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8章
  “我不想待在這裏,我要回去了,我已經一周沒看到小包子了。”

  靜知胡亂的抹抹眼淚,隻覺得說不盡的委屈,她不要再留在這裏,孟紹霆根本就像是一隻隨時都會醒來的蛇,趁她不注意就要狠狠的咬上.她一口。

  “不行!”他幾乎是立刻就拒絕了,“下周就是你生日,過完生日我和你去接非同!”

  “我不要!”靜知死死的捏緊雙拳,她恨恨的望住他,嘴唇都在哆嗦:“我就是不要!我要回去,現在就回去。”

  孟紹霆覺得有些頭痛起來,他揉一揉太陽穴,拉住她的手不丟,硬是逼她又坐在了他的床邊,好言好語的哄道:“靜知你乖,我有一份很大很大的禮物要送給你,等過完生日再回去好不好?再不然,我讓安城把非同接來?”

  靜知吸了吸鼻子,依舊是哽咽著使勁的扭.動身子,像是孩子胡鬧一樣不理他這一套:“我不管,我就是要回去,你說了對我好,我想做什麽就做什麽,你不逼迫我的!”

  “是,什麽都可以,但是這一次就是不行,必須要在這裏過生日!”他板了臉,將她小小的身子死死的按在懷中,俊逸的臉上帶了幾分無奈,又帶了幾分的嚴肅,終是歎口氣,手掌撫在她哭的滿是眼淚的臉上:“我從未給你過過生日,也從未送過你想要的生日禮物,靜知,別鬧了好不好?讓我好好給你過一次生日,我敢保證,你一定會喜歡我的禮物。”

  靜知不想搭理他,不管他說什麽她都不要理,什麽禮物,她不稀罕!不過就是珠寶華服,再不然房子車子,她才不要!

  “我不要,我什麽都不要,你要送這些有的是女人喜歡,我不稀罕!”

  她狠狠的推開他的手臂,爬起來就要走,他卻忽然狠狠的抓住了她。

  靜知被他的力道嚇了一跳,忍不住蹙了眉掰他的手指:“你幹什麽呀,你弄痛我了孟紹霆!放手!”

  “傅靜知,你怎麽這麽不懂事?哪個28歲的女人會像你這樣無理取鬧?”他板了臉訓她,手下的力道卻是絲毫不鬆,一雙眼睛死死的盯住她,目光真是嚇人!

  靜知簡直氣壞了,他自己不要臉在先,現在還好意思這樣罵她,罵她無理取鬧?

  “孟紹霆!明明是你錯在先,是你剛才對我做了那樣卑鄙無恥的事情,你以為給我點破爛生日禮物我就原諒你了?你也太小看我了!到底是誰在無理取鬧,誰自己心裏明白!我懶得說你!”

  靜知說完,毫不膽怯的回瞪他,這個人拽什麽拽?是他在追求她好不好?她又不欠他的!

  “還頂嘴?是不是剛才還沒有受夠教訓?”他依舊是教訓的口吻,可唇角卻已經揚了起來,她這樣神情生動眉飛色舞的樣子,他還是第一次見!

  “你——”她氣的眼睛立時通紅起來,咬了唇角腮邊還掛著一行眼淚,那般梨花帶雨的模樣,驀地讓他心間一酸,從不曾有過的滿足感,就這樣滋生出來,在他胸腔中來回的穿梭蔓延。

  “好了,鬧了這麽半天,去給我拿杯水。”

  他笑著輕哄,掌心揉著她的手背,眼底卻還殘存著未褪盡的情.,靜知一把將手拽出來,冷哼一聲:“你又不是不會走路。”

  “你又不是不知道醫生囑咐了,我要多休息,以免接好的骨頭再次錯位以後可就真的殘廢了。”

  他說的很輕鬆,靜知卻是一下子皺了眉,想到國內國外專家研究了幾個月,就他這條腿開會都不知道開了幾百次,卻還是得出一個模棱兩可的結論,她是真的不太敢去想,一向驕傲不羈俊逸非凡的孟紹霆變成一個走路一拐一拐的男人,會多麽的煞風景!

