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0章
  何以桀點點頭,笑容就不自禁的浮現在了臉上,還是個淘氣任性的小姑娘呢,他擺擺手示意眾人下去,在墊子上踩了幾下,方才走進去,沿樓梯上樓去了打通的大陽台,卻隻看到一把躺椅空蕩蕩的,上麵還扣著一本書,躺椅猶在微微的搖晃,旁邊一盤鮮紅的櫻桃,可愛討喜,淩.亂的有幾枚果核丟在一邊,仿佛剛才還有人坐在這裏美美的吃櫻桃,雨滴炒豆子一般敲在玻璃上,嘈雜中卻有著別樣的寧靜,他恍惚了片刻,心下微沉,她是看到他來了,不願意見,躲開了罷。

  心下想著,不由得暗暗搖頭,他們之間也隻有這兩個月的時間了,她若是一直不肯見他,以後再想見麵,哪裏還有可能?更何況,這兩個月又不是日.日都可以在一起,他小心翼翼來一次,都要多方考慮周全,生怕稍一疏忽將她置於危險之中,杜芳芳那個女人,他不得不防。

  將陽台上玻璃推拉門關好,何以桀轉身向她的臥室走,房間門緊鎖著,他輕輕扣了幾下,卻並未聽到屋子裏有動靜,何以桀握拳放在唇邊,低咳了一聲,揚聲開口:“思思,靳長生有信要我轉交你,你再不出來,我打開了……”

  他話音還未落,就聽到屋子裏劈裏啪啦的腳步聲,唇角忍不住的上揚,房間門卻已經打開了,相思赤足站在門口,小臉有了紅潤,眼眸晶亮望住他:“給我!”

  她可不能讓他把信拆開,長生若是告訴她一諾的事被他看到,豈不完了?

  何以桀從她和門之間的小距離內輕輕擠進去,既不回答她也不給她信,反而隨意的問道:“有沒有乖乖聽醫生得話,按時吃藥,打針,好好休息?”

  相思胡亂點頭,眼巴巴的看著他跟著他往房子裏走:“有,我的信……”

  何以桀滿意的點點頭,轉身看看她的臉色,滿意說道:“氣色是好了很多,看來這些天你真的很乖……”

  “何以桀!”相思心急如焚,不知道長生到底要告訴她什麽事:“我的信!”

  “哦。”何以桀哦了一聲,撿了個單人沙發坐下來,“思思,我頭發淋濕了,給我拿條毛巾過來,阿嚏……”

  他說著,打了個噴嚏,望著她時,眼神中是難得的幹淨,甚至還帶著一點點的哀懇,相思一心都在信上,雖然不願意,但仍是氣鼓鼓的拿了幹淨毛巾給他,她站在一邊,看著他慢條斯理的擦頭發,心裏就憋了一股氣,好容易等到他擦完,她剛把毛巾拿回浴室,他就又使喚起她:“思思,倒杯熱茶,我淋了雨,好像有點感冒……”

  相思啪的一下子把毛巾摔在了盆子裏,她冷冷的瞪了他一眼:“何以桀,我不是你的傭人!”

  他無奈的看看她,搖頭歎息:“真是個懶孩子。”

  “把信給我!”相思咬緊了牙關,無論如何這信放在他身上,她就是不放心。

  “好。”何以桀站起來,手放進口袋裏,相思就望著他的手上的動作,眼都不眨,何以桀心裏酸楚的難受,她就這麽迫切的想看到靳長生的信?她就這麽想念靳長生?

  他在她麵前半步遠的地方站住,手從口袋裏拿出來,卻沒有信,反而一下子抱住了相思,有些咬牙切齒的開口:“信我撕了,你想讓我給你們傳情書,想都別想!”

  他張嘴咬在她頸間,卻並未敢使力,那聲音絲絲縷縷纏.綿而出,像是最動人的大提琴嗡鳴,“思思,別折磨我了,說你和靳長生沒有關係,說你不喜歡他,思思,別再這樣折磨我了……”

  相思氣的臉通紅,狠狠的把他推開,她雙眼噴.火,他竟然撕她的信!天知道她不能和家裏聯絡,她有多擔心一諾和福嬸,他竟然還對她做出這樣卑鄙無恥的事情來!

  “何以桀,你現在就給我滾,滾——”相思幾步衝到門邊,一下子拉開門,她指著門外大喊:“你走,我不想再看到你,你真讓我惡心!”

