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1、2更】
  胡梅的臉色登時更難看了, 心也一下子慌亂起來。

  她對劉光明的秉性一清二楚,這次看到霍溪淮新仇舊恨一起爆發,指不定幹了什麽事出來。要是他因為霍溪淮這個掃把星丟了入學的機會, 劉德庸肯定會遷怒她。

  可過了會兒她又想到,霍溪淮臉上根本沒什麽傷痕,而劉光明卻是被沈雲棠打得嘴都腫了, 怎麽也不能是劉光明錯更重!

  胡梅心一發狠,咬咬牙道:“看就看!”

  於是司機趕緊去把行車記錄儀取了下來, 一行人找了個辦公室, 開始播放, 那個仗義執言的家長也跟著進來作證。

  屏幕上,先是出現霍溪淮坐在了花壇邊,沒多久, 他臉色變得蒼白。

  劉光明出現了。

  胡梅心頭一緊,趕緊尷尬地找補道:“我們認識, 我們是親戚, 他隻是上去打個招呼!”

  緊接著其他人就看見劉光明狠狠戳了霍溪淮的額頭, 還支著腿不準他走,像極了攔路打劫的流氓。

  胡梅有點慌了,連聲說:“他們隻是開玩笑!開玩笑而已,他們在家裏也經常一起打鬧……”

  霍溪淮想起身逃跑,屏幕裏的劉光明又把他強行摁了下去, 羞辱一般拍了拍他的臉。

  不用看完,林老師的臉色已經很嚴峻了。

  人身攻擊先不說, 給孩子心理上帶來的陰影是不可磨滅的。

  這種行為,在海中是絕不可能出現的。

  更何況這個家長說他們在家裏也經常這樣“打鬧”,顯而易見那個壯實的男生從根上就壞了, 被家裏溺愛得已經不把欺負人當成一回事。

  這樣的學生絕對是一個禍害。

  看見林老師臉色不對,胡梅徹底坐不住了,連忙說:“霍溪淮不是都沒受傷嗎?反倒是明明被打得那麽慘,我不追究他們就是大度了,再不濟也是都有錯,怎麽能隻怪我兒子呢?”

  沈雲棠懶懶靠在沙發上,覺得她挺好笑的。她抬了抬下巴,“這你可就不對了,被欺負的那個才是你兒子,你一個後媽這麽上趕著接盤幹什麽?”

  林老師和那位家長一聽都愣了,這是什麽複雜家庭關係?怎麽霍溪淮才是他親兒子呢?哪有幫著繼子欺負自己親生兒子的?這是純純有病吧!

  她這毫不留情的話把胡梅這些年的心結給戳得太準了,致命得她心口一陣刺痛,呼吸都重了起來,憤怒和嫉妒讓她渾身都在抖。

  胡梅怨毒地看著沈雲棠,一時之間多年的憤恨湧上心頭,她都忘了要幫劉光明遮掩這回事,滿腦子都是自己二十年的恨。

  “站著說話不腰疼,你知道霍溪淮是什麽樣的喪門星嗎?”胡梅發出一聲冷笑,“不是因為懷了他,我和霍智淵會離開霍家?”

  “不是因為他,我能一輩子都做不成豪門太太?不是為了他,霍智淵能去出任務沒命了?”

  林老師和那名家長目瞪口呆,麵麵相覷,甚至有點害怕。這都是什麽離譜的陳年秘辛啊,他們是不是不該在這聽……?

  沈雲棠就這麽靜靜地看著她,目光冷漠,沒什麽表情,卻能看出一股不把她看在眼裏的嘲諷。

  胡梅這輩子都為這種看低而怨恨,她最恨別人看不起她都眼神,她都快恨得要發瘋了。

  然而沈雲棠隻輕飄飄一笑,說:“離開霍家是因為你是奉子成婚的吧?”

  胡梅一僵。

  那個漂亮的女人漫不經心地玩著指甲,隨口道:“因為你的條件從各方麵都配不上他爸,所以用手段先懷上一胎,以為這樣就能嫁進豪門了,沒想到偷雞不成蝕把米。”

  她怎麽會知道的……

  霍家的長輩不可能跟她說這些……!

  胡梅越來越恐慌,不敢置信地看著她,沈雲棠那塗著楓葉色口紅的唇輕輕張合,幾下就把她拚命藏起來的過往揭開得一幹二淨。

  “讓我猜猜為什麽他們不讓你和他爸結婚,是不是說你心術不正,圖謀家業?”

  “然後他爸為了負責任堅持要和你結婚,所以氣得霍家長輩和你們分家?”

  沈雲棠“嘖嘖”了兩聲,“怎麽會有這麽活該的人呢。”

  “……你知道什麽!”