  孟紹霆自不做聲,就看著她此刻皺眉沉思的模樣,這小女人實在是太過於口是心非了,明明心裏還是擔憂的不得了,嘴上就是不說,就會自己在那裏糾結,他倒要好好的瞧瞧,等他把靜園建好送給她,她看到曾經變成廢墟的家重新出現在自己麵前,還能不能這樣淡定。

  靜知沒好氣的倒了一杯水遞給他,自己又走到窗前去,那裏新擺了一張書桌,是孟紹霆專門讓安城買回來給她用的,還新買了一些不錯的暢銷書,另外還有一台筆電。

  靜知沒料到他竟是這樣一個細心的男人,心底對他一向殘存的偏見,就消逝了幾分,以真心換別人真心,自然會讓人感應到,她也不是一個毫無感情的冷血動物。

  “你讓安城把小包子接來吧,我想他想的不得了,上星期回去看他,就發現他瘦了,我走的時候哭的跟什麽似的,死活拽著我不放,我那時差一點就沒回來。”

  靜知手裏胡亂的翻著書頁,眼底卻浮起一抹淺淺的哀愁,若是將小包子接來,孟家那兩人必然是知道的,這畢竟是紹軒的孩子,孟震宗的親孫子,血緣關係無論如何都斬不斷,就是紹軒現在在,他也會很想將小包子給爺爺看的吧,雖然她並沒有心胸寬廣到那樣的地步,她也沒打算原諒孟家那兩個人,但是讓她徹底的斷絕掉非同和孟家的關係,這也根本不可能。

  事實就擺在這裏,不論她怎樣,都無法更改。

  “行,今天這都來不及了,我明天一大早讓安城去接好不好?”孟紹霆沒有絲毫的猶豫,他既然已經決定要這個女人,那她的一切,他都不會再排斥。

  “嗯,就是擔心他認生,會害怕,讓蘋蘋也跟著吧,蘋蘋跟他還熟些,還有啊,我得打電話給小保姆,好好收拾非同的玩具和衣服,對了對了,還有……”

  “靜知你別瞎操心了,小保姆一起過來就行了,非同的東西在這邊重新買也是一樣的。”他看著她一派為兒子打算的慈母模樣,心裏隻覺得暖融融的,這樣家常平淡的幸福,卻是他們這樣的人幾輩子都渴望不來的,非同做她的孩子,真是幸福。

  “你不知道,非同很乖的,他的玩具都不舍得丟掉,也不會鬧著要我買最新款的給他,如果不帶來他一定不高興的。”

  他隻得等,誰讓這個小人兒她總是這樣敏感而又多疑,絲毫都不願意相信,他是真的喜歡她,才會情不能自已,才會無法控製自己。

  “我不想待在這裏,我要回去了,我已經一周沒看到小包子了。”

  靜知猶在給兒子盤算要帶來的東西,孟紹霆卻忽然笑了起來,他甚至從床.上起來向她身邊走去,左腿還有些不靈便,但勉強慢慢也可以走動了,隻是他個子很高大,此刻像是蹣跚學步的小嬰兒一樣小心翼翼的向前挪動,倒看起來有幾分的好笑。

  “靜知……”他在她身後抱住她,鼻息淺淺噴薄在她耳畔:“你還不知道嗎?”

  “知道什麽?”他突然這樣溫柔的說話,靜知嚇了一跳,狐疑的睜大眼睛看他。

  “你這樣打算,是不是在為永遠留在我身邊做準備?”他笑意更甚,甚至眼底都盛滿了溫柔。

  “才不……”靜知話未說完,卻自己收了聲,她緩緩的低下頭來,心口裏彌漫出無法形容的古怪滋味兒,是了,她口中不說,心裏不承認,但她的一舉一動,不都是已經做好了留下的準備?

