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失去嗅覺
  霍沉淵舍棄了威士忌,開了一瓶度數更高的烈酒。

  他的動作一氣嗬成,絲毫不拖泥帶水,連臉上也沒有任何表情起伏,優雅地就像專業品酒的大師。

  但是白悠然隻看了一眼心裏就明白了,他動怒了。

  至於為什麽,她不想去猜。

  如果隻是為了一件救急的衣服,也未免太小題大做了。

  原本和衛蘭好好的一次見麵,就這樣因為霍沉淵的闖入泡湯了。

  白悠然隻覺得頭疼,尋了個由頭便想著離開。

  這時她身邊的男侍應生也跟著起身,“我送你吧小姐。”

  白悠然沒有拒絕。

  二人剛想邁步 ,一旁沙發上一直緘默的霍沉淵冷冷地開了口,“坐下。”

  二人的腳步一頓。

  而霍沉淵的目光則是直直地瞪著白悠然。

  衛蘭見狀遣走了包間裏的兩個男侍應生,自己也跟著離開了。

  包間裏頓時清冷下來,隻留下兩個話不投機的人。

  白悠然並沒有坐下,隻是保持著站起身的姿勢,居高臨下地看著他,“東西我不收,我還有事情,就不陪霍總喝酒了。”

  她的語氣裏沒有半分示弱,和剛才溫婉恬靜的模樣大相徑庭。

  白悠然剛轉身想著離開,就被一個夾雜著酒氣和沉木香的懷抱帶到了沙發上,接著身體被重重地壓在了下麵。

  白悠然驚呼。

  可霍沉淵卻置若罔聞地越靠越近,直到二人的臉龐隻有不到半公分的距離。

  他停了下來,沉靜地注視著她的麵龐和她的眸子。

  白悠然的眼裏滿是盛怒,“你起開!放我出去!”

  霍沉淵沉默不語,眼神卻是犀利到幾乎要穿過她的瞳孔。

  他溫熱的又有著酒意的氣息噴吐在她臉上,讓她心裏的煩躁更甚,“你到底想怎樣?”

  她實在是不想再和這個男人過多的糾纏。

  況且衛蘭就在外麵,她更不想給別人落下個借機靠近霍沉淵的看法。

  霍沉淵終於有了動作,他一把拽下了白悠然腰上係著的西裝外套,手也緩緩撫上了她裙子上被沾染的那塊地方。

  他用力地按搓,讓白悠然忍不住動了動腰肢。

  下一瞬,霍沉淵的眸子一凜,當即就吻上了她的櫻唇。

  原本他不想在這裏要了她,但是她眼裏的冷漠和疏離,還有身體的排斥,卻意外讓他喉嚨裏的燥熱更加難耐。

  方才那個男人對她的示好和親近,他都看在眼裏。

  要是 趁現在好好教訓教訓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恐怕她在離開他霍沉淵之後真的要墮落下去。

  哪怕她不愛他了,他可以選擇拱手讓人。

  但是讓他的女人被一個沾染了世俗風氣的男人窺探覬覦甚至調戲,他心裏的怒火就再也壓製不住。

  白悠然喘不過氣來,開始撕咬著他的唇,血腥味頓時蔓延到二人的口腔。

  接著,霍沉淵緩緩放開了她,額頭卻依舊抵著她的,嘴角還帶著嗜血的紅色,“你就這麽寂寞難耐?”

  白悠然兜頭被澆了一盆冷水,不可置信地看著他,“霍沉淵,你有什麽資格指責我?”

  他養嫩模演員甚至大學生的事情早在圈子裏傳遍了,他還以為自己多麽清清白白不可一世嗎?

  霍沉淵替她擦拭掉了她唇上的血跡,那柔軟的手感讓他流連忘返,“剛才那個男人在給你披外套的時候,你心裏想的是什麽?”

  白悠然頓時明白了他的意思,有些好笑地直視著他的眼睛,“就算他是這裏的一隻鴨,也比你這種冷血動物強得多!”

  霍沉淵聞言並沒有動怒,反倒冷笑了一聲。

  他從白悠然的身上起來,強壓著心底的煩躁和情欲,轉身背過她,“滾。”

  白悠然像是挑釁般的,在整理好衣服即將出門時,還停下腳步留下了輕飄飄的一句話,“我沒有笑話你,隻是有些看不起你。”

  出了包間的門後,白悠然覺得空氣都清新了不少,雖然依舊帶著滔天的酒味。

  她方才建築起的堡壘瞬間崩塌,接著跌跌撞撞地找到了出口下樓。

  她在門口找到了自己的車,在離開前還深深地看了眼會所樓上的某個窗口。

  直到她的車尾燈都漸行漸遠直至消失,一旁的車燈亮起,衛蘭坐在駕駛座上表情晦暗不明。

  白悠然這個女人,比她想的還要有用些。

  當晚,衛蘭回到別墅的時候霍沉淵已經洗完了澡在客廳裏喝冷啤酒。

  她接過了一瓶也灌了一口,而後似笑非笑地看著他,“讓你非要自找不痛快,活該!”

