石戒指,是個跟我差不多高的女人來當掉的,跟我的臉有七分相似!”

  這是林雪靜一次偶然跟她提起過,說看見舒童婭從這個店出來,她一直沒當回事,當今天吃飯的時候,她發現舒童婭手上的戒指和手鐲都不見了,她才恍然想起了林雪靜提到的這家店。

  那名老板仔細地看了看舒然,友好地笑了起來,“小姐是找對地方了,那名女士確實來過很多次了,當的東西也很多,如果小姐想看看,就請稍坐片刻,我去取過來!”

  “多謝!”舒然因為老板說的那句‘她當過很多東西’而有些動容,坐在那邊不由得抓緊了手。

  等老板過來,端著一隻小盒子,裏麵是並排放好的首飾,有珠寶,有鑽石,其中那一枚翡翠鐲子尤為惹眼,她的目光緊緊地看著那隻鐲子,輕聲說道:“老板,我想買那隻手鐲!”

  那隻翡翠手鐲自她懂事以來就一直戴在舒童婭的手腕上,舒童婭說過那是她母親,也就是舒然的外婆給她的嫁妝,佩戴了幾十年的東西說當就當,她到底有多缺錢?

  “抱歉啊,小姐,這隻鐲子和這枚戒指是對方說過要贖回去的,隻是暫時在這邊做抵押而已!”

  “其他的呢?”舒然問。

  “其他的她倒是沒有做特別說明,隻是指明了這戒指和手鐲不能賣!”

  舒然從那家店裏出來時,神色有些恍然,瞥見站在車邊抽煙的尚卿文,見她過來了便把煙滅了扔進垃圾桶裏替她打開了車門。

  坐上車的舒然神色有些疲憊,轉臉看著上車的尚卿文,輕聲問道:“秦叔叔的身體怎麽樣了?”在醫院時,她陪在舒童婭身邊,而尚卿文在收拾了碗筷之後便去了隔壁的病房,和秦叔叔聊了些時間。

  “我跟主治醫生見了一麵!”尚卿文說著,語氣微沉,轉過臉來看著舒然,目光有些猶豫,但還是在舒然堅持的眼神下輕輕出聲,“醫生說,癌細胞擴展得很快,因為肺部嚴重感染,現在秦叔叔呼吸都有困難,需要靠呼吸器才能適當緩和困難的呼吸!”

  舒然的小臉變得有些蒼白,盡管心裏早有準備,但親耳聽到這樣的結果還是忍不住地難受,她強壓住內心的悲痛,聲音有些嘶啞地出聲,“就沒有緩解疼痛的法子了嗎?”現在救命的願望是渺茫的,連期望都變成了隻要能減少疼痛了,她今天都不敢去秦叔叔的病房,因為一看到那瘦弱得整個人都變了形的秦叔叔,她怕自己一時忍不住會哭出聲來。

  耳邊傳來了尚卿文沉沉地歎息聲,他伸手將舒然攬過來,“然然,我們在盡力!”

  尚卿文的車並沒有往風尚嘉年華的公寓走,而是開到了尚家的別院,此時車停在了門口,坐在副駕駛座位上的舒然透過車窗看到尚家的別墅花園裏有人在翹首以盼,不由得心裏有些緊繃起來,因為她想到了上次在醫院,警告她讓她離尚卿文遠一點的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