  若果她並不打算長久留下,完全沒有必要要把非同喜歡的東西都收拾過來,她大可以過完生日就帶非同走,不過是三四天的時間,但現在……

  她彷徨的是對未來不可知的恐懼,她恐懼的是,蒲草總歸是韌如絲,但磐石,究竟能不能無轉移。

  這世界誘.惑太多,她長到這樣大,再不肯輕易相信一個男人說出的話語。

  孟紹霆並未逼她,心底卻不免有些得意的一笑,這是個好兆頭,不是麽?

  晚上六七點時,靜知接到了清秋的電話,她有了相思的消息特意約她出來商量,靜知沒有多耽擱,先替孟紹霆點了餐,然後收拾了一下就預備出門,孟紹霆一向是不肯這麽晚放她出去的,他不像她這樣心思單純,也許是他太了解自己的父母,生怕她會在自己身邊出什麽意外,因此立刻叫了安城開車送她。

  靜知知曉他是為她擔心,並未擔心,反正安城也是可以信賴的人,她見清秋讓他知道也無所謂。

  到了約好的茶樓,清秋已經一臉焦灼的在那裏等她了,一見她進去,清秋幾乎是撲過來狠狠的掐住了她的手臂,她臉色煞白,眼底的驚惶已經讓靜知明白,她帶來的,絕不是什麽好消息,她的心也瞬時沉了下來,難道,是何以桀找到了相思?

  “靜知,你知道嗎?相思在她支教的地方出事了,她那個學校隻有三個老師,隻有她一個人是女孩子,就有人打她的主意……”

  清秋忽然鬆開了靜知的手臂,怔然的跌坐在了沙發上,她目光有些呆滯,眼淚卻是洶湧的滾落了下來:“都是我不好,我該豁出去去求何以桀放過她,她也不至於這樣逃走出這樣事情,那些人是禽.獸啊,是禽.獸啊!”

  清秋一下子捂住臉,壓抑的痛哭卻像是一根鋼釘,騰時紮進了靜知的心口裏,她隻覺得自己幾乎都站不住了,眼前一陣一陣的暈眩,相思是她送走的,是她幫著她逃離了何以桀,可是,可是命運卻讓她又一次跌入了地獄之中!

  “她怎樣,清秋,相思到底出了什麽事……”

  清秋隻是捂住臉輕輕搖搖頭:“我不知道,那邊打來的電話說的很含糊,何以桀已經去了……”

  “何以桀?你讓他去豈不是要相思的命?”靜知嚇的一怔,何以桀的手段她可是知道的清清楚楚,相思逃走被他捉住,不死也要丟半條命!

  “根本瞞不住,那邊的電話打給他也打給了我,何以桀接到電話就去了,我根本來不及阻攔他。”

  清秋說著,又是一行眼淚滑了下來,她滿心煎熬的都是無法對別人言說的痛哭,她屈服,為什麽也要讓相思跟著屈服?她有一大家子的人要養,她離了沈北城不行,但相思隻有她自己,她離了何以桀隻好不壞!她早該幫她離開,也不至於鬧成現在這樣的局麵。

  “如果何以桀不放過相思,他找到相思後因著她的私自逃走折磨她怎麽辦?”靜知心中擔憂極了,但她不得不讓自己冷靜下來,不管相思到底出了什麽事,現在最關鍵的已經不是那些,而是何以桀見到相思後,會對相思做什麽!

  “不,我覺得不會,我聽何以桀秘書說,他接到電話時,幾乎臉都白了,連省委組織的重要會議他都沒有參加立刻就去了機場……”

  靜知聽清秋這樣說,心下稍微的放鬆了一點,先不管其他的,隻要何以桀現在不找相思的麻煩,那就是謝天謝地了,以後的事,隻有走一步看一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