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那個人,不是她!
  收回手,看著小小的她幾乎都縮進了被子裏,眼圈好像也紅紅的,這是,傷了自尊了?

  “努力了嗎?”他問。

  咬了咬下唇,她覺得有點委屈,“我覺得我努力了呀。”

  “努力了就行。”頓了頓,他接著道,“凡事盡自己最大的努力去做,真的考不好,我養你。”

  “……”

  裴晚晚偷偷看了他一眼,心裏有股異樣的情緒。

  雖然說,現在也是他一直在養著自己,可是聽到這句話,心中還是泛起了漣漪。

  “別胡思亂想了,好好睡。”輕輕拍了拍她,他的手機響了,看了一眼屏幕,又看看她,轉身出去了。

  隱約聽到他在外麵打電話的聲音,本來揪痛的胃,在暖暖的粥的熨帖下舒服了很多,眼皮漸漸有些沉,雖然極力想撐著等他回來,可到底還是沒撐住,睡了過去。

  打完電話,顧珩君進來就看到小丫頭已經睡著了,臉上的氣色好看很多,呼吸有一點沉,但還算均勻,看起來,應該是沒什麽大問題了。

  隻是這眉頭還是緊皺著,頗有點少年老成的感覺,他伸出拇指,輕輕按上她的眉心,試圖將那褶皺給抹平,就在這時,門從外麵推開了。

  或許還有小小的敲門聲,隻是他沒留心,沒聽見。

  “晚……”後麵那個字噎在了喉嚨裏,轉了個彎,笑道,“珩君。”

  手裏提著一個保溫桶,還有個簡易的袋子,許子瑜迎著他走過來。

  對於她會來,顧珩君倒也不意外。

  這家醫院數年前就被許家注資給買下來了,許子瑜的父親是真正的控股者,大老板,而醫院的院長,則是許家的親信,許子瑜名義上的大哥許容暉。

  不誇張的說,醫院裏滿是許家的眼線,幾乎從他邁進醫院的第一步,就會有人立刻通知她了。

  “我聽說晚晚住院了,怎麽回事呀?”

  看見小丫頭已經睡著了,她刻意壓低了聲音問道。

  把手裏的保溫桶放到邊上,瞥見垃圾桶裏有丟掉的飯盒,又收回了目光。

  “腸胃紊亂,可能最近沒好好吃飯。”他說。

  “原來是這樣!”許子瑜一邊從袋子裏往外拿東西,一邊道,“現在的年輕人啊,都不知道好好照顧自己的身體,年紀輕輕就弄個腸胃紊亂,這要是讓顧阿姨知道了,得多擔心啊!對了,她還不知道吧?”

  顧珩君緩緩搖頭。

  “那也好,她知道了隻會擔心,別再影響了自己的身子。”沉吟了下,她說道,一邊似不經意的問,“對了,上次說,顧阿姨的生日在家裏辦,我想了想,還是外麵辦吧。幹脆由我來操持,顧阿姨喜歡熱鬧,人多一點,讓她也開心開心,你覺得……”

  似不經意的轉頭,卻見他一直默不作聲,一雙眸子更是望著床上的小丫頭,眨也不眨。

  宛如幽潭的眸子深不見底,她觸碰不到他的心,也無法揣測他的想法。

  “珩君?”試探著喚了他一聲。

  顧珩君眼皮都沒抬一下,“這事不急,回頭再議。”

  抿了下唇,怎麽能不急呢?說起來也就是下個禮拜的事,沒幾天了。

  如果定下來在外麵辦,她還得去訂地點,著手做準備,還有禮物的事……

  他不開口,許子瑜便也沒有再說話,默在一旁看著他。

  幾年不見,他愈發的出類拔萃了,隻是……離自己的距離似乎也越遠了。

  當初他把這個丫頭帶回來的時候,她的心裏就隱著不安。

  那時的裴晚晚不過才到他的胸口處高,看著還沒完全發育起來,瘦瘦小小,牽著顧珩君的手,一雙眼睛很是靈動。

  但又安慰自己,不過是個孩子,珩君把她帶回來,也不過是為了朋友。

  這幾年,她努力的充實自己,就是為了再出現在他的麵前,變得更好,可以讓他眼前一亮,可是到了現在她才明白,當初的擔憂不是一點道理都沒有,而他的眼睛,根本不會為自己亮起來,因為他那雙眸子,永遠隻會鎖定一個人,可那個人,不是她!

  神思著,不免有些傷感,可她的傷感,她的憂慮,那個人卻全然無所察覺。

  “子瑜。”

  忽然聽到他叫自己的名字,許子瑜怔了怔,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回過神來滿臉驚喜,“嗯?你說。”

  “你回去吧,很晚了。”他站起身,“我會告訴她,你來過了。謝謝你來看她。”

  口口聲聲全是她,許子瑜眼底的火焰迅速的熄滅下去,他主動開口跟自己說的第一句話,就是讓她回去吧。

  在家裏是,學校裏是,就算到了這裏,他還是這句話。

  揚了揚眉梢,她說,“好。”

  接著,瞥了一眼沉睡著的裴晚晚,再看向他,“能送送我嗎?”

  不等他開口,又補充一句,“隻是送幾步,我車停在外麵,會自己回去的。”

  遲疑了幾秒,顧珩君點了下頭,“我送你。”

  打開門,並肩出去。

  許子瑜走得不快,醫院裏偶有擦肩而過的大夫認識她,笑著跟她打招呼。

  她一邊遊刃有餘的應付,眼角輕輕的瞥向身邊的男人,他氣息沉穩目不斜視,即便不開口,也有自帶的威嚴氣場,一直以來,他都是她心儀的。

  悄悄的,伸出手,她不敢直接去拉他的手,而是輕輕的,扯住了他的衣袖。

  袖子微微往下一沉,顧珩君扭頭瞥了一眼,本想開口讓她別這樣,迎麵又有人跟許子瑜打招呼,便又頓了下來。

  他沒有掙脫或者拒絕,這已經讓許子瑜很高興了。

  來到醫院門口,她揚起頭,認真的說,“珩君,晚晚你有什麽打算?”

  “打算?”他似乎沒明白她的意思。

  “是啊,她已經長大了,都十八了。當初你答應她爸媽做監護人,也算盡了心力了。你也不可能照顧她一輩子,我知道你不放心,但也總得慢慢學著放手,讓她獨立成長。這才是真的為她好,你覺得呢?”

  如果不是今天在醫院裏看到他的樣子,她還下不了決心跟他說這些。

  顧珩君的眸子瞥過她,不知為什麽,許子瑜隻覺得心裏涼涼的。

  那眼神,仿佛看敵人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