  胡梅氣急敗壞地打斷她,“霍智淵根本就沒有——”

  “哎,別急,我還沒說完呢。”

  沈雲棠給自己倒了杯水,垂著頭輕描淡寫道,“他爸為什麽會出任務犧牲,不是因為你總罵他沒用,沒錢就算了職位也不高,連兒子也不爭氣嗎?”

  “他為了給你一個交代,也給霍溪淮一個榜樣,申請出了任務,立功了就能升職了。”

  她端著水杯,眼神平靜,“他是被你逼死的,他的一輩子都是被你害的,你也是。”

  胡梅呼吸粗重,手握了起來,搖著頭不停道:“你在汙蔑我,是他自己想被人崇拜才去的,跟我有什麽關係!你根本什麽都不知道,隻會憑想象瞎說!我根本沒有做過——”

  “我就是知道。”沈雲棠眼也不眨地瞎編,“你猜他爸生前有沒有把事情告訴過家裏呢?”

  胡梅徹底大腦空白了。

  怎麽可能……霍智淵那麽相信她,那麽聽她的話,怎麽可能背著她和家裏告狀?

  可沈雲棠又是怎麽把那些細節知道得一清二楚的?

  胡梅隻覺得恐懼席卷了她,幾乎都要站不穩,不可能的,她的秘密怎麽會被別人知道了呢,霍智淵都死了,霍溪淮也一直以為是自己的錯——

  結束鈴驟然響了起來。

  胡梅猛地驚醒,一回神卻看見霍溪淮站在門口,沉默地望著她。

  他提前交卷下來了。

  不知道把他們的話聽去了多少。

  胡梅隻覺得他的眼神很冰涼,好像來自什麽死物,毫無生氣。

  她害怕這種眼神,也厭惡這種眼神,一看到他就想起霍智淵,連覺也睡不好。

  她恨那張和霍智淵長得像極了的臉。

  可現在,她隻能顫抖著說了一聲:“霍溪淮,我……”

  她的這個兒子一句也沒聽她的話,隻冷冷地看著她。

  劉光明也收拾書包下來了,打聽到他們在辦公室,誌得意滿地找過來,一進門就大喇喇地說:“媽,我考完了!”

  而後才發現辦公室裏氛圍詭異。

  他媽和霍溪淮對視著,還在流著淚,而沙發上坐著一排人,為首的就是剛打過他的沈雲棠。

  林老師終於動了動,語氣沉重地說:“在場的各位心裏應該也都有判斷了,海中的教學風氣嚴謹,不能容忍一顆老鼠屎壞了一鍋粥,劉同學家長,這個學生我們是不能收的,請回吧。”

  劉光明一下子就愣了,而後怒上心頭,拍著門道:“我憑什麽就不能上!我哪裏不比他好,你們海中的校長要是知道你因為亂聽別人的瞎話要拒絕一個好苗子,你工作保得住嗎?”

  林老師看他這樣子就更是搖頭了,板著臉道:“我就是這裏的副校長,招生是我的責任,我必須對學校負責,你就別想上了。”

  幾個人這才知道她不是普通老師,都還愣了一下。

  隨即,那家長接口道:“原來林老師是副校長,那我簡直是對海中的校風一個大放心啊!把女兒交給你們,肯定沒問題!”

  劉光明傻眼了,他哪知道一個看著普普通通又刻板的中年女老師會是決定招生名額的副校長,但這下他想收回狠話也來不及了,隻得求救地看向胡梅:

  “媽!媽你幫我說句話呀!我不能不上海中,我爸會打死我的!”

  看著胡梅還在對著霍溪淮發怔,劉光明更急了,拉著她道:“他爸都死了多久了你還對他哭什麽?別告訴我你現在還覺得對不起他啊!”

  ——“你爸死了。”

  沈雲棠的聲音冷冷插進來,隨後看著劉光明錯愕的臉,她甜美笑道:“這話聽著是不是很興奮?我看你那麽喜歡說。”

  劉光明氣極,但沒想到她還要繼續:“正好呢我就是比較喜歡滿足別人獵奇的愛好,我可以幫你訂下整個海市的所有電台,每天循環廣播‘劉光明你爸死了!’,想必你會喜出望外。哦,我還可以訂外灘無人機秀……”

  林老師趕緊攔了攔她,冷汗道:“哈哈,這位家長,休息會兒休息會兒,等等成績吧。”

  劉光明氣得臉色鐵青,想狠狠砸桌子,但沈雲棠身邊那保鏢又讓他不敢輕舉妄動。他氣了半晌,最後往地上一賴,“我就要在這等成績!我要是過線了不讓我上,那就是徇私作弊!我去教育局舉報你們!”

