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鑒桃兒
  第三十二章 鑒桃兒

    是不是畫了桃兒, 泠寒就會收回讓她穿那種桃子小衣的想法?

    “也好。”男子接過小姑娘手中的筆,就這樣應了。

    顏料滴滴答答的落在了女子雪潤的肌膚上,筆尖沒了顏料, 泠寒便再去硯台中展取。

    這料是用春日裏的桃花研磨成汁, 經過數道繁雜工序製作而成的顏料塊,色澤均勻飽滿,還帶著淡淡桃香。

    畫在女子盈白肌膚上時, 逼真的就像是一個汁多飽滿的桃子, 有顏料滴落時,仿若是桃子開了口, 流出瑩潤桃汁。

    泠寒一筆一畫都極為認真, 孫傾婉此刻作為一張敬業的人肉宣紙,她想要一動不動, 盡量不會幹擾到泠寒的創作。

    可筆尖每觸碰一下,都會傳來冰涼涼的觸感,不過這到也沒什麽,忍忍就過去了, 最要命的卻是癢。

    男子的每一次落筆,那沾染著顏料的毛筆從肌膚滑過,小姑娘都敏感極了。

    起初泠寒並未有所察覺, 因為他完全沉浸在作畫當中,欣賞著獨具一格的美。

    直到小姑娘實在忍不住, “咯咯”笑出了聲,男子這才抬眸,竟發現她早已憋忍得漲紅了臉。

    “癢?”他發出深深疑問。

    “嗯。”她可憐巴巴的,眼裏還噙著盈盈淚珠兒,用力的點頭。

    她是真的些後悔自己出得這個餿主意了, 這哪裏是幫自己,簡直是活受罪。

    “癢就笑出來,忍著做甚。”男子不以為然,說完複又落筆,聚精會神的繼續著他的創作。

    孫傾婉原以為,泠寒知道她癢後便會罷手,可哪知這人不但沒有半分同情,反倒下筆的力道更深了幾分,簡直可惡!

    男子正在畫桃兒尖兒,這可是最後的點睛之筆,因結構是凸起的,所以也最考驗功力。

    他自然不會因為這事兒而耽誤了他完成一副絕美佳作。

    “陛下,真的好癢。”

    桃尖兒是多麽敏感的地方,孫傾婉哪裏受得這個,筆尖落下的頃刻,她便“咯咯”笑得向後閃躲。

    可男子似乎是早就料到了她會跑,於是用大掌扣著她的後腰,男子掌心寬厚,扣在女子不盈一握的細腰上,竟占了大半,讓她無處遁形。

    兩個優美的桃尖兒就這樣完美的呈現眼前,可懷裏的姑娘卻早已羞紅了麵頰,癱軟在了塌上。

    她胸口上下起伏著,那桃兒也跟著動得嬌俏。

    迷蒙中,她看到泠寒的喉結在一下下滾動,好似是在吞咽著什麽,又仿佛是想喝水,隱忍又克製。

    “陛下覺得臣女這樣美嗎?”

    她一不做二不修,直接起身攀上泠寒的脖頸,小小的身子貼著男子的胸膛。

    桃尖兒便是惹了粉嫩的顏料,沾在了泠寒墨色龍袍上,果真畫龍點睛。

    她又在企圖勾引他?

    男子冷眼瞧著大病初醒的小姑娘,不知她這次又是抱著什麽目的?

    美人襲身,男子身子一轉,將她反壓在身下。

    他在她的唇瓣上淺酌了一下,居高臨下的俯視著她,“想要什麽便說,朕不喜歡藏著掖著。”

    孫傾婉疑惑,她這心思有這麽昭然若揭嗎?

    不過泠寒竟然提了,孫傾婉也不客氣,於是理直氣壯道:“臣女想,陛下能不能,不給臣女做小衣?”