  她在出門前告訴了他是要和白悠然見麵,卻沒說在哪裏。

  倒是霍沉淵放在了心上,怕白悠然受委屈,所以讓手下查她的行車記錄查到了那個會所。

  沒想到後來生了一肚子悶氣的是他自己。

  想到這裏,衛蘭忍不住掩口失笑,“你既然對她還有意思,就不能好好地追求嗎?”

  她也很好奇,到底是怎樣的事,能讓兩個彼此心裏都生了根的人變成現在的殊途陌路。

  霍沉淵又灌下了一瓶酒,未幹的碎發濕噠噠地垂在額前,顯得有幾分魅惑,“不該你知道的事情就不要過問。”

  衛蘭識趣地把易拉罐丟進了垃圾桶,聳了聳肩回屋了。

  霍沉淵又獨自一個人在客廳裏坐了許久。

  他的腦海中總是浮現白悠然今晚那紅通通像蘋果的小臉,以及那個男侍應生趁她不注意時往她茶裏放東西的情形。

  蠢就是蠢。

  風花雪月的場所就像是一個大染缸,哪怕是再單純善良的人,隻要走上了這一行就不可能毫無心機。

  那個男人給她蓋衣服是真,往她茶水裏下藥也是真。

  對於這行的人,隻要能拉住一個顧客,自己小半輩子就能吃香喝辣。

  如果不是擔心她,他大可以一直坐在隔壁的包廂裏待到天明。

  但是白悠然卻從頭到尾都對這份擔憂和關心不知情。

  回到公寓後,她悶悶地洗了個熱水澡,再出來時發現方薇薇已經回來了。

  方薇薇的臉色看上去有些差,但是在和白悠然對視的時候臉上又掛上了笑意。

  看到薇薇熟悉的笑容,白悠然心裏一暖,眼眶也紅了。

  她上前深深地擁住了方薇薇,“薇薇,你不知道,這兩天我都快憋死了。”

  方薇薇笑著點了點頭,也動容地拍了怕她的後背,“沒事的。”

  白悠然頓時泣不成聲,“對不起……都怪我,上次是我話說重了。”

  感受到自己肩膀上的濕意,方薇薇鬆開了懷,拿了紙巾替她擦拭淚水。

  白悠然接著破涕為笑,指著她臉上的麵粉,“你是在做飯還是在抓耗子啊!”

  二人相視一笑。

  方薇薇重新係上了圍裙,“悠然姐 ,你去歇會兒吧,我做夜宵給你。”

  白悠然應了聲,但或許是剛找回的情誼太過灼熱她的心,她又湊了上去,“我來幫忙打下手吧。”

  方薇薇“恩”了一聲。

  炒菜的時候又變成了白悠然主廚,她隨口向旁邊的方薇薇招呼,“薇薇,拿醬油給我吧。”

  但是她的手伸出來許久也沒得到回應。

  白悠然關了火走到方薇薇身邊,發現她正在糾結哪一瓶是醋哪一瓶是醬油。

  白悠然笑著看她一個個的嚐不由得笑出了聲,“聞一聞不就能分辨出來了嗎?真笨!”

  她拿了醬油就離開了,但是卻沒有注意到方薇薇在她話音落地後身體一僵。

  這餐飯白悠然吃得很歡樂,薇薇刷碗的時候她還故作驚喜地將自己買的香水送了過去。

  方薇薇打開瓶蓋嗅了嗅,臉上露出笑意,“我很喜歡,謝謝你 悠然姐。”

  直到當晚上床睡覺的時候,白悠然愜意地閉上了眼睛。

  如果不是霍沉淵的打擾,她這一天可以堪稱美好。

  想起那個讓她心生寒意的男人,她就忍不住打了個寒顫,隻是這份寒意始終無法消散,她才下床想著去倒杯熱水。

  剛走到廚房,她聽到裏麵的聲響後就放輕了腳步。

  探頭看去,是薇薇在廚房裏收拾,她笑了笑準備去催薇薇睡覺,卻意外發現方薇薇的舉動十分奇怪。

  廚房裏,方薇薇開著昏黃的燈光,把醋和醬油瓶子都放在了洗手台上。

  她先拿起一瓶聞了聞嚐了嚐,又試了試另一瓶。

  白悠然很詫異,不知道她到底在做什麽。

  接著,方薇薇像是有些氣憤,拿起其中一個瓶子作勢就要往嘴裏灌。

  白悠然見狀急忙衝了上去,攔下了她的手,“薇薇你瘋了!”

  瓶身被衝撞甩到了地上,頃刻便變成了碎片,接著衝天酸澀的醋味在廚房蔓延開來,映襯著方薇薇凝重的麵龐。

  白悠然急的眼睛都紅了,她看著毫無生機的方薇薇,心裏止不住顫抖。

  其實從剛才看薇薇的舉動開始,她心裏已經有了一個大膽又可怕的猜測。

  但是她不敢去相信。

  直到她撫了撫方薇薇冰涼的臉頰,發現對方的眼裏也噙著淚水。

  她才緩緩閉上眼,滑下了一行清淚。

  薇薇失去了嗅覺,可是,怎麽會這樣,不是說薇薇的病情已經得到了控製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