  話音剛落,林老師就低頭看了看手機。

  “機改就是比較快,現在已經開始統分了。”林老師鬆了口氣,難得放棄了禮貌,帶著對這對極品母子的厭惡冷笑了一下,“你們自己看看吧。”

  她把表格投在了幕布上,唰地一刷新,往下滑到劉光明的名字。

  離分數線赫然差了四十五分。

  劉光明霎時臉色大變,騰地站起來,“不可能!機構老師給我透……”他猛地閉嘴。

  林老師一愣,聽明白了,又是忍不住荒唐地笑了一聲,“外麵騙人的機構吧?海中的每套題都是絕密,上考場之前要經曆好幾手修改,怎麽可能有人拿到題?也就騙騙想走捷徑的了。”

  就這成績還要威脅她,簡直不知道不自量力幾個字怎麽寫。

  這下沒什麽好說的了,林老師身心俱疲,“請回吧,再鬧我就要喊安保了。”

  胡梅這才猛地回過神來,瞳孔驟縮地抬頭看了過去。

  ……劉光明落榜了!

  想到回家後會遭受的待遇,她渾身發起顫來,突然她一凜,變了調的聲音神經質地問道:“霍溪淮呢!霍溪淮肯定也沒考上吧!”

  林老師皺著眉往前看了看,眉頭微微鬆開來,難得露出一個笑容。

  “霍同學過線了。”

  胡梅一愕,猛地看向沉默不言的霍溪淮,目光像刀一樣鋒利刺人。

  林老師繼續道:“高出了25分,正好到可以插班的成績,恭喜你,以後就是海中的學子了。”

  分都出來了,不容他們繼續鬧,司機已經有眼色地上前把這兩個礙眼的髒東西一手一個拎了出去,讓他們連罵聲也傳不進來。

  那位家長蹲到了結局,心滿意足地大笑了起來,和沈雲棠套近乎道:“恭喜恭喜,以後咱們孩子就是校友了,我女兒是高一的,你家孩子應該是插班高三的吧?正好,以後有朋友了,我特別欣賞你這種性格,我太太應該和你很聊得來,要不加個她聯係方式吧?”

  他們在那加微信,林老師有點失笑,搖搖頭,對霍溪淮道:“霍同學,跟老師去登記。”

  霍溪淮沒有再看一眼胡梅的背影,而是往沈雲棠的方向深深看了一眼。

  隨後,跟了上去。

  林老師推開裏麵的辦公室門,從抽屜裏拿了本家校聯係手冊來,翻了新的一頁,讓霍溪淮照著她說的填。

  他伏著腰寫著,林老師突然感歎了一句:“你和你姐姐感情很好吧?”

  他的筆頓了一下。

  “真好啊。”林老師感歎道,“有個願意時時站在你身後,不論如何都先相信你的家長,是一種讓人羨慕的幸福啊。”

  她肅然說:“你的父親也是讓人尊敬的英雄。”

  林老師摸了摸他的頭,目光欣慰,“好孩子,以後在海中好好學習,走到讓他們夠不著的地方去。”

  霍溪淮正填到最後一行,監護人信息。

  他的筆頓出了一個藍色的墨點,良久後,鄭重地寫上了三個字。

  隨後對林老師如誓言般重重地一點頭。

  “謝謝您。”

  他一定會的。

  等他出去後,林老師看了眼手冊,霍溪淮的那一頁上,最後一行字寫得格外工整漂亮,像是怕錯待了這個名字。

  監護人:沈雲棠。-

  回家路上沈雲棠依然在玩消消樂,開大了音量,背景音樂晃得整個車廂裏都充滿了喜慶,遊戲體驗極佳。

  霍溪淮則捧著本書在看。

  能在這種環境裏看得進去,不得不說也是個人才。

  過了會兒,沈雲棠不玩了,他捧著書沿的手緊了緊,突然倉促地說道:“謝謝。”

  眨眼間沈雲棠已經點開了滑雪大冒險,隻把他的話聽了半耳朵,“嗯?”了一聲。

  他抿了抿唇,最後還是決定再說一遍。

  “謝謝。”

  這次聽得清楚,沈雲棠點頭表示知道了,開始專心致誌解鎖關卡。

  在她關掉滑雪大冒險音效停止的空隙,霍溪淮又說:“可以……問一下,你經常欺負誰嗎?”

  這句話是沈雲棠在打劉光明的時候說的,她比他擅長欺負人。

  上輩子,這個被欺負的人是他。

  沈雲棠頭也沒抬,沒精打采道:“我哥。”

  說話間她又打開了物理彈球。

  霍溪淮愣了下。

  在她下一個間隙裏小心問:“你也有哥哥嗎?”

  這下換沈雲棠頓了頓。

  片刻,她道:“不是親生的。”

  說完便開始折磨她的手機。已經不知道第多少個遊戲了,她怎麽可能連第五關都通不過,什麽破設計!

