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6章
  在意為什麽他明明是優秀的,卻得不到至親之人的喜歡和認可,在意為什麽他明明該是繼承家業的長子卻要被自己的弟.弟踩在腳下,甚至連一個私生子都比不過!縱然現在他早已是人上之人,但這些解不開的謎團,就像是懸在頭頂的巨石,每一天都在壓製著他,要他每每想起這些,都會有說不出的狂躁和憤怒!

  “好,我答應和你交換,反正二弟現在已經死了,我也不在乎給他留點骨血,怎麽說這孩子也要叫我一聲大伯,我又怎麽會心狠到那樣的地步?”

  他不經意一般的說著,靜知卻隻覺宛若無數根銀針在刺著她的心,不知他是刻意還是無意,每日總要在她麵前重複上幾次“紹霆已經死了”這句話……

  她不用他來提醒,她早已清醒過來了,這不是小說,這不會有死而複生的奇跡,她也早就過了幻想的年紀了,隻是,知道是一回事,聽別人一遍一遍提起,卻又是一回事,沒有嚐過這種滋味兒的人,根本無法形容這其中的難過。

  “死者為大……”靜知如同吞了黃連,眼淚就在眼眶之中打轉,她卻還是拚命的忍下,“既然你也這樣說,既然你還顧念著你和他是親兄弟,就請你不要再食言。”

  “這點道理我還是講的,時間不早了,你還有沒有別的要求?如果沒有,就出發吧……”

  靜知抬眸望他一眼,他站在距離她不到三米的地方,因是雨後黃昏,房子裏光線就有點暗,雖則窗子在開著,但卻透入的隻是濃濃的雨後清香濕氣,間或有風吹送來清涼的葉上雨滴,落在頸子上裸.露的手背上,涼沁沁的一下,要人忍不住的打了一個哆嗦,卻平添幾分秋風秋雨愁殺人的蕭瑟,她望不太清楚他的臉色,隻覺得他整個人都似隱在黑夜之中一般,帶著要人不舒服的陰森和邪佞。

  說不害怕,自然是假的,自他離去,自她漸漸的想明白並且接受這個事實那一刻起,她就知道,從此之後,天大地大,這世上卻隻有她一個人,也隻會有她一個人。

  她再沒有靠山,也沒有躲風避雨的港灣,哪怕前麵是刀山火海,哪怕天上下刀子,她也得咬著牙一步一步向前走。

  因為他不在了,她更加要堅強,也因為他不在了,她更加不能倒下,她知,她一直都知,她隻有這樣堅強的站立著不倒,她隻有這樣不屈服勇敢的走下去,她隻有這樣用自己微薄的力量撐起一片狹窄的天,她方才能配得上他,方才有資格並肩站在他的身邊做他孟紹霆的女人!

  像他那樣的男人,自要有萬般風華的絕世佳人相陪,她天資不足風.情不夠容貌不佳,但幸好,她再不會自卑,也再不會懷疑他的愛,她終於明白,他愛她,他要的女人是她,這就是她足以和他在一起的最優越條件。

  但遺憾,她明白的終究太晚,傾盡一生的可能,她也再沒有辦法親口對他說出這些心裏話。

  她怕,怕的在一個人的黑夜裏瑟縮成一團,但她又不能怕,她看著此刻誌得意滿的孟紹塹,想著自己不得不和他的虛以為蛇,隻覺得說不出的厭惡之感,但深吸一口氣之後,她平靜下來,淡漠開口:“還有最後一個要求,如果你答應我,我這就和你離開,如果你不答應,我不在乎我們一家三口現在就去地下團圓。”

  她混不在意的口吻,卻比嘶聲的咒罵分量來的更重,孟紹塹忍不住的挑眉,細細打量她的神情,他猜不透一個已到絕境毫無後路的女人內心到底能夠有多麽的強大,他也猜不透,此時這個他一伸手就能夠扭斷她的脖子,他想占.有她她根本連反擊的可能都沒有的女人,她到底為什麽這般的冷靜篤定,篤定了他就真的拿她沒轍?