    她想了想,覺得這種事到底還是有求於人的,態度不可太強硬,於是又軟了口氣,善解人意道:“若是陛下一時技癢難耐,一定要畫些什麽的話,不如您就像剛才那樣,直接畫在臣女的身上吧。”

    她指著胸前那兩個桃兒,“您瞧,這不比畫在紙上逼真多了?”

    小姑娘一片赤誠,若單拎出這提議,泠寒到覺得甚好,可若是由小衣而引起,那麽男子便覺得是自己做的東西被人嫌棄了。

    “怎麽,朕做給你的東西,你不喜歡?”

    他的語調慢悠悠的,卻帶著滿滿威脅的意味。

    天子之言,就算孫傾婉知道泠寒不會拿她怎麽樣,可那迫人的氣勢,凶惡惡的語調,她還是被嚇了一跳。

    不知不覺想要起身逃離這個壓迫之地,卻又被泠寒無情的給按了回去。

    “陛……陛下!”她語調都有些結巴了,到底伴君如伴虎,可見她是真的怕了,縱然心裏不喜歡,嘴上也要奉承。

    “陛下給臣女的東西,臣女怎麽會不喜歡呢,就是太喜歡了,所以才迫不及待的穿出去,結果就引來了狼。”

    回想起上次她遇見雪狼的情景,她險些丟了小命,如今哪裏還敢再穿出自暴君手筆的衣裳。

    暴君之所以被稱之為暴君,自是性情乖僻,擁有特殊嗜好,亦非常人。

    而泠寒酷愛玩弄血液,從她入宮第一日便跌入血泊,再到他強迫她傷他出血,後又逼迫她吃下帶血的藥丸。

    仿佛在他的世界裏,身邊不沾染幾分血腥味就沒了靈魂。

    若說之前的幾次隻是驚恐,並未有實質性傷害,那上次他親自為她設計訂做的血衣便是險些要了她的命。

    她知道這件事決不能退讓,於是望著泠寒的眼眸更加認真堅定,她一字一句道:“不是不喜歡陛下賜的東西,隻是不想再穿著被血侵染的衣服而引來猛獸。”

    泠寒訝異,尚衣局將餘生的血反複加工,又注入了許多香料,保留顏色而將其腥辛抹掉,尋常人是根本聞不出血腥味的,而她竟知那套衣裙是用血染的。

    眼下姑且不論這血衣她是如何察覺出的,但那日她被雪狼襲擊這事,他的確有不可推卸的責任。

    “這件事,的確是朕的疏忽。”

    男子雖是天子,有著一手遮天的至高無上的權勢,但他從不濫用職權,於他而言,無論天子還是貧民,無論權勢,隻論真相,錯就是錯了。

    “是朕令你陷入險境,這件事朕該跟你道歉。”

    他鳳眸微垂,語氣誠懇。

    孫傾婉將手指甲扣進肉裏,察覺到陣陣疼痛,她才確認沒有在做夢。

    她怎麽也沒有想到,堂堂金國的天子,至高無上的帝王,竟然會向她道歉,她一直以為天子無論做什麽,永遠都是對的。

    而這一道歉,也無疑是承認了泠寒用血來給她做衣裳的事實。

    之前孫傾婉聞其血腥味,也隻是在心中暗暗猜測,不好下定論,而如今看來是真的。

    “所以那衣服的血……”女子沉默了許久,仿佛是鼓足了很大的勇氣,顫顫問出,“是……是人血嗎?”

    語出的那一刻,她的麵頰也跟著白了幾分。

    胡太醫說了,孫姑娘的這次蘇醒是僥幸,屬實是從閻王手裏搶人,從鬼門關裏將她拉了回來。

    這種幸運有一次已是萬幸,自然不會再有第二次,所以若再受到什麽驚嚇,舊病複發,那可就真的是回天乏術,莫說能人術士的叫招魂大法,就是大羅神仙金身降臨也救不了了。

    泠寒謹記,如此話到嘴邊的“是”,又被他生生咽了回去,隻搪塞道,“是驢血。”

    “驢……驢血?”女子緊張的心剛放下啊,好奇心又驟然升起,“為什麽會是驢血?”

