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掐七寸
  第十三章 掐七寸

  四人立即停止了說話,那聲音似乎突然又停止了,許久也不見再有什麽動靜。最近這樣的情況遇到的太多,我現在實在是很不喜歡太安靜的環境,本來周圍就黑得嚇人,四人這麽幹等著那黑暗中隨時可能出現的詭異聲響,實在令人感到很是發怵。

  我咳了一聲對他們道:“咱們別呆了,該幹什麽繼續啊,完事了盡快撤!時間長了肯定沒什麽好事!”說完看了看那些排列的繭,在剛才打開的那隻旁邊蹲下,小心地將其劃破,裏麵的人麵目顯現出來。

  “啊!”黑子情緒激動地叫道,“哥!這是我哥!”說完立即衝上前盯著那裏麵的人一個勁地喚著。

  卯金刀見狀立即上前勸他別激動,接著轉身對我們道:“你們看這兩個同時失蹤的人排在一塊,剛好是在這第一排的角上,很可能他們是最新被抓來的,我們把他們旁邊的兩個也打開讓黑子辨認一下,然後我們幾個每人背一個趕緊走!”

  二蝦小聲道:“歡子!背這麽個東西可不是什麽愉快的事情啊,萬一這裏頭的家夥醒了咬我們一口怎麽辦?”

  我對他道:“先別廢話,趕緊救人,眼下情況不允許,隻能先把這四個救走,也不知道他們還能不能恢複正常了。”說話間,卯金刀割開了另外兩個,經黑子確認無疑後,四人每人背起一個就往回走。

  不知道是真的幸運還是怎麽回事,我們這次居然沒碰上任何凶險,別說大蛇了,連個小草蛇也沒碰見。我們背著這幾個人回到了黑子的竹樓,稍許歇息大口喘著氣,黑子找了輛牛車,四人連夜將那幾人送回了黑子家所在的地方。

  黑子家所在的地方,那才算得上是村子,足有數百戶居民,美麗丘陵群山環繞、層層疊疊的水田,還有那身著漂亮少數民族服飾的居民……我本以為我的家鄉已經算是山清水秀的地方,但和這裏的世外桃源比起來,不得不承認還是人家這裏原生態。

  這裏是個大雜燴,白族、納西族、苗族等各個少數民族居民已經融合到了一起,因為地處深山,交通極為不便,這裏的人幾乎過著與世隔絕的生活,而且這裏連電也沒有,光源基本是靠油燈和火把。說實話,要不是親自來了這兒,我打死也不相信現在還有這種地方,要不是我大腦清醒,我真懷疑我是不是來到了幾百年前。

  這裏的頭頭是個六十多歲的老者,當地人不稱他村長,都稱呼他為族長,我們也不知道他具體是哪個族,隻見他上身著一黑色坎肩般的衣服,下身黑色燈籠褲,頭上盤著黑色頭巾,角上黑色布鞋,總之是一身黑,隻感覺不像是漢族人。據黑子說這族長的祖上是有名的大蠱師,族長也是蠱術高手,隻不過現在很少用,開始轉向研究醫藥方麵了。

  第二天,幾個繭中人被我們抬到了族長家中,由族長負責醫治,竹樓上已經站滿了人,這裏的人都很是熱情,大概也是極少見外麵的人的緣故。

  我這時如釋重負地坐在一旁,昨晚上連嚇帶累的,折磨得我眼睛都睜不開了,一個勁地打瞌睡;二蝦精神倒是很足,一個勁地教那些小孩擺弄著他的手電、手機等玩意。

  這人救出來,本以為就沒我們什麽事了,誰知道這覺還沒睡上,又被一群人拉去“串坐”,黑子解釋說就是吃飯的意思,就是你坐著,別人一個接一個地給你夾菜、倒酒,這是當地一般表示感謝的飯局或者犒勞之餐,我這才明白這定然是我們救的那幾人的家屬們盛情相邀。

  這“串坐”差點沒把我肚子給撐破,當時我也不知道這少數民族的諸多禮儀,於是不敢怠慢,隻要別人一敬酒,我們就舉杯幹。這裏也不是完全與世隔絕,村裏像黑子這樣的年輕人有的還外出做買賣,所以語言上並沒有多大困難。但他們山裏人的習慣還保持著,比如他們就不喝啤酒,清一色的都是村裏自釀的那種白酒,純度絕對超過紅星二鍋頭,這可苦了我們了,暈暈乎乎地串了一下午,最後還是被人背回去的。

  這一覺我是直衝到第二天上午,醒來才發現自己光著膀子躺在竹編的涼床上,當下酒已經完全醒了,一陣微風吹過,涼爽宜人,說不出的舒適,一轉頭隻見旁邊的大涼床空蕩蕩的,二蝦和卯金刀早已經醒來出去了。

  我愜意地舒展了下身軀,起身就準備穿衣,一低頭,突然發現自己肚子上有一道長長的痕,位置就在肚臍眼的下方兩三公分的地方,紅紅的很是醒目。我以為是不小心在哪兒劃傷的,伸出手小心地摸了摸,一摸竟然癢了起來,隱約又有股熱辣辣的疼痛。

  正在納悶間,隻見卯金刀和二蝦、黑子三人都走了進來,一見我醒來,二蝦直接道:“歡子!正準備叫你呢,卯金刀一早醒來發現自己身上長了這麽個東西,後來一看你身上也長了,我身上卻沒有,我們就把黑子叫來了!”