  怪不得他上輩子沒聽過。

  這個問題是他最後一次對沈雲棠心懷質疑。

  最後一個疑問卸下來後,他也和前世的沈雲棠徹底告別。

  霍溪淮低著頭道:“沈小姐,這件事可以不告訴哥哥嗎?我自己可以解決。”

  他已經麻煩哥哥太多了,不能再給他添麻煩了。

  沈雲棠的遊戲又GG了,扔下手機抬起眼來,漂亮的眉眼透著股暴躁,一看就很想找霍聿言麻煩,“你怎麽解決?”

  霍溪淮陷入了一陣漫長的沉默。

  而後,他放下書,輕輕卷起褲腿。

  膝蓋往上的地方,有大片大片青黑的淤傷。

  “我會起訴他們。”他輕聲說,“我就是證據。”

  從前他認為父親的犧牲是自己的錯,胡梅也是可憐人。可現在沈雲棠讓他知道,不是。

  他沒有罪。

  他好半晌沒聽見沈雲棠說話。

  過了會兒,她失語過後的聲音好像帶著點嫌棄。

  “怎麽那麽好欺負?”她白了霍溪淮一眼,把這個秘密告訴她以後霍溪淮好像很緊張,脖子上的青筋都繃了起來。

  可他渾身的刺豎起來也就像個巴掌大的小刺蝟,她還能拿在手裏拋著玩那種。

  小刺蝟緊張地縮成一團。

  壞心眼的沈雲棠特別想戳他。

  她揣起手機下了個新遊戲,平淡道:“還是扔給霍聿言吧,學你的習去,讓他害我去被兩個傻壁惡心。”

  “……對不起。”霍溪淮小聲說。

  “給你添麻煩了。”

  “知道就行,閑著就給我捶捶腿種個花,端茶倒水的勤快點,別忘了報恩。”

  車到了,司機給她開了門下車。

  沈雲棠關掉手機屏,下車前,瞥了他一眼,懶洋洋道。

  “小拖油瓶,回家去。”

  ……

  她的背景搖曳生姿,和他剛回來那天看見她時無有不同。

  可這麽久來,離開家後的霍溪淮,第一次遲鈍地感受到兩眼發了酸。-

  九月轉眼就到來,品香會不日就要開始。

  這天,沈雲棠終於收到了那個設計師後輩的消息。

  這人還怪冷淡,隻發了個短信給她,請她轉告地址,翌日會來接她一同登機。

  沈雲棠沒搭理他。

  可給他傲的,連個電話都不會打。

  她把手機扔在一邊開始看電影,主臥裏原先用來隔離兩張床的屏障被她安排成了幕牆,打開投影儀就能看,這下是徹底把霍聿言的床給鎖在外邊了。

  看的是《亞當斯一家的價值觀》,哥特暗黑喜劇,畫風倒是很符合她現在陰森森的心情。

  沒看兩分鍾就哈哈大笑。

  笑到那位後輩的電話打過來她都沒接。

  手機振動了好一會兒,沈雲棠才發現了,看了一眼,本來想晾他一會兒。

  但想起查爾斯大師給她送了那麽多精油,還是勉強接了起來。

  誰都沒先說話。沈雲棠繼續看電影。

  最後,那頭的人先出聲了。

  他的聲音倒是很溫和,透著點清冷,禮節上沒有任何錯漏:“您好,我是查爾斯大師的後輩謝雲庭。”

  謝雲庭不是喜歡主動和人交流的人,不知道以前的他是不是這樣,至少現在的他不喜歡。

  他發送了模板式的短信給這位查爾斯大師的知音,每個詞的組合都極盡官方,保持著客氣的距離,聯合國公文也不外如是。

  但對方並沒有接招。

  眼看時間已經到了晚上,還沒有收到聯係,謝雲庭才終於給她撥了一通電話過去。

  說完之後,那邊也依舊沒有聲音。

  他好脾氣地等待著,秉持著充足的耐心和冷靜。

  但對方真就這麽硬生生地晾了他半個小時。

  謝雲庭發現時間已經過去很久,放下手中的工作拿過手機看了看,三十分鍾的通話記錄愣是沒斷,也一點聲音都沒有。

  這位知音,好像脾氣有點不好呢。

  他將手機拿起來,正決定出於禮貌率先道歉,等聽筒湊到他耳邊時,聽到的卻是一些嘈雜的聲音,可以隱約聽出是英文。

  謝雲庭頓了頓,將揚聲器打開。

  那頭抑揚頓挫的台詞有力地穿透聽筒傳了過來。

  “當他熟睡的時候,我打開了他的頭蓋骨拿走了他的腦子——”

  謝雲庭:“……”

  這位知音到底是什麽人。

  他摘下眼鏡,捏了捏眉心,本能地感受到一種熟悉的無奈。

  幾乎是立刻,他的動作就停滯了一下。

  熟悉?為什麽?

  作者有話要說:  還有營養液嗎(把讀者拎起來抖抖)

  來啊互相壓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