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6章 媽媽的日記
  言蹊整個人都是懵的,不是說要吵起來嗎,現在這根本就是打起來了吧?

  金朝和楊定手忙腳亂想把陸徵拉開,陸徵簡直像發了瘋,宋也愣在一側一時間不知道該做什麽。言蹊忙跑過去,她遠遠看見路隨扣住了陸徵的手腕,接著她見路隨用力將腕口一翻,陸徵悶哼一聲,掐著路隨的手瞬間沒了力氣。

  電光火石,言蹊還沒靠近就見陸徵反被路隨摁在了牆壁上,一條手臂反剪在後背,路隨往前一步,將他整個人壓實。

  金朝和楊定都愣了愣,一時間有些反應不過來到底應該勸誰。

  宋也依舊懵逼狀態傻站著。

  言蹊也忙收住了步子,沒有立馬上去添亂。

  路隨沉了聲:“陸叔,你冷靜點!”

  陸徵依舊怒不可遏:“你叫我怎麽冷靜?我是不是非得對你做點什麽,你媽才會知道怕!”

  金朝硬著頭皮說:“您還是冷靜點吧,少爺的身手……您也做不了什麽吧。”

  陸徵掙了掙,果然紋絲不動,他隨即怒道:“你他媽給我滾!”

  金朝縮了縮脖子往後站了站,結果不小心踩到了宋也的腳,他忙小聲道歉。

  宋也蹙了蹙眉,仍是沒動。

  路隨深吸了口氣,等了片刻,才又開口:“您現在能好好聽我說話了嗎?”

  陸徵沒說話,原本起伏不止的胸口已經逐漸平複下去了。

  “那我放手了啊。”路隨試探看了看他,遲疑了下,終於鬆了手。

  “陸先生!”金朝快步上前去扶人。

  剛才本能反應,路隨用力不小,此刻陸徵被反剪在後背的手臂整條都是麻的,然後疼痛一點點回來,他蹙眉撫上右肩,臉色沉冷。

  金朝不放心,扶他坐下要給他檢查。

  楊定跟上前,小聲說:“應該沒什麽事的,少爺不會真的傷了陸先生的。金哥你要是不放心,那、那就檢查檢查。”

  “路隨。”言蹊走了過去。

  路隨有些意外,將她拉過去低聲問:“你怎麽來了?”

  言蹊看了眼緊閉的病房門:“到底怎麽了?嘉翰哥沒事吧?”

  “寧教授他們都在裏麵。”路隨下意識將她護在身後,才說,“顧嘉翰收到了條信息,說的是當年他媽和……和我爺爺的事,我不知道具體是什麽,但他看後大受刺激,當場就不省人事了。”

  “什麽?怎麽會這樣?”當年種種是上一輩的事了,言蹊明白作為晚輩,他們沒有資格去評說什麽。她本能抓緊路隨的手,“可是,這和你有什麽關係?”

  路隨悄然掃了眼陸徵,抿唇說:“信息是從我媽媽手機裏發出來的。”

  言蹊的眸子微縮,脫口道:“不可能吧?”

  盛妤芳沒有任何理由這樣做!

  “你給她打電話問了嗎?”

  言蹊的話音剛落,就聽陸徵冷笑道:“我打了,她反問我,就算嘉翰知道了又怎麽樣,難道不是事實嗎?就算嘉翰死了又怎麽樣,和她有關係嗎?”

  這……

  路隨深吸了口氣走過去,在陸徵麵前站定:“我知道我現在說什麽您都不會信,但我了解我媽,她是個要麵子的人,您打電話過去質問她,就算不是她,她也不會承認的。況且,她的確一直不想顧嘉翰過得好,所以現在的結果讓她很開心,但並不代表信息就是她發的。我會查清楚的,一定給您一個交代。”

  病房門被推開,探出寧昭的臉:“陸先生,他醒了。”

  陸徵忙起身進去。

  始終站在原地不動的宋也終於往前走了兩步,但被寧昭攔在了門外。

  “表哥!”言蹊叫住了寧昭,“情況怎麽樣?”

  寧昭反手拉上門,走了過來:“不太好,你們應該知道人體本身是有一定自愈能力的,甚至有些意誌力強大的能靠自身讓癌症痊愈。嘉翰現在的身體每況愈下,但好在精神尚可,但他之前經曆過兩次重大的精神創傷,他的意誌力既強大又薄弱……”

  宋也實在沒耐心了:“不好意思打斷一下,雖然我知道我不該打斷你,但你知道你說‘你們應該知道’時我其實就想說,不,你知道的我們並不知道。所以能說人話嗎,寧教授?”

  寧昭愣了片刻:“我得回去工作了。”

  他說完扭頭就走。

  “哎!”宋也更懵了,“他什麽意思?”

  路隨的臉色很難看:“意思是,這次的刺激加重了顧嘉翰的病情,他們再不把中和藥劑研製出來,顧嘉翰就要死了。”

  宋也微怔,隨即咒罵一聲追著寧昭去了。

  “言蹊,沒事的,要相信寧教授。”路隨握住了言蹊有些冰冷的手。

  言蹊下意識回過神來,抬眸就問他:“你沒事吧?”

  “嗯?”

  “陸先生之前掐你脖子……”她伸手撫上路隨的脖頸。

  路隨握住了她的手,搖頭說:“沒事,他沒用很大力氣,他隻是太生氣,不會真的對我做什麽。”

  言蹊細細看了看,他的脖子連紅印都沒有。

  “嘉翰哥到底看到了什麽?”言蹊忍不住問。

  路隨拿出手機,徑直翻出了盛妤芳的號碼,“問問我媽就知道了。”況且,他也很想知道是誰動過盛妤芳的手機。

  ……

  病房裏沒有開燈,隻留了牆邊一條溫和的睡眠光帶。

  陸徵輕聲走到床前坐下,顧嘉翰醒著,睜著眼看他,雙眼通紅,臉卻很白。

  當時陸徵在陽台抽煙,是聽到主臥有聲音才衝進去的,他見顧嘉翰半跪在地上,整個人在顫抖抽搐,他過去抱他,他因為缺氧整張臉都憋青了。

  陸徵知道這是重度抑鬱複發的症狀,四年前顧嘉翰走得及時,他沒能看到,但十年前他父母雙亡後他也曾經看過,卻都不如這次這麽嚴重。

  他的手機上顯示被刪除了一條信息。

  發件人是一串數字,陸徵一眼就認出了是盛妤芳。

  “嘉翰。”陸徵伸手輕撫上他消瘦臉頰,“告訴我,她給你發了什麽?”

  顧嘉翰呆滯神色終於微微動容,他的指尖冰涼:“是我媽媽的日記。”

  什麽?

  陸徵感覺得出床上的人不可抑製顫抖起來,他忙俯身將人抱在懷裏。

  顧嘉翰帶著哭腔說:“原來她一直恨我,她想過無數次要是沒有我就好了,是我不該活在這個世上,是我不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