  二蝦說著掀開了卯金刀的上衣,但見他那圓鼓鼓的白肚皮上,赫然也有個長長的紅色劃痕般的東西,不知道是不是觀察角度的問題,我看自己身上的沒感覺到那樣子有什麽奇怪,一看卯金刀身上的那個比我的還要長,怎麽看怎麽像一條小蛇。

  我腦袋一熱,立即脫口而出:“二蝦!這是不是那劉老頭和我們說的那個蛇盤瘡啊,我怎麽長了這玩意?”說完緊張地望了望黑子,又望了望自己肚子上的那東西。

  卯金刀道:“這會不會和我們去的那個什麽祭壇有關係啊?剛去了那裏身上就長了這個,是不是有點太巧了?我覺得和那個有關係!”

  二蝦回道:“照你這麽說,那怎麽我和黑子沒事啊?這東西不會還挑人吧?”

  我不再說話,低著頭盯著自己身上的那東西使勁看,也許是心理作用,越看那玩意越像毒蛇,而且沒一會工夫,它好像又長長了一些。一想到劉十三所說的張傀儡身上長的那繞了好幾圈的毒瘡,我更是一陣惡心眩暈,連忙拿出隨身攜帶的治蟲咬的藥,塗在那東西上,沒想到越塗越癢,用手一撓,那紅色部分似乎就有蔓延的趨勢。

  “歡子!別擔心!”黑子拍著我的肩膀道,“這是蛇魄附體!這個我們族長可以治,不光他,村裏好幾個人都會。還有外地人長了這東西,醫院裏治不好,慕名來我們這兒,族長給掐一回就好了!”

  我驚聲問道:“不是吧!這醫院都治不好?掐是什麽意思啊?”

  黑子回道:“沒什麽,去給族長看看,保準一回就好。”說完帶著將信將疑的我們來到族長家中。

  一看他如此自信,我稍微寬了寬心,光著膀子乖乖地和卯金刀一起子躺在涼床上。那族長仔細看了看我們肚子上那東西,點了點頭,轉身進屋內突然拿出了一把鋒利的剪刀,我和卯金刀幾乎同時嚇得一下子坐立起來,還沒說話隻見二蝦急忙上前道:“哎!族長大伯,這好像不太安全吧,要動手術的話我們還是去醫院比較好!”

  那族長道:“兩位小阿哥啊!這是蛇魄附體,不掐斷它的七寸,這越長越長,會勒死人呢!好多人醫院瞧不好,還來找我呢,你們還找醫院!”

  “那您也犯不著用這東西給我們……”我邊說邊指著他手中鋒利的大剪刀,我驚得不輕,心裏也暗道這未免也太那個了,這還不把人活活疼死,邊想邊不解地望了望那族長。

  族長莫名其妙地看了我們幾人一眼,輕聲笑了笑,隨即招呼黑子取出一團白線,抽出一截用剪刀剪斷,我長舒了口氣,黑子對我們道:“這是要用白線頭套蛇頭,不是用剪刀剪你肚子,你們不要緊張,一會就好。”

  我隻得順從地躺下,見他把剪刀放下了,我才放下心來,低頭隻見族長將白線頭打了個環,雙手在我肚子上丈量著什麽,口中喃喃念叨“掐蛇頭,打蛇打七寸”之類的話。

  我聽著這莫名其妙的話,無奈地配合著,說實話,我對這套玩意沒抱多大希望,更多的是出於禮貌才接受他的“治療”,於是一邊看著一邊發愁這山路這麽難走,明天怎麽去縣城的醫院。

  隨後,隻見他又用白線頭將那東西圈了進去,雙手丈量著,手指停在了那紅瘡上的一處,用指甲猛地一掐,立刻我感到一陣疼痛,止不住地直起了身,抬眼便見他將白線打了幾個死結,隨即告訴我結束了。整個過程持續了不到三分鍾,我看得是一頭霧水,渾然不知其中什麽名堂。

  遲疑間,族長將白線拿至手中,搓成了團,遞給我道:“去外麵,找塊大石頭壓住它,你的好了!”

  “這就好了?”我當下倒不是吃驚,更多的是哭笑不得,甚至有種被戲弄的感覺,這玩意沒打針沒用藥,就這麽弄根白線在身上比畫兩下,這和江湖賣狗皮膏藥的有什麽區別。想是這麽想,當下還是按照他的意思,跑出去找了塊大石頭,把那線團壓在了底下,為了解恨,我還特地用石頭狠狠砸了砸它。

  回來後,卯金刀也已經“處理”完畢,黑子告訴我們:“這是用白線套住了你們身上的蛇魄,再斷了它的七寸,它就沒得長了,很快就會消失,這蛇魄被套在了白線上,用石頭壓幾天就散了,不然它有機會還會跑出去害人。”

  我和卯金刀相視一笑,誰也沒有當回事,嘴上說了一番客套話,心裏卻已經決定實在不行明天就得上醫院動手術割了這塊肉。

  黑子隨即麵露喜色道:“好好休息一天吧,後天帶你們好好見識見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