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補償
  第三十五章 補償

    一灘汙血吐出來, 孫仲青麵色紅潤了不少,就連呼吸都變得平穩了。

    “回稟陛下,孫大人突然呼吸窘迫, 是因為毒血在體內不得排除造成的, 老臣為孫大人施以銀針,打通了他淤堵的血脈,這毒血也就順利排出了體外, 人也就無恙了。”

    泠寒和孫傾婉一進屋, 胡太醫就開始匯報著他的工作,心裏盤算著早匯報早完事, 他好回家再續上一覺。

    “胡太醫您的意思是說, 我父親他安全了?”孫傾婉幾步跑到了床邊,她看著父親合眼昏睡的樣子, 的確比方才青紫麵色好了許多。

    “孫小姐請放心,令尊大人無恙,隻要悉心調養,蘇醒指日可待了。”

    “蘇醒?”方才驚魂一場, 她險些以為父親就要離她而去,可哪知幸福來的太突然,胡太醫竟說父親就要蘇醒了。

    “您說得……可是真的?”女子激動的, 聲音都是抖的。

    “老臣自然不敢妄言。”胡太醫道,“令尊大人今日這病看似凶險急迫, 但實則卻說明了小姐為令尊大人割得藥引起了作用,逼出了體內餘毒,這是病情好轉的征兆,是大好事。”

    老話說,禍兮福所倚, 福兮禍所伏,這話說得果然沒錯。

    原本以為是凶險萬分的事,這樣看來倒變相的成為了一樁好事。

    女子喜極而泣,她是有多麽的期待父親蘇醒,眼下終於盼出頭了。

    她向胡太醫福身一禮,恭敬道:“父親病重,這段時間有勞胡太醫前來府上診治,小女在這裏謝您了。”

    她身為子女,在父親病重之時卻不能侍奉左右,以盡孝道,孫傾婉至今還在陷在深深自責當中。

    而父親的病能夠得以醫治,還要感謝胡太醫的醫術高明。

    孫傾婉說這話時,胡太醫就已經感受到來自帝王周身森森寒意。

    陛下麵前,他如何敢居功,再說這孫家女雖還未得陛下名分,可卻是也板上釘釘,是陛下的人。

    他為皇家做事,陛下的人,就是他的主子,主子家的事就是自己的事,他又怎敢受這一拜。

    女子是誠心誠意想要胡太醫妙手回春,可胡太醫卻受不起,忙將女子扶起。

    “孫小姐您這麽說可就是折煞老臣了,老臣一生行醫,治病救人那是分內之事,再者我也是聽吩咐做事,您若是要感謝,還當感謝陛下,若沒有陛下應允,老臣是萬萬不敢擅自給孫大人醫治的。”

    胡太醫不聲不響的將這功勞都轉移到了泠寒身上。

    提起泠寒,孫傾婉側目偷偷望了他一眼,方才他們在外麵發生了爭執,眼下瞧著他的神色,該是還在生氣呢吧?

    那麽要不要去感謝他呢?

    當然要!

    腦海裏有一個聲音,告訴她一碼歸一碼,胡太醫是泠寒叫來得,不管泠寒會如何對她,但於情於理她都該去感謝一下泠寒。

    於是小小的姑娘邁起了細碎小步,硬著頭皮向那個麵色鐵青男子走去。

    剛走到一半,便聽他清冷的聲音在寂靜的屋中響起。

    “所以孫愛卿的病並非人為,而是病情好轉的必要經過,沒有預料的突然發作,胡太醫,朕這麽理解,沒錯吧?”

    從進屋開始,泠寒就立在旁邊默默聽了半天,聽胡太醫說他是如何救治的,又聽那女子是如何感激涕零的感謝胡太醫的妙手回春,然後就是胡太醫為了自保的溜須拍馬。

    這女子的感謝?泠寒並不以為意,但是孫仲青昏迷的真相,他卻不允許含糊不明。

    “陛下所言極是。”胡太醫笑嗬嗬的摸了摸胡須,“每個人因體質不同,所產生的症狀也不同。

    “孫大人這症狀,是突發的,就連老臣都不能事先確定孫大人是否會發病,何時發病,發什麽樣的病。”

    男子將眼眸緩緩移動到對麵,最後停留在女子身上,似是審視,又似是打量,意味不明的神色,直叫人背脊生寒。

    該服軟的時候就要服軟,更何況還是自己理虧呢。

    “是我誤會了陛下,對……對不起。”

    女子緊咬著唇瓣,手指局促的搓著衣襟。

    她一緊張就會這樣,是無意識的小動作,男子看在眼裏,唇角不覺淺揚。

    孫傾婉沒有等到泠寒的回答,一時間更加局促了,“陛下,我知道您心中有氣。”

    她知道被人冤枉是一件很不爽的事情,更何況他還是高高在上的陛下,隻是一句輕飄飄的道歉怎能解除他心中的不悅。

    腦海中忽又浮現出那些黑漆漆的黑壇,嚇得一個機靈,可她也不想自己被泠寒做成人彘解氣呀!

    思來想去,她今日惹怒了暴君,看來是免不了皮肉之苦了,於是女子咬咬牙,伸出那隻纖細如皓月般的手腕,遞到泠寒麵前。

    那是曾為父親割腕取血的那隻手,手腕上還落著一條紅痕,是為父親取血時落下的疤。

    她想著泠寒嗜血,她投其所好,送上自己的血補償他,沒準他心情一好,就不會把她作成人彘了。

    “陛下,拿去吧,取多少您隨意。”

    “伸手,做什麽?”

    泠寒蹙了蹙眉,有些摸不準她的心思。

    “臣女冤枉了陛下,本當罪無可恕,但懇請您念在臣女父親還病重昏迷,實在放心不了先他而去的情況下,還請陛下寬恕,從輕發落。”

    “所以……?”男子追問。

    “所以取血抵罪!”她說得視死如歸。

    男子目光落及皓腕上那條鮮紅疤痕上,極其刺目。

    鳳眸微眯,淡淡道:“餘生,拿匕首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