  他反而有些愣住了,他原本隻是臨時起意騙她開門而已,哪裏有信給她?可是現在這光景看來,他是真的猜中了,思思和靳長生,他們兩人,早已互生了情愫。

  “你不能和他在一起!”何以桀麵色冷凝,方才說著那些哀求話語的人好像突然就消失了,他步步逼近,手掌扣住她的肩:“你和靳長生,不行!”

  相思反手打掉他的手,“你沒資格管我的事。”

  “思思……他太年輕,你們,不行……”何以桀沉沉歎口氣,複又扣住她的肩:“思思,我不會害你……”

  “可是我已經被你害慘了何以桀!請你現在離開,離開!”相思不願意再見到他,轉身徑直走進浴洗室,砰的一聲關上了門。

  何以桀站在那裏許久不能動彈,天色蒼青不停歇的飄著雨,他的心卻像是一片荒蕪的空地,這房子裏到處都有她的痕跡,她有點小懶惰,早晨剛被傭人收拾好的房間就被她弄的淩.亂起來,幾條裙子都丟在床.上,何以桀看著甚至就能想到她早上挑來撿去怎麽都不滿意的樣子。

  以前在一起的時候也是這樣,每天起床都要把衣服全抱出來,一件一件的試,試到最後卻還是選了最初選的那一件,他那時總是笑她,現在再回頭想,那些曾經沒有注意過放在心上的曾經,卻那麽值得留戀。

  他走到床邊,將她的衣服一件一件疊好,該放在櫃子裏的放進去,該掛起來的掛起來,她的喜好並沒有太大的變化,給她準備的衣服中,最喜歡穿的還是白色藍色粉色,其他顏色的碰都沒碰,何以桀微微搖頭,她還是個小姑娘。

  他剛把衣櫃合上,浴室的門卻忽然開了,相思以為他早出去了,卻不防備他還在外麵,不由得愣怔了一下,她望到他的背影,他站在衣櫃前為她整理衣服,忽然有說不出的酸楚驟然的湧出,相思捂住嘴,轉過身重又輕輕關上了門。

  何以桀沒有回頭,聽到輕微的關門聲,他又站了一會兒,悄悄的出了房間。

  到晚上的時候,她沒有下樓吃飯,何以桀一個人坐在一樓的餐廳裏,外麵的雨還未停,淅淅瀝瀝仿佛要下到時間的盡頭,他吃著吃著就放下了筷子,一個人望著琳琅滿目的菜肴,原本是很餓,而突然的,卻沒了胃口。

  他在燈下坐了一會兒,耳邊有蕭索雨聲,隻覺更加想她。

  不知怎的,已經站起來向樓上走去。

  偌大的陽台上,有一盞玻璃小燈在亮著,她就那樣坐在躺椅上,望著窗外黑漆漆的雨幕。

  何以桀站在她身後,靜靜的望著她,那盞燈在她的頭頂,將她整個人都籠罩上冷冷的光暈,她就躺著隨著搖椅在微微的前後搖擺,那雨聲滴滴答答,就像是有人在撥動著淩.亂的琴弦。

  這城市的某處,雨下一整晚。

  若這世上隻有他們兩人,他想必也不會覺得寂.寞。

  她一直躺了很久,搖椅漸漸靜下來,何以桀這才放輕了步子走過去,她微微側著頭,已經睡著了,他在燈下看她的臉,年輕而又稚嫩的臉龐,偏那眉心鎖著愁,何以桀彎腰,輕輕托住她的身子把她抱了起來。

  睡夢中她微微蹙眉,小嘴微微蠕動,似乎低低的喚了一聲——以桀。

  何以桀隻覺得心都提了起來,他聲音輕輕在她耳畔:“思思,乖乖睡,你在做夢……”

  他不敢吵醒她,她如果醒來,那擁抱就都成了奢侈。

  她在他懷裏微微的動了動,然後又沉沉的睡去,何以桀推開臥室的門徑自走到床邊,拉開薄被將她放在床.上,他遲疑了片刻,還是輕輕的解.開了她襯衣上的扣子,相思最不喜歡穿著衣服,尤其是穿著內.衣躺在床.上睡.覺,以前,她哪怕是午睡片刻,都要脫的光光的,像是一隻慵懶的小貓一樣窩一個最舒服的姿勢,很快就睡著。

  他想著,笑容越發暖了幾分,手指輕輕繞到她背後,正要給她解.開內.衣搭扣,她卻忽然睜開了眼,一雙漂亮的眼眸看著他,眨都不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