    她想不通,那麽多動物,為什麽非是驢,這也太奇怪了吧?

    泠寒其實也想不通,隻不過是一時的隨口搪塞而已,他哪裏知道自己為什麽會用——驢血。

    忽得想起了母親生前十分愛用阿膠來補身體,他也就想起了驢的用處,於是道:“朕聽聞驢血是滋補氣血的佳品,對女子有益,於是便取了驢血,為你滋補。”

    有些人說謊是麵不改色的。

    孫傾婉長這麽大,隻聽說過驢皮滋養氣血,所熬製出的東阿阿膠是滋補盛品,卻未聽聞這驢血還有滋補一說?

    不過既是泠寒說的,她也不好質疑和反駁,如此就半信半疑的點點頭,假裝被忽悠了。

    男子見這小姑娘信了,也就暗暗的舒鬆了一口氣。

    結果小姑娘下一刻又攀附過來,“陛下帶臣女去沐浴吧,昏迷了這麽久,身子黏黏的,好難受。”

    其實她昏迷的這一月,殿裏的人將她伺候的很好,就算是昏迷著,每日的擦身洗漱也都是必不可少的。

    孫傾婉醒來後,並沒有感覺到任何不適,但她想要靠近泠寒,與其說靠近,不如說是有企圖的接近,這樣她就必須拿沐浴這件事說事兒。

    她知道泠寒對為她親自沐浴這件事樂此不疲,所以她料定,隻要她提出,他便不會反對。

    果然,昏暗中傳來了男子低沉聲音,他在吩咐人備水。

    守在外麵的人應聲“是”,不消片刻,浴房裏便傳來盈盈水聲。

    男子看著床榻上,依偎在他胸口的小姑娘。

    胸口的兩個桃兒紅的耀眼,似是熟透了般。

    一會入水,這兩個桃兒便會被水洗掉,消失。

    既是自己畫得,那就該由自己來消才是。

    於是男子低頭,仔細品鑒了這桃兒的美,將這桃兒吃得幹淨後,便隻剩下兩個圓圓輪廓和濕嗒嗒的痕跡。

    這時有太監過來說水已經備好了。

    男子沉聲應了句,那太監便識趣退下,那太監從進門的那一刻,自始至終頭都是低垂得,眼睛看著地麵。

    泠寒起身,他身姿高挺玉立,隻需一隻手臂便拎起了那個瘦瘦弱弱的小姑娘。

    孫傾婉就這樣被當做小孩子似的,夾在男子臂彎下,一路被拎近了浴室。

    衣裙拖拽了一地,等孫傾婉被放在水的時候,因為大頭向下有點久,她整個人還都暈頭轉向的。

    浴房裏沒有燃燈,周圍黑漆漆的。

    孫傾婉被泡在暖意洋洋的溫水中,靜默許久也不見有聲響。

    “陛下?”她小聲的喚了聲,“臣女的衣服脫不下了,您快幫幫我呀!”

    若換做往常,這個時候泠寒早就走過來,為她一件一件的撥去衣衫,然後再用水舀,一瓢瓢,將她渾身都沾濕。

    泠寒最喜歡為她塗香露,掌心遊離,他總是能一絲不苟的塗便身體的每一寸肌膚,就算孫傾婉自己都做不到那麽仔細。

    可為什麽還沒有一點動靜,周圍都靜悄悄的?

    就在這時,房門“吱呀”一聲被打開。

    奇嬤嬤帶了婢女,手中提了盞燈走了進來。

    燭光將整個浴房照得通亮,可屋裏卻並未見泠寒身影。

    “陛下把姑娘送進來就離開了。”見孫傾婉訝異,奇嬤嬤解釋道,“陛下政務繁忙,無瑕抽身,以後姑娘的沐浴,便都由老奴來伺候您吧。”