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領養的孩子
  白悠然昏迷的這段時間,霍沉淵一直在床邊寸步不離。

  他派了手下去查白悠然口中的斯承,但是久久沒有消息。

  一種莫名的恐慌和不安油然而生。

  這五年的時間裏,他們一麵都沒有見過,中間穿插了太多的未知和變數,他沒有十足的把握可以完全了解白悠然。

  潮濕的午後,窗外作響的蟬鳴此起彼伏,白悠然悠悠轉醒。

  霍沉淵聽到了她的動靜,放下了手裏的文件,走到她身邊。

  “有沒有感覺不舒服?”

  白悠然皺著眉,仔細回想著自己昏倒前經曆了什麽,又是怎樣被霍沉淵帶來了醫院。

  “是你把我拉上了岸?”

  看來她還記得。

  霍沉淵的語氣頓時沉了下來。

  “你為什麽自己一個人跑去那麽遠的地方,還有,你和那個混混在之間發生了什麽?”

  白悠然閉口不答,靜默地掀開了被子就要離開。

  霍沉淵一把按住了她的手臂,居高臨下地脅迫她乖乖坐回去。

  “你不要以為這是古城,我就拿你沒辦法。”

  白悠然繞開了他的視線依舊緘默不語。

  霍沉淵氣得伸手掐住了她的雙腮,逼她和自己對視。

  “我仔細查過了那個倉庫,裏麵都是非法收集的人的基因和骨髓數據,你去那裏做什麽,你生病了?”

  白悠然瞧著地上的某團空氣,呆呆地搖了搖頭。

  “我問你,斯承是誰?”

  提到白斯承,白悠然的眸中閃過一抹慌亂,但很快就被掩飾過去了。

  霍沉淵直視著她素淨的臉龐,一種無力感緩緩升起席卷全身。

  “好,你們給我看好她,不到醫生說可以出院的時候不許放她出去半步!”

  霍沉淵摔下門離開了。

  靜悄悄的病房裏,有一排保鏢在門口守著,白悠然雙手環腿縮在床上,心神不寧。

  隻要她不說,霍沉淵是永遠不可能查到斯承的身份和下落的。

  因為她從剛回來的第一天就做好了完全的準備。

  隻是現在骨髓的事情要怎麽辦呢?她真的要為了斯承的病再和霍沉淵周旋,和方薇薇為敵嗎?

  在德國,得知斯承的存在時,她有想過打掉這個孩子,因為她好不容易擺脫了有霍沉淵的生活,這個孩子將會是她和過去永遠唔發擺脫的烙印。

  在德國的醫院裏,她平靜地躺在病床上,腦子裏反複想著主治醫生曾給她的忠告。

  “現在小孩已經有了生命,如果你執意要打掉他就是扼殺了一條生命,當然這是你的選擇,我無權過問,但是這次手術之後你以後懷孕的幾率也會降低。”

  她狠下心決定要打掉孩子。

  至於以後能不能再做媽媽,在她沒有完成目標之前,她又有什麽資格去做誰的媽媽呢?

  可是,直到護士要把她推進手術室的最後一秒,她猛然從病床上坐起身來。

  “不,我要生下來。”

  她發了瘋似的跑出了醫院,陸溫遇在得知消息後也跟公司請了假出來找她。

  最後是在商場的櫥窗前找到臉色蒼白的白悠然的。

  她窩在一家專賣孕嬰產品的店麵前,手還貼近了櫥窗,想摸一摸那雙精巧可愛的小鞋子。

  “溫遇,我打算把孩子生下來。”

  就算再無法原諒,錯的也不是這個孩子,既然已經有一個成型的小生命被托付在她體內,她又怎能狠心殺死他呢?

  她頂著別人的非議生下了白斯承,因為大家都知道她和陸溫遇不是夫妻。

  在斯承生下來沒多久,他就頻頻高燒生病,經過診斷後,醫生確診這個小家夥得的是先天性再生障礙性貧血。

  等他長大了,如果不能及時救治,麵臨的將是理不清的導管和數不清的化療次數。

  在斯承四周歲這年,白悠然做出了最終的決定。

  她要回國,要用霍沉淵的骨髓來救白斯承。

  但是取骨髓救人這件事對捐獻者本身也會有不小的傷害和副作用,她不敢拿舊情來賭,更不想讓霍沉淵知道斯承的真正身份。

  所以她在重逢的第一天,就別出心裁地設計了見麵禮,再到和霍氏合作,頻繁地出現在霍沉淵眼前。

  這些都是她的計劃。

  她要讓霍沉淵徹徹底底愛上她,願意為她舍棄自己的命。

  但是她忘記了,無論是從她逃離雲城還是到現在重逢,她的所作所為都是建立在別人的損失之上的。

  比如方薇薇……

  想到這裏,白悠然的心裏又亂成了一團麻,現在腿傷複發也沒法走路,況且古城的工作也沒完成。

  她索性蓋上了被子,眼睛一眨不眨地望著天花板,誰看不清她到底在想些什麽。

  另一邊,雲城,方薇薇自從被霍沉淵在辦公室裏訓了一頓後一直覺得心有鬱結。

  她拿起手機撥了個電話。

  電話很久才撥通,對麵聽聲音像是在十分嘈雜的環境。

  顧錦苒放下了手裏的酒瓶,笑意融融地接了電話。

  “顧小姐,我都按照你說的做了,倉庫裏的東西還有大門也是你親自弄的,怎麽就失手了呢?”

