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母停止了上車的動作，回過身遠遠望著程儀，喃喃道：“小儀……”

  程儀喘著氣跑到賀母的跟前，看了一眼賀遠，叫了聲“哥”，就繼續跟賀母說話，她擦了一把額頭上的汗：“媽，你今天怎麽過來了？怎麽都不提前通知我一聲？”

  賀母失態的神色頓時收斂，蒼白的笑了笑：“在家裏老悶著，就想出來漲漲見識，央著你大哥帶我過來，沒礙到程夫人的眼吧？”

  程儀一聽，立馬挽住她的胳膊，說：“媽，你說什麽呢，你怎麽會礙到誰的眼？都是她非要我一起出來，不然我今晚不會來的。”

  她說著小心翼翼看了下賀遠，見賀遠眉眼沉穩沒有要拆穿她的跡象，又道：

  “程家一直保持著對外的良好形象，所以專程過來做慈善，那些東西都是程家為了做慈善拍的，沒有我喜歡的東西，要是早知道媽閑，我就帶媽一起出去逛街了。”

  賀母的笑容淡了一些，說：“你現在是千金小姐了，你喜歡的東西，媽買不起，你也不要老來找媽，你親媽知道會不高興的。”

  程儀一怔，她不明白葉淑萍隻不過在她跟前出現這一次，為什麽對她的打擊那麽大，她竟然都不肯見她了麽？

  甚至顧不得思考，她便眼圈一紅：“媽，你不要我了麽？”

  她捂嘴低低啜泣著：“難道我以後再也不能找媽了麽？”

  賀母是心疼的，是心軟的，但更是無奈的，她多想將程儀擁到懷中好好安慰，像以前她在賀家那樣，對她輕輕的哄一哄。

  可現在在拍賣會的門口，葉淑萍萬一撞見，就算她再不舍，她也已經不是她的媽媽了，跟她沒有任何血緣關係，她理應由別人去疼愛，而自己也有自己該疼愛的女兒。

  那個與她沒有半分相似的女兒已經從一個頂尖富貴的家庭跌入到他們賀家這個貧民窟，陪伴賀家走過了不長但最為難熬的幾個月，她的到來帶來了賀家的好運，讓她的兒子們一個個出人頭地。

  她也是個女孩子。

  不能因為她堅強，就不給她愛。

  賀母忍了忍淚，終究還是沒哭出來，隻是拍了拍她的腦袋，說：“回去吧，你偷偷跑出來，你媽該到處找你了。”

  程儀驀然忘記了哭，錯愕的抬眸，淚水還掛在睫毛上。

  以往，她的眼淚對賀母是重磅級武器，隻要她哭，賀母幾乎什麽都依她。

  這還是頭一次她的眼淚對賀母失效。

  是因為那件八十萬的裙子麽？

  是麽？

  因為她拍了一件八十萬的裙子，所以賀母覺得程家有錢，覺得程家沒有虧待她，她在程家也沒有過得不好，所以她收回了愧疚和憐憫，連溫情也不願意給她了。

  她要去疼別人了，去疼賀靜了！

  “媽，你把我換回來吧！”程儀緊緊抓住了賀母的手，“我不想給程家當女兒，我隻想做你的女兒，哪怕是窮也沒關係，我不想在程家待了，那根本不是我的家！”

  賀母渾身一顫，極度震驚的看著她：“你說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