  “你說。”他習慣性的從口袋裏摸出煙來,方一點燃,靜知忽然一抬手,不知從哪裏拿到的一個物什就被她丟了出去正在他的身前。

  孟紹塹沒料到她會忽然發瘋,條件發射的嚇的一哆嗦,手一鬆煙就掉在了地上,他忍不住的慍怒:“傅靜知,你又發什麽瘋!”

  “我是孕婦,孕婦不能聞煙味兒。”靜知眉眼不興,依舊是那樣淡淡的口吻,渾然不把他的震怒給放在眼裏。

  孟紹塹一肚子怨氣強忍了才沒有發作出來,恨恨的抬腳將煙蒂踩滅,終是沒有開口反駁。

  “最後一件事,孩子生下來之前,你不能和我住在一個房間不能碰我。”

  孟紹塹聽她這樣說,反而笑了起來,他長的算是英俊,笑起來的樣子一如既往的溫和儒雅,但這樣的笑,在靜知的眼裏卻總給她一種不安的恐慌,笑的越是無害,心底就越是陰暗,這個男人,他是個異類!

  “不碰你可以,不住一個房間不行。”他說完,眉眼一倏,“別再給我講條件,我的耐心已經到極.限了,走吧。”

  靜知死咬了一下牙關,心像是懸在百尺之高的懸崖峭壁之上,稍一疏忽就好似會跌一個粉身碎骨,但她已經行到這裏,再沒有回頭的可能,伸手拿了手袋,手掌心不由得在放手槍的地方輕輕按了一下,那堅.硬的觸感就讓她漸漸的安心了下來。

  紹霆,希望你在天之靈能夠保佑我,平平安安的把女兒生下來,然後,讓我得償所願。

  見她向外走,他微微一笑,眉目柔和了下來,這一瞬間,他仿佛已經等了千年,但不知為何,卻並沒有想象之中的圓.滿,心髒的某處,好似還缺了一個角,無論如何都無法填滿一般。

  一周之後,洛城發布的一則新聞。

  因連日暴雨不斷,西洛江江堤數處都有決堤隱患,不得不開閘泄洪,將江水引入西洛江幾處支流,然後江水齊匯入海。靜知掩上報紙,許久都沒有說話,但心底深處一直以來潛藏著的那一線希望,終究還是破滅掉,她知道,她再也找不回他了,再也找不回來了。

  夜很深了,有一線月光正從窗簾之間緩緩的透入,枕畔的他睡的很沉,呼吸平穩如初。

  靜知緩緩的坐起來,頭發披散下來垂在兩肩,遮擋住了半張素白的臉,她低下頭,凝視那個男人,他的眉眼和紹霆毫無相似之處,她不由得無聲冷笑,目光落在他露出的脖頸上。

  她隻消一刀,用力的按下去,就可以割斷他的喉嚨,要他血債血償。

  藏在枕下的水果刀被她攥在手心裏,她眉目不顫,眼波不興,毫無一絲的遲疑和顫抖,冰涼的刀刃貼上了他的肌膚,她手心裏出了一層薄薄的細汗,牙齒幾乎就要將唇瓣咬破,發了狠的一閉眼,手勢向下……

  “不要做蠢事傅靜知,我既然有膽量睡在你身邊,你不怕你耍這些愚蠢的手段。”他慢悠悠的坐起來,水果刀不知怎麽就落在了他的手裏,靜知驚的連連後退,他卻長臂一伸,在她即將跌落下床的時候攥住了她的手腕,隻是微微一擰,就將她帶入懷中,旋即俯身壓下……

  她肚子已然隆的很高,但他卻混不在意一樣將沉重的身.體傾軋下去,靜知被他的重量擠.壓的難以呼吸,拚命的想要掙紮,他的手,卻忽然一下子撕開了她厚厚的扣的嚴實的睡袍……

  “孟紹塹!你答應過我的……”她終是怕了,厲聲的尖叫起來,一雙黑瞳在寂黑的夜色裏瞪大,望著那個男人猙獰的臉色滿是惶恐……

  “你放心,我還沒有饑不擇食到要去上一個孕婦,隻是靜知……做了錯事,是不是要受罰?”他邪佞的笑,頸上一絲血痕更添幾分的鬼魅,他的手探進去,毫無溫度的在她身上移.動,待滑動到她胸前時,他驟然收攏掌心,懲罰似的狠狠用力掐住了她胸前的柔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