  顧錦苒皺了眉,出口教訓。

  “我原本以為你看起來挺機靈的,沒想到這點事都做不好,你當時一口咬定是白悠然做了手腳不就完了嗎?”

  兩個人同時憋著股怒氣。

  看來這臨時搭建的戰線和陣營終究是靠不住,掛斷電話後顧錦苒收了手機。

  “看來還是要看我自己的 。”

  霍沉淵這次來古城並沒有帶上鄭奇,他特意讓鄭奇留下觀察方薇薇的動向。

  他感覺方薇薇不會善罷甘休,保不齊會鬧出什麽幺蛾子。

  但是出乎意料的是方薇薇自從那天離開霍氏後就變得出奇地平靜,甚至連她訂了些什麽外賣接手了什麽文件都可以查的清清楚楚。

  霍沉淵從鄭奇的語氣裏也聽出了什麽。

  “你懷疑她背後有人指使?”

  鄭奇應了聲。

  “你去查清楚薇薇之前都和什麽人來往,還有,密切監視白悠然住處的動向,我要最細微的報告。”

  掛斷了視頻會議,霍沉淵在黑漆漆地屋子裏靜默地坐著。

  他的眉心皺的死死的,像是要攢在一起。

  若是以前,白悠然會趁他睡著的時候偷偷揉平他的眉心,再在他額頭上落下輕輕一吻。

  那樣甜美又溫柔的回憶充斥在霍沉淵心裏,幾乎要讓他發瘋了。

  霍沉淵關了電腦,去車庫開了車,疾駛向白悠然所在的醫院。

  從古城的酒店到醫院的距離並不長,隻不過他卻在醫院門口足足等了半個小時。

  離開酒店的時候還是傍晚,現在街邊的路燈都亮起來了。

  霍沉淵拎緊了手裏的食物,他的腳步極輕,在走到白悠然的病房門口時,他聽到裏麵傳來的談笑聲不由得停下了腳步。

  小護士沒看到門外窗口的人影,還在因為白悠然講的國外的趣事笑得咯咯不停。

  “那最後那個模特怎麽樣了,她因為主辦方的失誤衝你發火,你們經理沒有把她開除嗎?”

  提起最初在滾金闖蕩的日子,白悠然還是頗有感慨。

  “沒有,後來我們成為了好朋友,她現在也是滾金最優秀的模特。”

  護士聽完了結局才起身再次檢查白悠然的傷口。

  “以後這腿可千萬不能再磕著碰著了,這次幸虧在水裏泡著的時間不長。”

  白悠然摸著腿上的繃帶,發絲垂蓋在眼睛上方,讓霍沉淵看不清她的情緒。

  “無妨,反正我這條腿也是要廢了,既然早就不能再上台了,又何必在乎這麽多呢?”

  小護士沒聽懂她的意思,拿著托盤就轉身出門了,在開門的時候被突然冒出來的霍沉淵嚇了一跳。

  “霍先生,你來了。”

  霍沉淵繞過了護士,提著大包小包的東西進了門。

  白悠然見他來了並沒有多大反應,隻是輕輕說了句謝謝。

  “你很喜歡住院嗎?”

  白悠然聞言抬頭瞧向他。

  “什麽意思?”

  霍沉淵明明在進醫院之前就想好了要哄著這個女人,不能發火,但是剛才聽完她和小護士的對話,莫名就憋了一股怒意。

  她會對其他任何人有說有笑談笑風生,卻唯獨對他生硬冷漠,連話都不肯多說一句。

  又或許是因為聽到她那句沮喪的話,讓他的心情也跟著低沉了起來。

  他不喜歡這樣沒有一絲生機的白悠然。

  從德國待了五年,她應該是無堅不摧的,突然重新看到那個脆弱的白悠然,他還是不適應的。

  “我們每次都要在醫院裏吵一架。”

  白悠然雲淡風輕地接過了霍沉淵手裏的餐盒,聞著香氣撲鼻的食物露出了滿足的笑容。

  像是之前什麽不愉快都沒有發生過,就連霍沉淵自己都要以為他和白悠然之間的感覺是多年不見的老朋友了。

  霍沉淵一把把她從沙發上拽了起來。

  白悠然的腿被牽扯著隱隱作痛,她疑惑又抱怨地瞪著霍沉淵。

  霍沉淵直視著她的眼睛,仿佛要把她的心徹底看透。

  “我問你,既然你那麽討厭我,又用五年的時間變得如此強大完美,你為什麽還要回來,是因為斯承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